眼皮已经睁不开了,上眼皮仿佛和下眼皮已经被焦灼在了一起。
但就算睁开了也看不清实物,自己的鼻子仿佛有一半被活生生的挖去了,舌头也已经不存在了,那种想要说话却说不出的感觉。
连痛疼和呐喊的权力也一同剥夺掉,甚至耳朵都似乎被砍掉了一只,有些记不清了,对疼痛感已经麻木。
另一只也被那烙铁狠狠的烫过,还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听觉也丢失了。
紧接着又感觉自己的腹部被一阵火热刺穿,有一团炽热的能量在那里烧焦着。
自己的身体,好像被连续开了好几个洞,至少自己的感觉是这样的。
自己快要挂了。
在临死前又回想起,自己前世的家,回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临死前的走马花。
父亲在工地发生意外死了,随后母亲改嫁分走了一半的赔偿款,还带走了妹妹,那时妹妹才五岁。
爷爷也病了,赔偿款也很快花没了,没了钱治疗,没多久爷爷也去了。
明明自己已经不吃中午的饭了,为什么一切走的还是这么快。
奶奶也因此成疾,三个月在爷爷走后的第3个月,他本就不富裕的家里再次披上了白布。
从此以后,八岁的他一个人生活,吃过草根,也跟恶狗抢过食物,也曾偷过人家的鸡蛋,做过种种为了填饱肚子的事情。
不过他生在了一个幸福的国家,有国家的政策援助,他虽然不至于过得有多么好富裕,但对于仅有他一个人的家庭来说,也勉强能够支撑下去。
只是过得朴素些罢了。
自己也偷偷去看过妹妹,那是在另外一个村子,幸好的是不是太远母亲改嫁到了这里,嫁给的是一个死去老婆的汉子。
家里有一个孩子,男的。
当时的妹妹已经六岁了,他们相隔虽然也一年了,但依旧认出了对方。
那日是冬日寒风,风吹的很冰,我躲远处草垛中,稻杆晃在眼前看着他们一家围着火炉在吃午饭,妹妹没有上桌的资格,缩在角落扒着碗里的白米饭。
好不容易小心的夹上一块白肉来,被那个男人似乎是一声呵斥白肉从筷子夹缝中掉落,身子哆嗦,像一只被欺负的小兽。
稻草垛中,枯叶刮着脸也无动于衷,皮肤上干裂的疼痛却抵不过眼中冒着微热的气,流下不知是泪水还是稻草垛中的雨水,死咬着开裂的下唇。
妹妹蹲在地上正在洗碗,一大堆的碗全都要靠她一个人洗,并且妹妹的穿着还是缝着补丁的烂衣服单溥,脚上脱色的解放鞋已浸湿大半,但自己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冬天的七分裤,脏乱长的头发像个乞丐。
妹妹也看见了我,很高兴,甚至还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当时自己知道在别人家的屋檐下生活,怎么可能会受到好的对待。
自己也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带着妹妹,这也是那个男人的要求。
女孩长大后,要嫁人是有彩礼的那男的就是奔着这个,才要求把妹妹带走。
当时,的自己很想把妹妹带走,但那又如何带着妹妹一起挨饿?至少在这里不怕饿着,不怕没地方吃饭,不用受冷。
自己很痛恨那个男的,也很痛恨那个自己要叫“母亲”的女人,所以在学校里时,打了一顿那个男人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个调皮捣蛋惹事的家伙。
在家里时没少欺负自己妹妹,当时妹妹还没满7岁,虽然6岁也能上学,但那家人想多省一点钱,在妹妹6岁时我们才在学校相见。
我也就经常挤兑那家的孩子,还经常将他逼到角落警告他再欺负我妹妹,下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我说的也是真的,动手也狠。
也算起了点效果,之后妹妹的日子好过了一点。
此后也就一直到了我上大学,那时我记得才大二,我还在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赚取学费。
突然的一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哥,我要结婚了!”
对面传来一道苦笑的声音
我像是疯了一般的狗似的冲回了老家,来到那个家里看见了,妹妹坐在椅子上。
当时杀人的心已经有了,我将那家的男人狠狠的按在地上揍了一顿,还将那个男人的孩子也揍了一顿,甚至差点动了刀。
妹妹告诉我,是那个畜生不如的男人下了药。
回到家后,妹妹被那男人,也就是现在所谓的父亲,灌了一杯水后,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等醒来时,灾祸已经发生了,对方也是这个村,一个暴发户的儿子。
自己见过那个暴发户,长得跟头猪似的,浑身上下全是肉像是能流油一样,长得也不好看,还有满脸的麻子。
他的儿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也是一头猪,那个男人收了,他们家二十万彩礼,将妹妹整整囚禁了好几天。
这么几天的时间生米煮成熟饭早已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覆水难收,当时自己要提着刀到那个暴发户家里,将那头猪和他的儿子全都杀了。
被人抱住,拼了命的环着我的腰,妹妹哭得泣不成声。
“哥,不要去,你要是真的杀了人,你让我怎么办。你要是真的进去了,那……那我,我就真的没亲人了!”
看着妹妹豆大的泪珠,和那经不起打击的娇柔身子,我软了下来。
最后妹妹还是嫁给了那家的儿子。
自己就算杀了,暴发户和他儿子。那个男人一家又怎样?
生活会更好吗?可以不用担心,吃穿住行,不被风吹日晒,自己最终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上了大学后我才越发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多么巨大,有的人出生便在罗马,他们可以过神仙般的日子,只要有钱他们就可以随意的支配你的人生,命令你的时间。
妹妹和自己过低三下四的日子,穿着廉价的衣服,过着永远出不了头的日子。
自己也能只能恨,恨自己无能软弱,恨自己太弱小,恨自己怎么这么废物,如果自己能够再出息一点,能够多挣点钱,便能够将妹妹接回来。
恨自己没权没势不能保护妹妹,简直跟一条狗一样,只会恶叫。
痛!
痛!
除了痛感觉不到什么了,但对痛也麻木了。
真的要死了吗?就连此时此刻的这个念头,这份痛苦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走吧,走吧。谁的人生没有遗憾。
见证过那么多的结局,遗憾不甘也不差我这一个人生的句号,我也就在这画上了吧。
本已要放弃的念头,走到低谷,迈入悬崖。
脑海中又想起了把刀“春山”
那是一把很棒的刀上手感极佳,挥动起来的感觉也是非常棒,犹如细水流云般,在手中挥动总觉得没那么多负担,反而便得解脱起来。
但。
自己总是不行的。
“一柄春山破万钧!”
那把刀,印刻在脑海中久久不散,仿若要刻进灵魂刻进骨子。
那像是某种印记,半透明的散发着淡淡的白光,静静的躺在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抬手,不知为何,这距离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像是掠过了千山万水,宇宙尽头又像是就在眼前,触手可碰。
“啪!”
什么湿润的东西掉落的声音。
青纳将一堆带着血腥味的肠子,内脏,各种器官,“啪”的一下掏了出来,丢在地上。
白花花的红露露的东西,一片片的堆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请拉公子再次抬眼看了,这在木头桩上已经没有一点生气的尸体。
这具尸体惨不忍睹,已经看不清五官,不完整的四肢,头发,牙齿,耳朵,手臂,指甲……
各种零碎的器官配件,在这地窖当中散乱的躺着。
“无趣!”
只淡淡吐出这两字,仿佛这一切的罪恶都与他无关,抬手在清水里,将那血淋淋的手,仔细清洗干净。
他本想要在这个少年的脸上,看见人垂死挣扎时的恐惧绝望发出容易鬼般的哀嚎。
那样的画面,想想他都觉得心里舒心,并不想要这么快的弄死他。
可无奈始终看不见自己想要的表情,像是乞丐般的求饶都没有看见。
一时之间没注意,这个微不足道的生命就已经流逝了。
“轰!”
整个地窖迎着一声轰隆,狂震动像是遭受到了什么猛烈冲击。
紧接着,看守这个地窖的赤身大汉,慌张的顺着白骨小道跑了进来。
额头还带着仿佛被什么砸击过的伤口,流着鲜血。
“少爷。苏家,苏蓝桉带人攻进来了,二长老和三长老正在拼死抵抗。
苏蓝桉带了,十二位炼虚境!
现在已经攻入了家族内院,要、要我们把人交出去。”
请拉公子神情一震,还有点不可置信,看了一眼,那在木桩上残破不已的身躯。
脸色瞬间冷漠无比,冲出地窖,踏着白骨小道。
“人已死了,我还不信,她苏蓝桉能为了一个死人,把我青家掀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