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淡定道:“我说了,我们崇拜日月山川、风雨雷电,只是不以日月为尊而已。”
说到这里,她奇怪的问:“我记得荒原上的神殿也不以日月为尊吧?”
“这位教授,你怎么不去荒原上指责他们不信仰光明,满身罪孽?”
切斯特瞠目结舌,指着她脸色涨红:“你这个,你、你——”
“好了,切斯特教授,争辩到此结束吧,”阿尔弗烈德这时候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们应该尊重他人的信仰,对他人给予宽容,这也是神明赐予我们的美德。”
“是,亲王冕下。”
切斯特不情不愿的退下,只是那一双尖刻的眼睛还狠狠地钉在罗薇身上。
罗薇将他当空气一样忽略,抚胸再次向阿尔弗烈德行礼:“亲王冕下宽博慈悲,令人敬佩。”
阿尔弗烈德遗憾道:“真是个机灵的孩子,可惜我无缘收你做教女,也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罗薇谦虚地答:“是我无福做您的教女,以及院长先生的继承人,万分抱歉。”
阿尔弗烈德叹了口气,没说话,似乎很是失望。
莫里森院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眼神忧郁,似乎在为寻找下一个继承人而惆怅。
罗薇自觉地退到了一旁,准备降低存在感后拉着队友跑路。
只是时机太不凑巧,神学院的五个学生刚好被僧侣们抬上来,依次放在了昏迷的格拉蒂丝和杰克旁边。
七个人头挨头脚挨脚、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看台前的空地上,旁边还放了一件魔法袍,魔法袍的鼓包里躲了一只一动不动装死的穴兔。
“亲王冕下,”骑士安托万上前道,“要现在开始治疗吗?”
罗薇本来心里挺着急的,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这场面,不说是要给昏迷的人治伤,她还以为是验尸现场呢!
“魔杖。”阿尔弗烈德伸手,布鲁斯立刻单膝跪地奉上魔杖,等他接过魔杖后再站起来,随侍于他的身侧。
阿尔弗烈德起身走向昏迷的学生,刚迈出半步,地上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一只兔子大变活人,闪耀着金光的卷曲长发散落一地,白皙光滑的后背大片地裸露出来,两只脚和纤细的小腿也从魔法袍底下伸出,光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装死的阿西娜装不下去了,宁愿变回人身丢脸,也不想被教会亲王治疗。
凌乱的魔法袍遮不住春光,周围的教授迅速别过头闭上眼,后面的学生发出一阵惊呼,双手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
罗薇赶紧让霍尔扒下魔法袍,快步上前蒙在了她的后背上,压低声音:“现在变回来,你脑子出问题了吗?”
阿西娜狼狈地拢紧魔法袍,从地上爬了起来,嘴硬道:“不是我要变的,魔力刚好耗尽了。”
阿尔弗烈德脚步顿了顿,等她裹好衣服,才面色平静地走过来。
“亲王冕下,”阿西娜急忙下跪,唇色苍白道,“请您饶恕我的失礼!”
“起来吧,”阿尔弗烈德说,“高尚者不应嘲笑无罪之过,纯洁之人眼中不见龌龊,你无需自责。”
后面偷看的学生心虚不已,一个个羞愧地低下了头。
阿西娜颤抖地站直了身体:“谢、谢亲王冕下宽恕。”
阿尔弗烈德看着她:“你受了伤,需要治疗吗?”
“不,不用了,”阿西娜连忙摇头,“我伤得很轻,不用治疗。”
阿尔弗烈德并不强求,只略微点了点头,便越过她,走到昏迷的七人身前,举起魔杖吟唱咒语。
浓郁的光元素汇聚魔杖顶端,散发出温暖的白光,一阵轻柔的风将七人从地上托起,飘浮在白光之下。
阿西娜悄悄往罗薇身后退了退,眼睛注视着前面的动静,拽了一下她的衣角。
罗薇回过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阿西娜紧皱眉头,示意她看向格拉蒂丝:你不救她吗?
她倒不是担心格拉蒂丝,她是怕她暴露后会连累到自己身上。
罗薇哪能猜不到她的心理,冲她挑了挑眉:爱莫能助。
阿西娜沉下脸,捂着身上的魔法袍,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几分钟后,白光消退,阿尔弗烈德收回了魔杖。
七位少年落回地面,悠悠转醒。
最先睁眼的就是杰克,他摸着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看清面前的景象大吃一惊,咻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接着又扑通一声跪下去:“亲王冕下!”
阿尔弗烈德点了一下头:“起来吧。”
杰克快速爬起来,左望右望,看到罗薇和霍尔,一溜烟就跑到了他们身旁。
杰克醒后没多久,神学院的五个人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只是他们伤得太重,治愈魔法又只治标不治本,五人站都站不起来,咬紧牙关躺在地上默默流泪。
痛!太痛了!
身体各处都痛,跟被大石头碾碎过一样,要不是怕哭出声来被人笑话,只怕他们这会儿嗓子都要哭哑。
阿尔弗烈德从空间魔法道具里取出一匣治愈魔药,面无表情地吩咐两位骑士:“去给他们喂下。”
两位骑士接过药匣,立刻走到五人身前,单膝跪地给他们喂药。
一人喝了三瓶高级魔药,才渐渐止住眼泪,被僧侣扶着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地上只剩一个人还没醒了,罗薇担心地看向了格拉蒂丝。
“亲王冕下?”两位骑士也犹豫地望向阿尔弗烈德。
“打开魔药瓶。”阿尔弗烈德命令。
“是!”布鲁斯立刻打开一瓶治愈魔药,恭敬地举在头顶。
阿尔弗烈德低吟魔咒,将治愈魔药从瓶里引出,划过空气,钻进了格拉蒂丝的鼻孔。
一瓶魔药、两瓶魔药、三瓶魔药,三瓶魔药喂完,格拉蒂丝还是没醒。
饶是阿尔弗烈德都觉得有些古怪了,他走近两步,想用魔力检查一下格拉蒂丝的身体。
罗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听说教廷的人个个都是狗鼻子,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呼噜——”
格拉蒂丝鼻子里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阿尔弗烈德猛地缩回手,脚下也跟着连退了两步。
罗薇:……
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教廷的人洁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