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看着十步,踌躇良久,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觉得蓝魂如何?”
十步不解地抬眸。
九世却转开了目光:“他来找过我,提到了你们的婚约。”
十步低下头遮住眼底的黯淡:“所以,哥哥想让我嫁给他?”
九世心中一滞,想要否定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最后只道出一句:“你娘下了魂书。”
十步抬头看向九世:“什么意思?”
“那是你们异族间的约定,倘若一方不履行婚约,便会受笞魂之苦,重者神魂俱灭。”
十步微微一怔,随即转头看向窗外,良久,十步笑对九世:“如果换作哥哥,会怎么选?”
九世愣住,他没想到十步会问这个问题,一番纠结之后终是看向十步:“履行婚约。”
十步眼中的失望转瞬即逝,于是扯一抹笑意:“我不会!”
“那魂书怎么办?”九世略显着急地走近十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抵御不了笞魂的痛苦。”
“哥哥觉得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不痛苦吗?”十步迎上九世的目光:“哥哥或许可以为了家族委曲求全,可十步孑然一身,并没有什么可顾忌的。”
“可我不希望你有事。”九世的眼底溢出痛苦:“我希望你还是清谷那个无忧无虑的十步。”
十步微微一笑:“十步从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再随心所欲了,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十步都逃不过,倘若魂书一事真如哥哥所言,那便顺其自然好了,爹爹说问题来了,总是要解决的。”
“你可以换个方法解决!”九世拉住十步的手:“听我一次,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好,不要拿性命作赌注。”
十步摇头,将手从九世手里抽出,随即笑道:“谢谢哥哥!”说罢,十步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九世喊住十步:“我娘明日要去宫里见兰妃,你若是想要见萧户,可以随我娘一起进宫。”
十步回头看向九世,九世上前:“我知道你想救萧户,但是事急从缓,你答应我,不能擅自行动。”
十步点头:“哥哥放心,十步有数。”
九世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开口道:“魂书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
十步淡淡一笑:“不用想了,哥哥可以转告蓝魂了。”
九世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看着十步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入夜,从花灵狐带来的画面中,十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有些愣神,萧宁?
十步忍不住走近画面,画面里,高承宗正端坐在龙椅之上,韩夫人带着萧宁走上前来,因为是背对着十步,十步看不出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从画面看来,这个高承宗貌似与先前在御书房的没有异样,莫非又换回来了?
高承宗只是狭目倾听,十步微微有些恼怒,这个花灵狐是怎么站位的,给自己看了个寂寞。
直至终了,画面都是一成不变,除了高承宗的一句“明日堂上确认”外,再无了其他。
“花灵狐!”十步皱眉轻喝道:“你这带的是什么画面?他们都聊什么了?”
花灵狐吱吱两声示意嗜灵王草解释。
嗜灵王草愣住,它除了摇头摆尾外,貌似也比花灵狐好不到哪里去。
花灵狐见状,急中生智地转播了另一幅画面,画面中,嗜灵王草回归藤蔓本色,沿着天牢昏暗的墙壁向前攀岩,在经过数个狭窄的牢门后,嗜灵王草调转了方向钻进了左边一侧的牢门。
在牢房的拐角,嗜灵王草停了下来,用尾巴拨开一处干草,露出一个不知道用什么凿开的拳头大的小洞,嗜灵王草将脑袋探进洞里后便不再动弹,不消片刻,十步便看见藤身开始冒芽、长叶,居然还开了花,十步大惊,看来这洞内的灵力惊人,正想着花灵狐会再进一步时,画面又该死地终止了。
十步死心地转过身去,两幅画面都看了个半吊子,感觉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只是萧宁是怎么回事?还有天牢的下面是什么地方?灵力是哪里来了?
十步在案前坐下,习惯性地绕一缕头发在指尖轻转,没想到两幅画面看下来,自己的问题没解决,还多出了许多问题。
第二天一早,十步便早早地来向季连夫人请安,因为九世的招呼,季连夫人也没有多想,只道是九世怕十步在府里无聊,让自己带着去宫里转转。
二人坐上马车,很快便到了皇宫。
因为是跟着季连夫人来的,十步第一次入了后宫,满眼的明媚曼妙,十步学着季连夫人的样子一一请安问好,一路下来,人没见着,礼都快行得麻木了。
季连夫人忍不住笑看向十步:“宫里的规矩多,比不得府上,你还需再忍耐着些。”
“是!”十步于是问季连夫人:“先前听元英说宫里的兰妃是师兄的小姨,也就是说是夫人的亲妹妹。”
“是的。”季连夫人点头。
“夫人来宫里仅仅是探望妹妹吗?”
季连夫人看一眼十步:“你倒是聪明!她是族长的人,比不得我,我算是族里的耻辱了,她和我不同,她虽以色侍人,却是族里的荣耀。”
“夫人与我说这些,不怕我乱言?”
季连夫人闻言笑起来:“你是未来的少族长夫人,这些事儿早晚都是该知晓的,我不说,少族长也会说,何必费事儿瞒着。”
十步不觉皱眉,却也没有解释。
见十步不语,季连夫人还以为是十步在害羞,于是笑道:“你本是我看中的儿媳妇,到底是九世没有福气,不过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倘若没有少族长,你可愿做我儿媳妇?”
十步一愣,于是淡淡道:“哪里有如果,夫人说笑了。”
“你这个丫头,太过古板,比不得元英那个丫头活泼。”季连夫人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觉叹口气道:“我家九世原先也是个没规矩,不过此番季连家遭难,他倒是改头换面了,亦变得无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