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片刻,见主子要发作了,几人闭眼认命,只能讪讪走过去低下头任由他折腾。
顾护卫几人每人得了一顶花环帽,没花环的人,头上都被别了一朵小野花,还不许摘下,若是谁胆敢摘下,那位娇气夫人就会跺脚去祸害他们主子爷。
无奈,迫于主子爷要杀人的眼神,他们只能黑着脸戴着,时刻都想喷一把火苗烧了它。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翠兰阴沉着目光回到马车后,握着包扎的手腕咬紧牙根。
马车需要穿过一片竹林才能到达别庄。
一阵春风略过,将竹林里的竹叶吹得簌簌作响,侯夫人今日格外作妖,刚到竹林里,就又嚷嚷着要下车去砍竹子挖竹笋。
嗯,挖竹笋这是侯夫人会做的,砍竹子这是什么鬼?
侯夫人笑颜明媚:“做竹筒饭呀。”
这可是夫人给他们想到的一个停留在竹林里的主意,若真在别庄动手,毁了夫人的那些东西不说,夫人事后要算账的,还容易伤及别庄的无辜。
于是车队被迫停下,一起陪夫人砍竹子挖竹笋。
侯夫人指使的起劲:“顾三、顾四,哎还有你们,倒是手脚快点呀,要挑最粗壮的砍,一节一节给我削好喽,削得平平的,不许马虎。”
“你们,倒是用点劲儿呀,没吃饱饭呐....”
“哎,你们那边....”
侯夫人戴着帷帽蹦来跳去好不欢快,某个身影趁大家被指使得团团转,趁她乱跑,悄悄摸到她身后。
顾怀舷坐在车里,手握一卷书籍,听到竹林风声哗哗作响,嘴角浅浅勾起。
“别动!”一把匕首横到脖子间。
侯夫人捂嘴大惊:“啊!”一声细细尖叫,惊恐地问道:“翠澜?你....你为什么要?啊~”
“夫人!!”
所有人大惊,纷纷扔掉手里的东西奔过来。
“都别过来,不然,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一个失手,你们这位娇滴滴的夫人脖子可是要落地的。”
话音刚落,竹林刷刷纷纷涌出一大批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众人大惊,立刻出剑。
“翠兰?你.....果然有问题!”
张题用剑指着她,一脸愤怒:“把夫人放了,你有什么目的,冲我来。”
“噗”翠兰嘲笑:“我从来就不是为你而来。”说完一把掀了侯夫人的帷帽,匕首抵住他脖子将他往后拉。
“为什么?你不是那个救我的少女?”
翠兰冷笑:“我当然不是,那个女人早死了。”
“那孩子呢?”张题怒吼:“孩子是不是我的?”
翠兰啧啧嘲讽:“孩子?哦,你说那个野种?当然也不是你的。”
“那孩子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滴血能相融?”
翠兰嗤笑:“妓院这种野种多得是,随便找一个,用点手段,自然能蒙混过关。”
“你!”
翠兰藐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啰嗦,匕首再次逼近,一把按紧手里的人,警惕地看着从马车慢慢踱步而来的男人。
顾怀舷抽出寒啸剑,不紧不慢走过来,冷冷说道:“叫你主子出来吧。”
“国舅爷就是国舅爷,还是这么不急不缓,临危不乱。”一个身披黑衣斗篷之人反讽着从竹林丛中走出来。
顾怀舷微微侧头,冷笑:“李大人,何必搞得这么神秘,既然都到了这里,不如直接现身聊聊吧。”
“呵呵,不愧是国舅爷。”伴随着一阵高亢的笑声,一个年约六七旬的老者走到阵前,一把将黑斗篷摘下,露出真容来。
“许久不见啊,我的好孙儿。”
顾怀舷嗜血一笑,淡淡回道:“李大人莫不是忘了,我早不姓李了,我姓顾。”
李凝天捋捋胡须慈蔼地笑道:“也是,我担不起你叫一声祖父,你这高贵的血统,可不是我能受得住的,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你还是这般冷血。”
“不过,你改姓顾又如何,还是逃避不了你身上流着李家的血脉,对吧,殿下。”
“呵。”顾怀舷冷笑:“怎么?李大人今日过来,挟持了我夫人,只为用这样的方式与我叙旧?”
李凝天哈哈大笑:“自然不是,不过.....”看一眼被抵着脖子瑟瑟发抖的美人,戏笑道:
“你的亲生父亲想请他儿媳去见见他,想喝个敬茶酒而已,不过好像没请得动,只能我来请了。”
“呵。”顾怀舷冷冷抬眸,哂笑:“我那好父亲早死了,你莫不是忘了,我亲手捅死的。”
“是呀,亲手弑父,好孙儿,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得可以,果然有李家暴虐的肮脏血液传承。”
说着诡笑道:“要不是你母亲那肮脏的女人,我李家何至于分崩离析,我儿也不用惨死。”
顾怀舷神色冰冷,十分冷漠:“李淳策是如何死的,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李凝天哈哈大笑:“一个两个三个,为个女人争来死去,一个甘愿为她死,一个丢了命,一个把太子之位都给丢了,呵,愚蠢。”
“所以,你现在是来向我讨债来了?”
“怎会,我是来请你跟我们联手合作的,一起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寒啸剑一把插到地上,男人双手随意搭在剑上,微微抬起下巴,双眸幽寒,阴冷着质问:“哦?属于你们的东西?什么东西?皇位?”
“果然是好皇孙,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本来该是你坐上去的,你看看,你一个冲动,把位置都让给了别人。”
顾怀舷哗笑:“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自己的野心,别随便扣到别人身上去,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以前是,现在还是。”
李凝天失笑,摆摆手:“殿下何必,等把这个位置拿回来,您父王坐个几年,您再坐上去,到时候.....”
“噗”顾怀舷仿佛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玩笑,玩味道:“父王?我姓顾李大人,我不是李淳策的好大儿,更不是李寒继的种,我只是我母亲的孩子,您年纪大了,还是好好记一下的好。”
“严格说起来,你还是李修澜的外祖,怎么,你打算把你外孙拉下来,推了我这个傀儡上位?”
说罢一脸看好戏地审视他几眼。
到底是饱经风霜,李凝天没被激怒,反而笑得更和蔼可亲。
一副慈眉善目地回道:“他算我哪门子外孙,何必揶揄我,倒是我与殿下,才更有些血脉的牵扯,所以....”
“所以呢,既然要谈,让前太子自己来和我谈吧,你还没这个资格来跟我谈。”
林凝天笑着后退一步:“可不是,所以我来请你小夫人到我那边去喝喝茶,你要是愿意配合,等事成,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夫人到时候我原封不动给你送回去,若不然.....”
“若不然如何?既然他李寒继没死,叫他出来见我。”
说着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林凝天善意地再次提醒他:“他是您生父,您该尊称一声父王的。”
顾怀舷没了耐心:“看来他不在这里,他在哪里?”
“怎么,你爱得要死的小夫人不要了?”
“李寒继人在哪里?不在这里,那就是宫里了?”
“手段不错,能伸到宫里去。”
何止是伸到宫里,恐怕就快得逞了。
说着称赞道:“哎呀,皇孙呐皇孙,您看您如此聪慧,坐上那个位置,这天下.....”
话还未完,侯夫人一个急仰后磕,闪身就握住抵住自己脖子的女人的手过肩一摔,夺了他手中的匕首,一把撒出一把粉末飞到了他主子的对面。
“怎......”
“怎么可能?”
顾七一把撕掉脸上的人皮,运了内力,将喉结放出来,摸一把脖子的血迹,皱着眉啧一声:“主子,别跟他们废话了,那个女人,让我来杀。”
李凝天哈哈仰天大笑:“真是好殿下,就知道您不会那么乖乖配合。”
嘴角噙起一抹杀意,挥手下令道:“杀,哪怕拖住他一刻钟,尊上也能事成。”
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竹林哗啦啦响个不停,寒光乍现,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