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方面,陆瑾已下令第一,第四军从越州地区撤离。而澜江水军的前进方向仍然未变,就是要做出一副“火中取粟”抢地盘的架势,而不是与太平军“配合无间”。
至于其他方面仍然未做大的变动,二十万太平军仍然沿钱塘江以北布防。但相关的暗地撤离工作已经开始部署。
翌日,陆瑾正在院子中准备出行,现在形势困难,说什么也得到钱塘亲自看上一眼才放心,也好进一步安排后续的决策。
吴悠一身干净利索的白衣,虽然依旧有些敲碎,可仍不失英姿飒爽。跟聂无辞一红一白,当真是绝代双骄。
然而就是这位飒爽的白衣女郎,此时却抓着陆瑾的袖子不松手。
“大哥,我也要去,我以后就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吴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仍然还叫陆瑾大哥。
“悠然,你身体才刚刚好转,我去几天就回来了。你好好养着身体等我回来……”
“我不要,我上次不在你就受伤了!”吴悠低着头杵在陆瑾胳膊上就是不撒手。
“你什么意思?”旁边的聂无辞本来就看不过眼去,这到底是哪里的要紧,就没见过这么缠着男人的女人,更何况含沙射影的指责自己护卫不妥当,更是不能忍。
“大哥……”然而吴悠根本不搭理聂无辞,聂无辞气的快要爆炸了。
“可大哥这次准备是快去快回,一路上也没法带着车驾……”陆瑾也很容易被带偏了。因为吴悠的深情和现在的境况,陆瑾也不忍太直接的拒绝。
\"大哥放心,我能骑马,断不会是大哥累赘!\"吴悠丝毫不让。
“悠然,放开你大哥!”身后传来沈言溪的声音。
吴悠听见沈言溪的声音,忙“嗖”的一下就放开了陆瑾,站远了一点。
聂无辞看着冷笑了一声,还以为你谁也不怕呢。不是,凭什么你就不怕自己啊?聂无辞想到这点更气了。
刚收拾利索的沈言溪带着书青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吴悠又拉着夫君的袖子不撒手,不自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吴悠怎么回事,平时都好好的,英姿飒爽,大家闺秀,言行举止无一不妥当。可一见夫君面就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关系已经挑明,再加上吴悠身体柔弱,沈言溪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重。
其实对于吴悠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经过两年的伤心失忆,性格上较以前更加沉稳,加上她原本就具有的教养,现在与别人相处时更加知书达理,进退有度。
可每次见了大哥,吴悠就自然的想亲近上去。她也不想,可每次都控制不住。
其实这方面陆瑾倒是有过猜测的。吴悠的成长环境有些不同,有个父亲,可父亲常年在外并不亲近。有个长兄,不亲近不说,现在还彻底没了。
而过去与自己的相处中,还掺杂了兄弟之情,男女之情。这些复杂的情感并不会随着一句话挑明就完全消失,而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说白了,现在陆瑾在吴悠的心里集合了各种情感,如父如兄如夫。
这当然不是说吴悠会把陆瑾当做父亲和亲兄长那样的形象,而是不自觉的就想要在陆瑾这里获取这三个方面的情感。当然也是因为过去陆瑾确实把吴悠当弟弟宠爱,才有了这样的基础。
“悠然无礼,请姐姐责罚!”冷静下来的吴悠忙歉意道。此刻的吴悠迥然看不出刚才的模样。
“你啊,责罚什么啊!”沈言溪看着柔弱的吴悠又怎么可能责罚,反倒是拉着吴悠的手温言安慰起来。
是吴悠现在的状态也罢,还是吴悠天然就有这样的本事也好,反正能让陆瑾和沈言溪不自觉的就带入大哥和大姐的角色,也是见了鬼了。
其实就是到了现在,沈言溪有时候都恍惚,悠然到底是男是女啊。也就夫君告诉她确定无疑,她也才彻底安下心。
要是对方还是个男的或者不男不女,那自己断然得注意相处分寸。
“军情急报!”就在几人说话间,就听见前院有声音传过来。
陆瑾几人倒也不以为意,来就是打仗的,接到军情急报自然也属正常,但他很快就变了脸色。
只见苏沐和白逸之满脸急色的冲了进来。
“大都督!”苏沐走到近前,二话不说就给陆瑾递过来一个已经开封的信封,信封上贴着一个红色标记,这在太平军内部,是最高级别的军情。
“去中堂!”陆瑾迈步就往前走,沈言溪也急忙示意身边人先各归原位,自己也跟了上去。
陆瑾和沈言溪走到前院,就看到好几个士兵扶着两个人已经等候在门口。
进屋后,陆瑾这才取出了信,然后刚读了几个字,陆瑾就惊在了当场,神道门居然有火药。
如果太平军将领知道火药是一顶一的大杀器,但对于陆瑾而言,则意味着更多的可能。就以他今日处乱不惊的气度,一颗心也急往下沉。
“夫君……”沈言溪担心的看了眼丈夫,丈夫现在的这种表现可不多见。
“让沈重来见我!”陆瑾说着话就把信递给了沈言溪。
沈言溪看了一眼也傻了,太平军战力是强悍,他他们都知道,这份强悍的后面是因为有火药等物什作为底气。但现在别人居然也有。
而且根据信中杨行知的描述,对方的用量更大,整个一面的城墙被炸开了好几个大口子,传信时,神道门已经大规模的涌进城内。那么现在,钱塘还在吗?
“大都督,都督,属下在来时已经传信沈重查验火药库存。但以卑职来看,从我军这里失窃的可能性极小,就算失窃,也不可能这么大的量。”
白逸之说的陆瑾又何尝不知,但不查验难以心安。但他眼下也确实顾忌不上太多。如果没有奇迹,钱塘已经不在了。
那么杨行知等一众将官呢?虽然早有铁律,在形势危急时高级将官必须撤退。因为他亲自培养的人才损失不起。
“杨军长可有口信?”陆瑾看向了报信的士兵。
“杨军长说城在人在……”士兵有气无力的说道。
“啪”的一声,案几上茶水四溅,起身的陆瑾脸色铁青。
“这个杨行知怎么能如此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