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学那长生的铁木生来个咬舌自尽,试试自己能不能在外边重生?”另一个自己对江欢说道。
乱嚼舌根的家伙被扇飞到门外边。施暴者心里骂道:“你当老子傻啊!”
江欢知道他就是自己体内的那颗种子,自打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这个家伙就出现了。自己离不开密室,貌似从自己体内分离出来的种子也离不开欢哥!
于是这个孤单的世界里就出现了一个闭环:欢哥——种子——外界——种子——欢哥。欢哥高居食物链顶端,下辖唯一的小弟——种子。
种子可以离开屋子,他要负责欢哥的饮食起居,还要负责陪欢哥聊天解闷。由于这个反骨仔暗藏祸心,经常会惹得欢哥生气,因此他还要负责充当欢哥的出气筒,经常被欢哥饱以老拳。
想要反抗?没可能!在这方新天地里头,种子没有了在外边的嚣张跋扈,实力天然的被欢哥压制。傲娇虎变成了病猫,每天只能按点打卡,给主人端茶送水,过足了奴才瘾。
除了以上可喜的变化,欢哥还可以在密室内冥想,炼气。这二十年欢哥除了每天放空心思,钻研如何逃出密室外,就是勤修不断,没有放下过武道修炼。于是勤奋刻苦的欢哥花了足足二十年的时间锤炼炼气,终于让自己的炼气境界——牢牢的稳固在了进来时的四阶,纹丝未动。
武圣需要沟通外界,然而身处这密不透风的密室,你让欢哥沟通个锤子!
炼气不够,气机来补。由于不断的冥想,体内后发的淡红色气机越发茁壮,这股由番茄晶源引导的气机如今已经将要有炼气一般粗细了。欢哥已经可以同时在两手分别释放出青色炼气和淡红气机,然后控制二者在身前表演二龙戏珠,左右互博一番了。
二十年里,这两件事是唯二能令江欢感到开心的了,然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孤单,寂寞和相思之苦。这种负面的情绪随着岁月的沉淀变得越来越沉重,现在他每天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和这种情绪作斗争,江欢感觉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堪重负了。
恍惚间萧离就站在自己面前,绿衣姑娘轻轻掀开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冲自己微笑。
爸爸妈妈两人住进了新房内,开阔明亮的客厅内少了自己,让二老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阿大阿二在远处勾肩搭背晃悠着身子冲自己遥遥举杯,丁三亮起自己凸出的肱二头肌,全身闪着耀眼的古铜色:“哥们打算参加太古第一届健美大赛了!帅不?!”
一霎那画面破碎,之前的人影全部消失。虐待狂骑着一只暴躁的科莫兽,将手中的大石远远掷来,嘴里边尖声骂着:“砸死你!你这薄情郎为何不来我家里和我父亲提亲?!”
老丈人将身子背转,一股气浪将他的裤子撑破:“看老夫放屁把你这个登徒子轰死!”
空中一头浑身金毛的秃顶金雕口吐人言:“你这破烂货,还我金翎!将吃我的肉给老子吐出来!”天地间一时风云变色,周围空中飘起了一圈圈暗红色的嗜血眼球,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啊!”江欢猛捶自己的太阳穴,嘴里一阵鲜甜,“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种子的身影幽灵般的出现在门口,阴恻恻的笑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江欢大口吸气,再呼出,试图抚平体内乱窜的青红两色气息,不料叛逆的气息再次暴走,冲撞的江欢七窍喷出血雾来!
“我早就看出你撑不下去了!你现在这副鬼样子,真是令见者落泪啊! 任谁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足足呆够这二十年也要被活活逼疯的!”
“要不是老夫天天在此陪你聊天解闷,给你吊着这条狗命,你早就玩完喽!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来吧,放松,让老夫来吃掉你吧!不要强撑了!”
两根长长的獠牙自种子嘴里长出,反骨仔要学那吸血鬼和欢哥亲嘴。
“砰”,血人扑向吸血鬼,“哎呀,断了,算了,”断牙令的种子说话漏风,被压倒在地上的身子被对方反复碾压,撕咬。
······
“我恨你!”想占便宜的种子反被对方侮辱,慌慌张张逃出密室的万年老妖一时感叹前路无光,不如就此死掉算逑。
被激起了性子的江欢吐出一口血肉,指天骂道:“不管你是谁!想将你江欢爷爷关在这里看爷爷的笑话,老子告诉你——这行不通!老子总有一天要从这屋子里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到那天,老子要将你抽筋扒皮,点了你这孙子的天灯!”
纷乱平息,生活继续。欢哥继续吃了二十年的白菜豆腐,镜子中的中年人日渐迟暮,已过花甲。
“如今外边的萧离已经不知嫁作谁人为妇,儿孙绕膝了吧!”镜子中一头白发的老者嘴巴张合,浑浊的眼中慢慢淌下来两行泪水,将下巴的长须打湿,又继续落在了空荡的衣襟上。
灰心丧气的老人这些年已经戒掉武道,每天花上大半的时间絮絮叨叨的回忆往事,以前健壮的身体日渐瘦弱,岁月早已将他额间的棱角磨平,孤寂密封的空间让他正以惊人的速度老去。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老者的身体变的越来越虚弱。
自己的脑瓜不再灵光,痴呆正在占领高地,每每上一秒还记着的事情,下一秒就死活也记不起来了。
还有那个每天帮忙打饭的伙计,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大哥,名字叫什么来着,他真是个好人啊!这些年要不是有他陪着自己,提醒自己,恐怕自己早就走出这屋子,被外边茫茫多的野兽给生吞活剥了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大哥这话讲到我心里去了!老者呆坐在书桌前胡思乱想着,那本淡黄色的册子刚被拨到了地下,自己体内的生物钟告诉自己:吃饭时间快到了。
果然,房门被推开,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进来,“咣”,餐盘被摔到桌上,小米粥撒了老者一身。
“大郎,快将这碗放了砒霜的饭吃下,好到地下与你的萧离妹子私会!”进来的人说完这话,大剌刺的歪坐在竹床上,目光湛湛的盯着座位上的老者。
“谢谢大哥!”老者回头冲对方表示感谢,转身将衣服上的米粥用瘦骨嶙峋暴露青筋的手扒拉到碗里,吸溜吸溜的喝起粥来。
“吃点白菜,哥哥我记得你年轻时最好吃这一口了!”老哥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低头喝粥的老弟身后。
“昨天这仅剩的一颗牙也掉了,嚼不动了!呵呵。以后我这牙口估计就只配喝点粥了!”老弟自嘲的笑了起来,对辛苦照顾自己饮食的老哥带有一种愧疚和感激混杂的情绪。
人老了,净给别人添麻烦了!
“没事,明天老三样照旧!弟弟你吃不吃是一回事,哥哥我送不送又是另一回事了!”老哥重重的拍了弟弟肩膀一巴掌,将对方的半边身子拍的矮了下去。
手拿餐盘的老哥对双胞胎弟弟笑眯眯的说道:“老弟啊,不枉哥哥我等了这么多年!时间马上就到了呀!”
“什么到了?谁的电话?”弟弟抬起满脸褶子的脸,用浑浊的眼睛看着对方。
“没啥!老子说这岁月真是把杀猪的好刀啊!哈哈!”哥哥推门出屋,
留下老弟一人在屋内不断的念叨着:“杀什么猪?难道是要过年了吗?”
又过了几年,住在屋子里的老者已经生活不能自理,需要种子将饭用勺子帮忙喂进嘴里来维持生机。老者不仅双手不住乱颤,嘴角还会一直不停的往下流着口水。
他每日躺在竹床上,眼神呆滞,呼叫不应,妥妥的帕金森晚期了。
已经可以将对方慢慢吞噬掉的种子突然玩心大起:好饭不怕晚!自己要再熬个几年,把对方熬到剩最后一口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