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自己。
都说温饱而思那啥,他们现在都什么情况了?
他却还在不合时宜地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前面,叶蓁蓁正咬牙带着他奋力地往前游着……
大冷的天里,她却因运动,额头都出了汗。
慕容烈腿不能动,一只胳膊环着叶蓁蓁的腰肢,另一只胳膊也在划水。
她如今有孕五个多月了,腰肢依然纤细,但五个月已经显怀,他触手之处,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畜生”慕容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便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心思,奋力地划起水来,以其能尽量减轻一些她的压力。
两人来到岸边后,叶蓁蓁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着慕容烈爬上岸。
可是岸边到石壁下方的竹屋,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实在犯了难。
左右没有工具,天也逐渐暗了下来。
男人身高体重,估摸是叶蓁蓁的一个半那么重。
若是平时,叶蓁蓁还想勉力背一下他试试,可现在她怀着身孕,刚才已经做了很多危险动作了……
她这会儿小腹都有些微微下坠之感,实在不敢再冒险尝试,脸上露出抱歉的表情。
慕容烈自然是理解她的,“蓁蓁,搭把手”,他伸出一只手,想尝试自己站起。
“稍等”,叶蓁蓁知晓他的心思后,眼神四下搜索,终于在地上找到一根一人来高的竹竿,递到慕容烈手中,“这根竹竿,可以给你借点力”。
然后她朝他递出一只胳膊,慕容烈扶着她的胳膊,一咬牙,瘸着一条腿站了起来。
两人三腿一竹竿,就这么蹦蹦跳跳地慢慢往竹屋挪去。
小小的一段路,两人走了挺长时间。
到后面,看慕容烈实在是痛苦,叶蓁蓁干脆让他将胳膊绕过自己脖颈,半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在她身上,搀扶着他又走了一段,才总算抵达竹屋。
竹屋或许曾经是哪个隐世高人所居,竟然外面还用篱笆围了一个小院。
虽然现在小院杂草丛生,但院子里水缸、竹椅、甚至秋千,什么都有,显见原来住在这里的主人,还挺有生活情调的。
两人推开篱笆的门,叶蓁蓁随手拾了一根木棍,又拨开院中杂草,穿过院子,这才推开了竹屋的门。
竹屋不大,分了两间,一间用来做卧房,另一间应是做灶房和饮食起居所用。
叶蓁蓁只随意走动几步,屋内景象便被她瞧出个大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灶房里有一个灶台,旁边地上还挖了一个火坑,许是秋冬季节用来烤火所用。
橱柜里,碗碟厨具一应俱全,旁边还有米缸和一个小水缸。
卧室内,床,桌子,椅子,柜子,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
不过,小屋确实至少有几个月无人居住了。
就着一点点晦暗的光线,入眼可见,所有的桌子柜子上结了厚厚一层灰尘,墙角蜘蛛在毫无顾忌地结着网。
叶蓁蓁扶着慕容烈,先在灶房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后,自己尝试在在屋中翻找了一番。
她欣喜地发现,屋中竟是连生活用品等,什么都是齐全的。
橱柜里有油灯、火石、少量面条和油盐调料,米缸里有一些大米,就连水缸中都还剩半缸水。
衣柜里有几件朴素的衣衫,男女都有,还有被褥床单等物整齐地叠放着。
天太冷,她决定第一件事,先生个火再说。
院子里堆了很多柴禾,所幸现在还没下雨,柴禾还是干的。
她捡了一些过来,先用火石点燃油灯,再用油灯点燃几根干枯的树枝……
随着火坑里木头烧得噼啪作响,火苗迅速窜了上来,屋中没多久,便暖和了起来。
她从里屋的衣柜中翻出男女两套干衣,先在火上烘烤去去潮气和细菌后,自己先换上一套,再帮助慕容烈也换上了
——为了避嫌,慕容烈自己能做的,尽量自己来,只有在实在需要帮忙时,才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请叶蓁蓁帮把手。
对此,叶蓁蓁倒是坦然:
他为了自己,连命都差点没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是讲究这些什么男女大防的时候。
所以,她为他换裤子时,倒是没太感觉不自在。
她在心里给自己做按摩,就当自己又做回了丫鬟,只不过主子换了一个而已。
之前做战骁丫鬟时,不是也经常伺候他穿衣来着?
……
身子稍微暖和了之后,叶蓁蓁便开始麻利地忙活了起来。
她先将换下来的衣衫,连带行囊里的衣衫信笺等,都拿出来在火边烤上。
毕竟现在穿着别人的衣服,还是没那么合身舒适。
再加之,她担心,万一主人凑巧回来,发现了他们不经允许擅自穿他们衣服就不好了。
然后,她便开始大刀阔虎的收拾。
原身曾经在农村待过,又做过丫鬟,收拾屋子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虽然经过一日折腾,她现在非常疲累,但没办法,现在还不到歇息的时候。
她先找到各种工具,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又将橱柜中的碗碟,锅铲等拿出来清洗一番。
很快便开始就着水,煮了一锅清水面条。
非常时刻面条过期没过期,她是完全不在意了。
面条煮上后,叶蓁蓁看着那一锅白花花的清汤寡水,实在是觉得单调。
突然想起刚进院子时,看到院中貌似有几块小小的菜地。
虽然,菜地无人打理,杂草丛生,但或许,还有一些顽强的蔬菜自己野蛮生长呢?
她决定去碰碰运气。
她找个罩子罩住油灯的火苗,去到院子的菜地里,在杂草中细心地翻找起来……
还真被她幸运地翻出一些小葱和几颗正自生自灭的大白菜。
她欣喜地拔了几根小葱,又摘了一把白菜叶子,这才满意地回屋清洗一番,下到锅中。
屋中迅速飘荡起小葱的香味。
两人几乎一天未曾进食了,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闻着这屋中的香味,慕容烈竟罕见地馋出了唾液。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吞了吞口水,耐心地等待着美味的到来。
慕容烈腿不能动,整个过程看着叶蓁蓁微挺着肚子里里外外地忙活,虽然心里很是抱歉,却莫名地有些踏实。
竟是觉出了普通小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出,相濡以沫的岁月静好之感……
调好味后,叶蓁蓁盛了两碗面条,一碗大点的给了慕容烈,另一碗小一些的,留给了自己。
或许是饿得太狠的缘故,两人这一次吃得格外香甜,慕容烈平素有些挑食,胃口不大,尤其不喜欢吃青菜。
今日,他却是将一整碗面条青菜合着整碗的面汤全都喝下了肚,还砸吧着嘴,颇有一副意犹未尽之感。
可惜锅里已空了。
怕一时找不到别的吃的续命,叶蓁蓁并没敢下很多面条。
他们得省着些吃,直到找到在此地长久生存之法。
想到慕容烈原本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却要跟着她在这儿吃苦挨冻,叶蓁蓁心中颇为抱歉:
“对不住啊,慕容大哥,今日你先忍耐一下。
等明日天亮了,我再想想办法,给你做些好吃的。”
她这一说,慕容烈就更是羞愧难当了:
长这么大,除了下人丫鬟之类的,从来都是他体贴细心地照顾女人,跟着他的女人哪个不是吃香喝辣,风光无限?
何曾让女人这么遭过罪?
憋屈!
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在心中祈求:兄dei,你可快些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