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属金,代表的是秋季。
神境内自然是一片秋色,天空竟然碧净无云。
眼前的山崖没什么色彩可言,不见春夏的花开,只有失去了香气的青草恣意地生长着,远近一片的枯黄落叶挺然而立。
不是说进来了几十人,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难道是走远了?
秦宝怡沿着崖腰的鸟道下去,一面贴着崖壁,一面凌空万里,对修士和久居深山的人来说,并不算可怕。
她走得不快,速度却不慢。
鸟道尽头,居然还有一条更加难以下行的猿猱道,她想着干脆飞下去算了,就发现双肩好像被人按住似的,难以漂浮离地。
恍然悟道:“原来考验已经开始了。”
立刻放弃了作弊的打算,两手抓在石壁的凸起处,踩着只够四分之一脚掌落实的凹槽往下。
从上往下看,确实惊险刺激,但真正踏足,就觉得好像也就这样。
若学习御剑飞行时,她只是草草应付,现在就该瑟瑟发抖了。
大约手脚并用地攀了十来分钟,总算是全脚掌踩到了地面,踏实得让她忍不住原地蹦两下。
山下是高低不平的峡谷,遥看近处的山巅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射下的光线中,依稀能看见烟尘浮动。
只听到一声鸟叫,随后从身侧传来悦耳的笑声。
“又来人了,好啊。”身后的郎君像是古时候上山砍柴的樵夫,着一身粗布麻衣,脚步轻快地朝她走来。
年轻樵夫约莫二十左右,剑眉星目,肤如白玉,身姿颀长高大,提着一把朴实无华的柴刀。
秦宝怡暗想:按照奇遇定律,这人肯定是考官,就是不确定是不是监兵神君。
奇怪,其他三位神君都是法相化身,怎么到这里就成了人呢?
正疑惑着,年轻樵夫已经来到秦宝怡面前,露齿一笑,牙口整齐白亮。
“你是刚来的吗?让我好等。”
秦宝怡抿了下唇:“我才下山,请问之前来这的人去哪了?”
年轻樵夫笑得灿烂,抬起朴刀往远处的山涧指:“都在那玩水呢,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过去吧。”
说完,就要提刀劈她个猝不及防。
而秦宝怡早有防备,身形一动,落在原地的残影便被樵夫劈散了。
对方也是粲然一笑,猛地调转刀锋扑来。
隐约间,她甚至看到樵夫身后有一只白毛猛虎的虚影,长啸山林,虎臂和樵夫高抬的手臂齐平,刀锋直冲她脑门来。
这要是被击中了,脑瓜就跟开瓢的西瓜一样了。
“您就是神君吧?”
秦宝怡一面说,一面躲,根本找不到机会反攻,连手臂都被压得抬不起来。
樵夫但笑不语,看她没用武器,索性也把刀随意一抛。
柴刀没根陷入岩石。
随后伸手成爪,扣向人体最灵活的肩关节,这一爪看似直,却随时可化成掌刀,如刀斧斩杀对手。
秦宝怡自然看出来了,她俯身躲过,专攻其下盘。
若这人真是监兵神君的化身,那弱点也跟本体一样吧。
虎类肉体强悍,牙齿锐利,皮毛厚密,前肢非常强壮,用于抓住和控制猎物,爪子锋利等等,只有肌肉发达的后肢,除了短跑冲刺之外,没其他的攻击手段。
秦宝怡想: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至少有得打吧。
如她想象的一样,攻击目标高度一变,樵夫就没有再趁机进攻,只是静静地望着缩小的秦宝怡,笑颜无邪:
“好聪明,再来。”
“决战技!”秦宝怡果断切换成体修的肉搏模式。
拳如流星,疯狂砸向樵夫的强壮的腿部,不以力取,以灵活取胜。
然而,樵夫的下肢猛地一踢,所带起来的飓风拍得她飞起,重重地砸在不远处的石壁上,滑落下来。
胸口和背后一样疼,像是在夹击她的胸廓,呼吸变得无比艰难痛苦。
只敢抽气似的喘息。
忽然,喉间一痒,陷入想咳又不敢咳的两难。
樵夫扬起眉头:“再来。”
秦宝怡心中郁闷,看着走过来的樵夫,不得不扶着石壁重新站起来。
不经意地往之前他指的山涧里看,背后激起一片颤栗的悚然。
那些提前进来的修士...个个被捶打成血肉模糊的肉泥,只剩一颗破洞的头颅在往外淌血。
山涧石上潺潺流淌的哪里是清泉,分明是人血,眼前的樵夫哪里是人,显然是凶猛的刽子手!
......
十分钟后,秦宝怡将虫族的决战技用了个遍,从头到尾,就只碰到了樵夫的衣角,连身子都没正式接触到。
她每一招用出去,樵夫都有一招冲上来。
不是一力降十会的碾压,人家是真真切切地跟她切磋。
摆明了告诉她:是你技不如人,不是我欺负你。
托他的福,秦宝怡自动将这些有破绽的招式一起更新换代,再次施展时,樵夫依然能点出不足,破开她的招式。
又是十分钟过去,又上演了一回上面的场景。
秦宝怡就用体修的方式,硬抗硬打了半个小时,心窍气血疯狂爆发,体内的灵气都快撑爆细胞膜了,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布满可怖的血丝。
秦宝怡再次扑地,手指动了动,没再爬起来。
听着地面走来的脚步声,她以为自己也要跟那些人一样被扔到山涧中了。
“先练到这,过一会我再来。”
芒鞋从眼前经过,腰间那柄柴刀随着步伐摇晃,樵夫渐行渐远。
秦宝怡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心里震惊不已:竟然走了?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