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又快来了。
山寨的早晨,不如想象中的宁静。
鸟啼,夹杂着少许蝉鸣,略显聒噪。
土匪汉子们本来性情比较闲散,野性,并不如战场军队那般,需要每日晨起锻炼。
不过,自从战骁来了山寨,便改了规矩。
他要求所有人除了病休,伤痛,每日晨起,必须统一锻炼两个时辰。
毕竟,作为土匪,他们随时可能面临着与别人真刀真枪的血拼,没有好的武力和体力,是不行的。
今日,是唯一的一次,战骁没有出来跟大家一起晨练。
而是由战七带领着。
晨练结束之后,一些相熟胆大的小兄弟,纷纷围着战七八卦。
“七七,快快,跟我们说说,什么情况?”
“就是就是,咱们老大,这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胡说什么?”战七反驳,“老大兴许是昨夜奔波劳累,正在休息而已。”
“应该是够劳累的,闹了一整夜哩。”
一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挤眉弄眼,显得相当滑稽。
战七哑口无言,懒得再跟他们掰扯。
昨夜动静着实不小,战骁心中有怒气,并未收着力气。
叶蓁蓁也因着不情不愿,又着实受不住,声音有些大。
住得近一些,睡得没那么沉的兄弟,应是都听到了。
战七住得近,自然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啧啧,真你妈香艳哩。
没想到,咱们这冷冰冰,看着严肃无欲无求的老大,造起女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哩……”山野的汉子,说话自是直接。
比那军营的汉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说话间,战七见战骁正大步朝这边走来,赶紧以手抵唇咳嗽了声,以示提醒。
众人往战骁的方向望去,见他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那大胆的兄弟,想试着拍一下马屁,“恭喜大哥,咱们寨子,这是马上要有大嫂了吧?”
旁人不清楚战骁与叶蓁蓁的纠葛,战七却是知道的。
他生怕这人是捅了马蜂窝,忙又咳嗽了几声,企图引开大家注意力。
“咳什么?”战骁睨了他一眼,“有病就去看大夫。”
说着,他看向那兄弟,嘴角扯出一丝笑,难得温声道“你说得不错,咱们寨子里有大嫂了。
大家准备一下,半月之后,我们杀猪宰羊办大酒,成亲。”
“哦,好耶!”兄弟们一听说有酒喝,纷纷高兴起来,再不细想其他,只纷纷祝贺战骁:“恭喜大哥,贺喜大哥。”
战七看着面前的场景,心中疑惑,却不敢多言。
叶蓁蓁迷迷糊糊再次睁眼,已是午后。
昨夜,不,今晨,她都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本来来了陌生的环境,又有仇人战骁在旁,她不是应该恐惧害怕到睡不着才是吗?
她却在后面,可耻地睡着了。
还睡得很香。
甚至,在他最后在她肩膀例行咬那么一下之时,她都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或许是太过劳累吧,也或许是……
那人的味道太过熟悉。
曾经的岁月里,他们有过太多的耳鬓厮磨,同床共寝。
以致于,她迷迷糊糊间,只以为自己是入了一场绮丽的梦境,都忘记了害怕。
她想起身,发现被褥下的自己,身上光秃秃的,不着寸缕。
倒是身下,虽然酸胀疼痛,却并不粘腻。
想来,他已如往常般,帮她清理过了。
她举目,想找回自己的衣衫,却发现只有角落里的一堆碎片。
哪还能穿?
正捂着被子犹豫期间,木制的房门嘎然一声响,有人开门进来了。
午后阳光明媚,来人身形高大,背着光,带来屋外些许暖意。
待战骁来到近前,叶蓁蓁发现他眉眼之间竟是比昨日温润平和了不少,不如昨日那般冷厉吓人。
“给。”战骁将一套红色小碎花的粗布衣衫扔到床上,“寨子里女眷少,只找人借到了这个,你凑合穿,晚点,我让人进城去买。”
叶蓁蓁捂着被褥缓缓坐起,冷眼打量着他,并不说话,只眼中布满疑惑和怒气。
战骁看着她露出来的脖颈和削肩,上面布满密密麻麻青紫的痕迹,心里突然有些愧意:
昨夜,他本没有那样的打算,不知为何,最后却变成了那样?
或许是她言语间的屡屡挑衅,让他失控。
她在他面前提别的男子,还夸别的男子。
他受不了。
但若让他说抱歉,那也是说不出口的。
既然已成事实,那便将错就错吧。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如今失了银手镯,她也暂时不抱那杀他的希望了,只希望他玩腻了,或是想开了,能尽快将她放了。
“放你走?”战骁上一刻还温柔的神色,立马变得阴鸷起来,“不可能。
昨日我便告诉你了。
既然落到我手上,你再想要活着从我身边离开,不可能。
若要离开,只有两种情况,一种你死,一种我死。”
叶蓁蓁嗤笑,“哼,那你倒是杀了我啊?我再说一遍,你现在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总有一天,我还会杀了你。”
战骁轻抬起她的下巴,扯起嘴角,露出不屑,说出的话,却似冰刀,“你该庆幸你长了一副好身子。
为了你这身子,玩腻之前,我不会杀你。
至于你杀我?
有本事,我等着。”
叶蓁蓁被气笑:这人耍流氓,还耍上瘾了?
她怒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不再理他。
甚至干脆将身子缩进了被窝里,躺下挺尸。
战骁蹙眉:“穿呀,怎么还不穿,等着我给你穿?”他掀起被褥一角,就作势要掀。
叶蓁蓁忙伸出如藕的胳膊死死按住被褥,“流氓,你不出去,我怎么穿衣服?”
战骁望着她胳膊上一圈圈青紫的痕迹,心中闪过一丝怜惜,很快便消失不见。
“矫情。”他冷下脸,往外走去,“搞得跟好像哪没被我瞧过似的。
赶紧换。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会儿饿死了,这儿可没人替你收尸。”
“你……!”叶蓁蓁被气得腮帮子鼓起: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嘴还这么毒呢?
***
皇宫。
早朝过后,暗卫夜鹰例行给皇帝萧炼汇报今晨他们自己情报机构送来的情报。
“什么?”
当夜鹰念到庆远侯府世子林铮未婚妻失踪,正在重金悬赏之时,皇帝出声打断了。
“林铮的未婚妻,不是那叶娆?”萧炼明知顾问。
夜鹰点头,“正是。”
“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这正是属下想重点跟您汇报的。”夜鹰停顿了一下,斟酌词句,再次开口。
“有人怀疑,那云麾将军战骁,并没有死。”
夜鹰背绷得很直。
此消息太过震撼,主子喜怒无常。
饶是他,也猜不准,自家主子得到消息之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