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城往北二百里,跨过沙漠再横渡过一条易水河的支流,就进入了大陆上有名的商都——木仓城。
木仓国因为此城而得名,是因为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大商会——太古商会的总部就座落于此地。慕容一族的老祖慕容海当初凭借贩卖矿石起家,一手铸就了这个在大陆上享誉千年的庞然大物。
千百年来慕容一族在异世界搜集了海量的财富,涉猎几乎大陆上的所有商业,跟各个国家和宗族之间更是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太古大路上很多的大事小情的背后都会隐隐约约有着太古商户的影子。
他们通过关系垄断了几乎所有的陆间贸易,除了如今与之公然翻脸的大宛以外,太古大陆上几乎所有的皇权贵族都跟商会有着明里暗里的往来。所以有人曾说过,太古商会掌控了半个太古——这句话一点也不为过!
它在木仓发出一道指令,可以瞬间将一个国家给瘫痪掉。
进入都城,几乎满眼都有着太古商会的影子:太古布庄,太古钱庄,太古镖行,太古车马行,太古粮会,不一而足,几乎城内的各行各业都有着商会把持的痕迹。
江欢每到一地,都喜欢找一间茶楼或是饭庄,通过客人的言语来探听当地的消息。
云峰酒楼二楼大厅临街的位置,头戴斗笠的江欢和裂耳各占一座,一边对付桌上的木仓国特色美食,一边倾听大堂内客人的对话。
由于木仓和大遂区域有着不少御兽师存在的缘故,一人一猫并没有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
大堂内人声鼎沸,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商人在高谈阔论,彼此交换大陆上的信息。“
“听说了吗?东边水路商道上太古商会的一批货给劫了!听说货物是往南边大陆运送的,这回商会的损失估计不小。”
一名商人低声跟同座的几位同行爆料到。
“哪个这么大胆,太古商会的货也敢动!慕容家肯定不能饶了他们!”
同伴惊叹。
商人撇嘴道:“如今这商会不跟以前了啊!这半年间跟南边的大宛闹僵,当初会里可是信誓旦旦的要封锁商道,孤立大宛的!可后来呢?人家大宛自己开起了商会,而且还干的风生水起的,生生把大陆南边的生意给分了去!”
有客人暗含深意的问对方:“商会底蕴深厚,它就能放任对方跟自己对着干?我可是听了不少坊间传言,明面上商会争不过对方时,太古商会养的那圈长老们就会出马摆平对方了!”
“人家大宛现而今有大势力在背后撑腰,太古和四海明着是一个屁也不敢放的!至于说暗地里有些什么故事,咱老百姓就不得而知了!”
起头的商人回答对方道。
有邻桌的一位虬髯汉子凑头过来道:“照我说,这跟太古做买卖还真就不如跟那新近兴起的大宛做来的划算。”
“为何?”,“怎么说?”
附近的同行们纷纷问大汉。
那汉子嘿嘿一喜,仰头将杯中的烧酒喝下,
“我上个月在路游国进了一批布料,进价是一匹三两,往常咱都是运回这里给太古商会做个差价。行情吗,大家都熟,太古它顶多给咱涨个百分之十,咱们也就是赚个跑腿的辛苦钱!”
“是啊!”有同行感同身受的长叹道。
“后来呢?”有心急的商人问大汉,大家都知道后边肯定有转机。
“大宛商会的人找上我,给了我这个数。”大汉傲娇的伸出左手四指。
“还不用我给他们运到南边,货物出了路游,一上水道对方就跟咱钱货两讫,那叫一个爽快!咱王老五这辈子没做过这么爽利的买卖!”
邻座的商人们被王老五所言惊艳到了,有两个甚至端杯起身,跟他凑到了一桌,仔细询问对方这笔买卖的具体操作。
本就赚了一笔心里高兴,而今又被同行捧了几句的虬髯汉子爽朗大笑,带着些许醉意的来者不拒,大声给同行们介绍起来。
“要我说啊!这太古商会的买卖太坑人,三两三的布匹在我这儿买了去,他转手就给卖个五两。这家伙中间毫不费力,就赚了接近一倍。人家大宛给我四两,还替咱省去一半的运费,这笔买卖就算是傻子也会算,到底跟谁做合适!老子以后不伺候这帮鳖孙了!”
“那你以后就别跟咱太古商会做买卖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大堂内瞬间变得静悄悄下来。
一名青衣人站在二楼大厅门口,目光阴冷的注视着正在大放厥词的王老五。
挥手将拉拽自己衣袍的同行给推开,酒意上涌的王老五瞪着青衣人道:
“你是哪个?老子做生意哪里轮得着你来对俺指手画脚的!”
青衣人眼中光芒闪烁,嘿嘿接话道:
“的确管不着!可是你满嘴喷粪的诋毁我们太古商会,还暗示别人不要跟我太古商会做买卖算怎么回事?我倒是要请教阁下,我们商会怎么得罪你了?能让阁下如此无中生有的谩骂和指责?”
听说对方是太古商会的人,王老五的酒马上醒了一半,怔怔望着对方。
青衣人冲自己背后挥手道:“拿了此人回去,我怀疑他是大宛的奸细,来我木仓捣乱来了!”
三四名健武随从进了大厅,老鹰捉小鸡般将王老五摁头擒住,往楼下就走。
“误会,各位大人误会了,哎吆!”
王老五略带颤音的告饶声渐渐远去。
青衣人昂首环视了厅内一圈:“我太古商会与人做买卖一向童叟无欺,价格公道。希望各位不要轻信了这厮的谣言,毁了我商会的名誉啊!”
“不敢!不敢!”,“哪里,哪里!”
“谁能信这醉鬼的胡话啊!”
商人们赶紧撇清,深怕自己也被连累其中。
青衣人这才抱拳离开。
“哎吆妈呀! 今天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祸从口出了!”
”这王老五平时就是个傻大胆,嘴里没个把门的,那是什么奸细了!不过这回他被太古商会捉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一入木仓,终身姓慕容!看看吧,这就是不和慕容家做买卖的下场了!就活该让太古赚大头,咱们就只配喝他们剩下的汤!”
“噤声!你也想跟那王老五一样?!”
“哎哎,我说诸位,你们谁和他相熟,快点通知他的家里吧!”
几桌客人匆匆结帐,纷纷下楼离开。
良久,酒足饭饱的江欢和裂耳施施然下楼,在大街上闲逛起来。一人一猫渐渐远离繁华的主街道,在某处僻静的胡同内驻足时,江欢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琴声。
怀着不确定又想碰碰运气的的心情,江欢叩响了胡同里一户人家的大门。
“请进!”
江欢大喜过望的推开大门,果然见到了一席灰衣的目盲琴师。
“姬师傅!”
嘴里大喊了一声,江欢跟着抬脚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