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凛国境内有名的东阳城了。
东阳城的名声可不好听,自古以来多次易国改籍,曾经属于过炎国,后来被逐渐强盛的凛国抢走,再往上追溯几百年,还凉国、周国的曾拥有过东阳城,常被外人称为奴城。
这便也造就了东阳城百姓对战事的麻木,对哪国的人都不假辞色。
但话又说回来,如今东阳城的百姓都是近百年从外地迁来的,最早的本地人,早在一次次的城池争夺中做了刀下亡魂。
门洞此时都是挑着东西出来的农户,被门吏厉声催赶。
“每次都要赖到城门关之前才肯走,耽误我下值,一群麻烦鬼。”
转头一看有车马靠近,抬手扬声道:“车上的人都下来,每个人都要交进城的人头费。”
都说小鬼难缠,做生意的深谙此道,这些年早就跟各地的门吏处成了兄弟。
大当家听声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从车上下来,和门吏打招呼:“老莫,今日是你当值啊?待会来客栈喝点啊?咱兄弟俩半个月没见了吧?”
被叫作“老莫”的门吏立即笑起来:“是是是,原来是你们啊,真是看走眼了,我正有消息跟你们说呢,等我下值去老地方找你们。”
说完也不检查车上的人了,朝后面挥挥手。
拦道的木栅栏就被小卒从横着抬成竖的,正好容纳马车进去。
大当家和门吏私下有说了几句话,才快步跟上马车,去固定的客栈入宿,马车上的客人也是在客栈门口下,有时也能给客栈带去几份生意。
秦宝怡坐了一天的马车,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跟同行两日的几人颔首告别后,进客栈要了间上房。
“上房只有一间了,是给车马行留着的...”
“给这位姑娘吧。”
大当家从外面进来。
小二说了声稍等,拿钥匙带秦宝怡两人去楼上找房间。
东阳城的客栈跟之前小镇上的大有不同,光是大堂就较之前那个宽敞数倍,房间更是有电视剧中厢房的规格,还有女子用的梳妆台。
“二位可要用饭?”
秦宝怡点点头:“来三盘招牌菜吧,先送热水上来,不着急吃。”
小二记下,躬身退下楼。
楼下大堂的桌位上,已经被车马行的人占了大半,他们点了好酒好菜,估计是要招待城门口遇到的门吏。
不得不感慨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
秦宝怡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假笑弓腰去讨好别人,同时也清楚,强者改变环境,弱者适应环境。
热水送来时,门吏也踏着日落的夜幕往客栈来了,身后跟着几个蹭吃蹭喝的弟兄。
想来也是,好不容易等来了大肥羊,怎么也得宰一顿。
外面人太多,炎妙洗的时候,秦宝怡没出去,只是背对着她坐在桌上喝茶。
等她洗完,小二又送水来。
秦宝怡正洗着,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哈哈大笑,接着询问:“你们从那边来的路上,就没看到两个孤身上路的人?
其中一个是女子,长得肯定是不差,气质也不俗,另一个虽不知样貌如何,可有一身武艺,要是能找到这两个人,咱也不用为了一点小钱庸庸碌碌,两百两黄金,干什么不行啊?”
秦宝怡转头和炎妙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一致的想法。
走!
炎妙推开梳妆台后的向阳窗,窗外是客栈自己人的住宿的院子,还晒着衣服、被单。
秦宝怡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系在腰间,观察片刻下面的情况,揽着炎妙跳下去。
灵气托在脚下,大大地缓冲了跳下去的重力势能,脚尖一落地。
她从晾衣绳上扯下两件粗布麻衣,扔给炎妙一件,自己也换上。
来不及系上衣绳,继续从客栈后院翻墙出去,进入一条小巷,巷子两边都是高墙,显得幽静漫长。
脚步声很轻,落在地上的石板路上却清晰可听。
秦宝怡研究了下指南针所指的方向,炎妙趁机把衣服穿好,看到旁边的仙人顾不得这些繁琐之事,犹豫了下,试探地伸出手,帮秦宝怡也系上衣带。
“谢了。”秦宝怡看都没看,决定好前进的方向,抓紧炎妙的手臂就往西南方向走。
中途遇到死胡同,两人自然又是翻墙过去的。
一直到城南低矮的城墙边,看守的人不知在何处,秦宝怡扔块石头过去,一队隐藏在暗处的守卫才跑过去看。
秦宝怡扔石头把人引开,施展灵气灌注在脚下,足尖在城墙凸处借力轻点几下,然后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炎妙大气不敢出一声,脆弱的心忽上忽下,双腿踩在地上都发软。
秦宝怡没给她缓过来的时间,目光在四处扫动,找到正南方立即跑。
边跑边想:等搞到储物袋,她要把小电驴带来,再不济自行车总行吧?
光靠两条腿得跑到何年何月。
.......
客栈中。
车马行的人和门吏吃酒喝肉,之前那些话大当家怎么不知是在说谁。
从秦宝怡和炎妙上车,他就感觉这两人不简单,一直暗中留意,但没想到路上遇到那桩变故,见识到那女子一身超凡的武艺,又替车马航解了性命之忧,便是有恩。
他们这些人行走的城池、乡野之间,靠得不仅仅是勇武,还有义气。
“大当家,人走了。”
可惜大当家不动心,手下的其他兄弟没怎么好的修养品行,一听说两个女人值这么多钱,早就暗戳戳地跑上去探查了。
贴着门听了好久都没一点动静传来,扒开门缝一看,里面哪有活人。
又听到后院有人骂:“哪个不要命的偷老娘衣服!穿了几年的破衣服也要,是没见过衣服......”
这才肯定人跑了。
大当家意味深长地看来人一眼,下颌紧了紧:“知道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也不知道送送人家。”
那人憨笑,连声称是。
门吏有点醉了,追问:“什么事啊?”
大当家说:“客人开房走了,也没打声招呼。”
“哦。”
门吏听着没意思,继续喝酒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