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的爹变了,他想让爷爷和奶奶知道。
至于他们知道后能怎么样,他不懂。
可他就是想要让他们知道。
蝗虫来的快,去得也快。
只不过他们去了就代表着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食物了。
林安吉开窗几次观察真的飞走后才帮忙挑着稻苗往老宅里面赶。
今日的情形太吓人了,他觉得待在外面很没有安全感。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
眼前熟悉的村子显得陌生极了。
原本肥沃的土地被蝗虫肆虐过后,变得一片荒芜。庄稼地里,原本郁郁葱葱的农作物被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杆子。
村民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眼中闪烁着泪光。
这些蝗虫不仅夺走了他们的收成,也夺走了他们的希望和未来。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悲恸的情绪是会传染的,特别是此场此景下,这种情绪一下子放大许多呗。
原本还在庆幸自家地里的东西都收割回去的林家人,这一刻也高兴不起来。
林安吉把人和稻苗送到老宅后就连忙来到林诗语那儿。
没法,他的儿子一直喊着痒,用手挠过后红肿了起来,加上他被蝗虫弄花的脸,外人看起来觉得他受伤很严重的样子。
他想起还在地里头的时候,女儿喊这些虫子是有毒的,生怕孩子有什么意外,连整理家里的收成一事都顾不上了。
林诗语看了一眼就进自己屋子里拿了过敏药和外伤药递给了林安吉,交代他用法用量和做好卫生清洁工作。
“也不知道外头怎么样了。”
林安吉走后,柳氏担忧的道,刚刚林博文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还能怎么样呢,肯定是非常不好的。”
她是没有经历过蝗灾,可她看过纪录片啊!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地里的庄稼肯定是保不住了,别说庄稼了,可能连草木也都遭了殃。
这对靠地吃饭的百姓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地遭殃不怕,怕的是人也遭了殃。
常见的蝗虫是青色的,闹蝗灾时的蝗虫是灰色的。
灰色的蝗虫有毒。
碰到他们容易身痒过敏,它们还容易刮伤人的皮肤,皮肤受损容易有皮肤病。
这些都是小病,可是在这里连个感冒都会死人的地方,小病也得重视起来。
变了色的蝗虫吃进肚子里还会中毒,经过高温烹饪后毒素会减弱,但大量吃还会出现中毒现象的。
庄稼被毁,没有吃的百姓会有多少人会吃蝗虫来充饥呢?
肯定不会少的。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后果是林诗语害怕的。
她害怕这些蝗虫带有不知名的病毒,它们经过的地方会发生瘟疫。
瘟疫,是人们最怕的事情,百姓们称瘟疫叫人头瘟。
只要出现了,必定大量死人。
“还好我们这里一年四季都能种东西,熬一熬,过段时间就能吃上菜。”
青菜那些生长快的,快的话一头半个月就能吃了,虽然不能和大米这些比,但是最起码有东西吃,饿不死人。
林诗语却没有那么乐观。
他们这里一年四季如春,年头到年尾都不会缺少青菜吃。
水稻种植也是一年两季,按理来说,只要熬过半年,下半年他们还能来个秋收,日子就会慢慢恢复以往的生活。
可如果只是这样子,那书中女主就不会因熬不下去而离开山田村,跟着那个什么赵公子。
也就不会有着这具身体早死,然后女主被林安如弄死,最后女主含恨重生的剧情了。
“除了蝗灾,肯定还有一系列的事情……”
林诗语喃喃自语。
具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林诗语不知道,书中对这段时间的灾难描写没有细写。
多想无益。
反正在她再次穿越回来和爹娘摊开来说之后,家里就开始按照最坏的打算来准备。
外头传来村民们的哭声,林诗语实在不想出去看这些场景。
出去她帮不上忙,只会让自己的心情不好。
柳氏也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叹息了几次外,心情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们家在村子的最边缘处,连这个位置都能听到哭声……
“过来整理整理这些能吃的。”
柳氏走过去把门和窗关上,把那些隐隐约约的声音隔绝在外,随后喊了一双儿女过来帮忙。
现在是夏天,温度高,湿度也高。
地里的菜放不了几天,想要不腐烂那就得开始加工。
加工做成咸菜、酸菜、菜干、酱菜……
留了够两三天的量出来,母子三人就开始动手了。
屋外哭泣声慢慢的少了。
也许是哭累,也许是认命了,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日子还得继续过的。
……
府城。
客栈里,林安如看着这些面目全非的学子,庆幸了起来。
幸好自己跑得快。
“林公子,我家公子让我过来问你,你那边有没有适合的药膏。”
来人是洪公子的小童,林安如认得他,虽然他现在的脸和猪头一样。
“有药膏,但是不知道对不对症。”
出门时,林诗语弄了一堆各式各样的药膏给他。
其中止痒和消肿的都有,药效没得说。
但是给外人用的话,林安如不敢打包票,他怕出差错来找他麻烦。
“无碍的,麻烦林公子拿给小的。”小童笑呵呵的道。
林安如闻言,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了药膏出来。
小童拿到后给林安如道谢后就迫不及待的找自己家公子了。
不知名的药膏肯定不能马上用到公子身上的,所以拿到药膏的第一时间,是涂在了小童身上。
半个时辰过去了,小童脸上的红肿消了一大半。
“这药效可真不错。”小童摸着脸感慨道。
洪公子见此迫不及待的把药膏用到了自己的脸上。
痛和痒,他还能忍受,他迫不及待是因为害怕会毁容了。
作为一个要往仕途方向走的人,毁容就代表着失去了面圣的机会。
这对野心勃勃的他是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