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说又长又好看。
她连吃饭的时候都舍不得放下来,晚上熬了整个通宵,才只看了一半。
第二天抽空把崔辰白送来的课业选修勾选了,接着看,足足看了三天才看完。
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感觉像是跟着书中人走完了一辈子。
“天君,您的第一节课在一个小时后开始,是言失道长讲课,课堂两个小时,中间没有休息,您现在起来了吗?”
崔辰白这三天都不见她出门,以为她在苦修,都不敢出声惊扰。
但课得去上了呀,他只好冒着风险过来询问。
秦宝怡揉了揉眼,应了声,从床上下来。
“需要带什么过去吗?”
见她走出来了,崔辰白微微弯下腰,回道:“课本和文具都准备好了,就放在道袍旁。”
秦宝怡往那边看了眼,东西都很齐全,连可能用到的笔记本也准备好了。
“好,下午我没回来你就先去机场接人,把他们安顿下来,我放学就去看他们。”
她爸要来了。
原定的日子被秦宝俊飞机延误耽搁,所以今天才能来到。
崔辰白说:“好。”
秦宝怡换好衣服,把课本都塞进帆布包里,慢慢悠悠踱步往学堂去。
一些学子正谈笑风生地从外面回来,瞥见迎面走来的人是她,吓得脸色煞白,脚下仓皇,赶紧贴着边边站好,给她让出一条大路。
秦宝怡朝他们看一眼。
“师弟,我有那么吓人吗?”
瑟瑟发抖的师弟们拼命摇头:“不是,不是,大师姐,是您威武不凡,我们看到就心生怯意。”
秦宝怡作出了然的神色,微微颔首。
然后走了。
其实她是个很注重团结友爱的人,唉。
白云满谷,日照长空,正是读书研习的好时候。
只身进入教学区域,可见楼阁博大辉宏,可闻经文诵读声,清听自远。
今天这节是大课,由王掌门传授经文学,上千名学生都来听。
秦宝怡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秦大师姐,等等我。”
这一声后,教室内的喧哗顿时如跳闸一样的静下来。
马家莹从后面看背影就知道是她,兴奋得男友拉都拉不住。
秦宝怡眉头微扬,也颔首打了个招呼。
马家莹没想到她能回应自己,立马甩了男友,跟到秦宝怡身边:“师姐,你坐哪?我坐你旁边行吗?”
两人一块走进鸦雀无声的教室,观察地形位置。
堂中设木案一张,上有道经书卷数卷。
两侧素屏各一面,中央蒲团若干,前排座上都坐满了,在秦宝怡看来时,纷纷站起来,退到蒲团一侧。
秦宝怡略过他们,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后,这些人才重新坐下。
马家莹则是彻底抛弃了男友,坐在秦宝怡身边,继续和她说话。
“这些天怎么不见你来上课啊?我以为你肯定会选剑修,结果到了课上也没看到你人。”
秦宝怡转过头来看她:“你很关注我?”
马家莹一愣。
“我们好像只见过一面。”秦宝怡平淡地陈述这个事实。
马家莹老实说:“我很喜欢你,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努力靠近你,就是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秦宝怡细品一遍。
脑中忽然霁明,心境随之松动。
但碍于在学堂之上,她没有全力突破,而是引导心中的涓涓细流,缓缓淌过穴脉,至丹田,如蓄水那般,将元婴泡在里面滋润。
她忽然不说话了,马家莹也识趣的闭上嘴。
旁边偷听的人更是噤若寒蝉,三天前那一场,医院收留最多的不是伤号,而是道心崩溃的学子。
秦宝怡的身影,犹如一尊与天齐高的大魔王,在他们身体和心灵投下厚重的阴影。
这几天还在感慨,剑堂没遇见,其他器修课也没遇见,还想着可以慢慢淡忘。
结果必修的基础课上,还是遇见了。
昔日的惨淡瞬间涌上心头,如刀割般火辣辣地疼。
然而越是痛,心里便越是憋着一口气。
同为五阶的周立青等人在想:我和她之间,究竟差在哪里?为何她能做到以一敌众,而我却惨败?
难道她的实力其实还在众人之上?
而修为低的廖西风、长明等人在想:恐怖的究竟是更高阶的修为,还是她这个人?
无言间,王行已然坐在案前。
并不打开桌上的经文,捋须道:“开卷。”
“有醒者言:有大通必有大塞,无奇遇必无奇穷,事情顺利有顺利的好处,而无奇遇也有它的益处,士人有百折不回之真心,才有万变不穷之妙用......
若少慕声闻,便成伪果,讲道修德,念念要从虚处立基,若稍计功效,便落尘情。
第一堂课我只略将道经一小节释义,更多是跟大家闲谈道意,午时三刻了,大家回吧。”
这句话将秦宝怡从课堂中摘出来,之前仿佛悟入佳境,一轮心月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