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七点点头,明显心中激动,眼眶里都是红血丝,声音哽咽颤抖,“正是。”
战骁依言,将墨色斗篷帽子缓缓取下,又伸手,轻轻取下面上的面具。
战瑶随着他的动作,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直到看到他露出那张过分精美绝伦的脸,她才惊得嘴巴慢慢张大……
“三……”
她连忙单膝下跪,“民女参见三王爷。”
心中疑惑万分,不是听闻,三王爷也在那场大战中因病殒命了吗?
怎么会这时,出现在这儿?
战骁往前一步,赶紧扶住她要下跪得动作,“瑶儿,快别客气,我并不是三王萧胤。”
“啊?”战瑶满脑子问号,难怪,就说传闻他死了嘛。
可,面前之人,他说他不是三王,缘何长得与三王爷一模一样?
战七有些着急,“哎呀,二小姐,他真不是三王爷,他是你兄长,将军战骁啊!”
“啊?”战瑶嘴张得更大了,怎么可能?
她跑过去摸了摸战七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也没发热啊?怎么说胡话?”
战七更急了,跺了跺脚,“真的。将军,您倒是快说话呀!”
战骁勾了勾唇,点头道,“瑶儿,战七说得没错。
我确实是你兄长——战骁。
我没死,不过是换了个躯壳又回来了。”
“啊?”战瑶来了个三连叹,她连连摇头,“不可能,我不信。”
若说,面前之人是三王萧胤,说他之前在战场上殒命消息有误,她倒是愿意相信的。
可若说他是兄长,怎么可能?
这不明摆着的,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嘛?!
“战七,你是不是联合三王爷来捉弄我?
有何目的,老实交待。”她向战七求助,求他们不要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她从小没娘,与这唯一的兄长格外亲厚。
几年过去,她好不容易从战府覆灭,兄长逝去的伤痛中慢慢缓过来。
他们这时候若是再拿这事开玩笑,他们也太坏了。
“真的。瑶儿。
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太淘气,偷跑去父亲书房玩,不小心打翻了父亲的砚台,弄坏了父亲刚写好的书信吗?
是为兄我帮你顶的责罚。
还有,战府后院墙角跟下,有七个蚂蚁洞,你小时候,最喜欢往中间第四个蚂蚁洞里灌水……”
见她瞳仁越睁越大,表情仍是一脸懵逼,将信将疑。
战骁瞧了一眼旁边的战七,唇角扯了扯,只得下猛药……
“还有,你右边屁股至大腿处有一颗小痣,上面还有……,唔……”
这话一出,战瑶瞬间有了反应,她上前一把捂住了战骁的嘴,“别说了。”
她看了眼旁边的战七,脸颊飞红,“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战骁拣的这三件事,哪件不是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才知道的秘密?
若说其中一件,恰巧被下人或者当年有心之人记了去,那三件全部一起知道的,只有可能是她兄长没错。
确认战七不会再开口,战瑶这才松了捂他嘴的手。
她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围着圈地打量眼前之人……
“啧啧”自家兄长的身材相貌,在她眼中便已是人中龙凤了。
可眼前这副身躯,不论从身材还是相貌上,与她兄行相比,可以说是毫不逊色,甚至更为突出。
想当年,那时年纪小不懂事,她还在心中偷偷肖想过三王爷的垂怜……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她的亲哥?
这这这,呜呜呜……
这让她虽然理智上已经确认了,感情上却一时还无法接受。
她伸手拉着战骁,去一旁椅子上坐下,连忙问道:“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
“这事啊,就说来话长了……”
战七见战瑶明显已经接受了现实,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心知他们兄妹刚刚相认,定是有许多话要说,便默默出去帐篷外守着了
……
战骁从军营再次出来之时,已是深夜。
战七这些日子,为了他的事各处奔波,应也是极度疲累了,他便没让他再跟过来。
只让他在军营好好休息。
暮霭沉沉,骑着马匹走在回城路上的战骁,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瑶儿不愧是他与他一起长大,嫡亲的妹妹。
虽然事情确实有些复杂诡异,她一开始也有些难以接受,但也就是一会儿,她便全然地信了他,接受了他。
那叶儿呢?
倘若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她会如瑶儿一般,全然地接受他,信任他吗?
他们之前本就磕磕碰碰。
前世,没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们甚至互相都还未确认对方真实的心意。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实在不敢赌。
好不容易重来一世,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要再把她吓跑了。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他要编织一张细细密密的网,让她心甘情愿地沦陷在他的网中,再也不要想着逃脱
……
回到宅院,除了守门人和护卫之外,所有人都歇下了。
宅院里,静悄悄的。
经过她房门前时,他突然很想看看她。
半日不见,他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可有继续练箭?
睡得是否安稳?
门定然是从里面栓上了的。
但这不妨碍他轻车熟路地撬开窗户,只轻轻一跃,便从窗户跃了进去。
叶蓁蓁喜黑,睡觉房间不喜欢留灯。
之前有两小只与她一起睡,她还会留一盏微弱的小灯,以防两娃半夜出什么幺蛾子,喝水尿尿之类的,她起身照料起来方便。
如今,就她一人睡一屋,自是没了留灯的必要。
不过,窗外月光明亮,战骁站在窗前,只适应了一小会儿,便能将屋中景致瞧得分明。
他轻手轻脚绕开房中障碍物,来到床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床上的女子。
女子秀发披散,如云缎一般披散在枕头之上。
面庞如玉,不知做了什么梦,秀眉竟微微的蹙着。
或许是因为安全感不足,她面朝床沿侧躺着,大热天的,身子却弓成一副虾米状。
已是夏日夜晚,即使泽州比较凉爽,盖着薄薄的岑被的她,或许仍是感觉到了一丝热意。
一只胳膊从岑被中伸了出来。
丝质寝衣,宽大丝滑的衣袖,被岑被堆叠了上去,露出一截粉藕似的胳膊,就那么自然地垂着。
岑被被推到胸线以下,夏日的寝衣领口开得有些低,胸前饱满,随着她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若隐若现。
战骁凝神盯着她瞧了许久,仿佛总也瞧不够似的。
后来,他干脆轻轻坐在了床沿边,就着月光,眼眸在她精致的脸庞之上,细细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她微微蹙起的眉,卷翘浓密的睫毛,挺翘玲珑的鼻子……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为她抚平蹙起的眉心……
直至眼光停留在那处微微张着,粉嫩娇润的双唇之上……
他滚了滚喉咙:好想亲她。
自从上次她中了药之后,好长时间了,他再没机会亲过她。
后来,他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若是顺着本能,他早该告诉她,他便是战骁,他回来了。
不管她接受不接受,他应该早就逮住她,跟她抵死缠绵很多回了。
可他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却一直患得患失,怕一个不小心,再次重蹈覆辙……
他便选择隐忍,极力忍着所有冲动。
默默陪伴,慢慢筹谋,小心翼翼地逐步试探。
如今,那人就在眼前,她睡得香沉。
自己偷偷亲她一下,不过分吧?
反正她迟早都是他的。
这么想着,他便真这么做了。
微微一俯身,微凉的薄唇,带着颤抖,便印在了那梦寐以求的唇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