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穿过宁荣街东街门,路过敕造宁国府,直到西府的西角门方才停下。
一应贾府管家奴仆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为首的是一名面如白玉,长得颇为俊朗的男子。
薛蟠见状,连忙下马前来拜见,“薛家薛蟠,不知兄弟是?”
那男子也连忙拱手笑道:“哈哈哈,薛家兄弟好,贾家大房的贾琏。”
“原来是琏二哥当面!弟着实该死,竟让琏二哥在这干等了半天,明儿丽春楼摆席!向哥哥赔罪!”
来神京前他早就打探好了,神京最大的青楼就是丽春楼!在那摆席面,合他的身份。
贾琏笑着摆了摆手,“表弟这就见外了,何罪该赔?倒是做哥哥的合该做个东道,给你接风洗尘才是!”
“行了,咱们稍后再续,姨妈呢?快些请她进府才是,太太们可等急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贾琏忙提起薛姨妈,薛蟠脑子一拍,怪罪自己干在这聊天谈青楼,倒把妹妹和母亲给忘记了。
一番简单的拜见过后,不用贾琏多加吩咐,自有一众奴仆领着薛姨妈和薛宝钗坐上轿子穿过西角门,直奔后院而去。
那些薛家带过来的奴仆物事也自有贾府的管家们负责安顿,贾珺的乌骓马也被带下去喂食。
女眷有后院在招待,贾琏自然也要招待薛蟠,正要带他去拜见贾政之时,忽见薛蟠身旁站着一哥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这人身形不高,背着一个行囊,五官倒是清秀得紧,贾琏虽不知其身份,但凭那常年被毒日晒的面颊以及方才马上狰狞的兵刃就能猜出,此人应该是个常年奔波在外的游侠儿,只是这年纪面容也太稚嫩了些吧。
这时,薛蟠再度一拍脑袋,“你看我这!忘了给琏二哥介绍了!”力道还不小,贾珺一度认为“呆霸王”这个绰号可能是被他自己给拍出来的。
说着,便拉出贾珺,继续道:“琏二哥,这位可是贾府的亲戚!要不是他,这会子你该去龙禁尉领我们了!”
薛蟠说的话有些夸大,当时即便没有他出手,以王子腾的名号,那群人也大概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贾琏一听,诧异道:“哦?说来听听?”
于是乎,薛蟠夸大其词的把之前路上的经过给描述了一番。
贾琏听得连连深思,看向贾珺的目光也没有了先前那般轻视。
他不是薛蟠这种没有脑子的人,偌大个荣国府外边七七八八的琐事杂事大多都是他在料理,虽说不是绝顶聪明,但也绝对不是傻子!
龙禁尉是什么存在?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简称:当今圣上的禁军!亲卫!
能够开口让龙禁尉收手放人,这得是何等的体量?他贾府是有这样的亲戚没错,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位乳臭未干的小哥儿。
贾琏心道:“亲戚?四王八公十二侯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了?不对,定是有什么缘由!”
想不通,那就开口问,贾琏抱了抱拳,朝着贾珺开口问道:“不知是我贾家从何处攀的高枝,竟有这么一门显赫亲戚?”
贾珺也大概猜到他心中所想,说实话自己现在也还在纳闷当中。
那军士恐吓薛蟠说的话他当时也听到了,龙禁尉这三个字自然也包括在内,只是当时整个心神全都被薛蟠的身份和红楼所牵引,哪里还有心思去做他想。
现在听薛蟠讲述,他才后知后觉了起来,原着中秦可卿去世,贾珍为了让葬礼办得气派些,给儿子贾蓉捐了个龙禁尉正五品的官职。
由此可见,这个龙禁尉可不一般,再一联想那些黑衣人,那华府男子的身份就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贾珺也知道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遂回道:“显赫一词无稽之谈,我姓贾名珺,世居边塞北阳县,只因家中老仆去世之前念我年幼又举目无亲,放心不下遂让我带着书信前来神京投奔主家。”
贾珺如实说道,只是对救下薛蟠一事闭口不谈。
贾琏一听,就越发的迷糊了,北阳县能有什么大族,此子又是孤身一人,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些事的?但他没问,只将这份疑惑暂且压下,再度说道:
“既是如此,那便带着书信随我一同前去拜见二老爷吧。”说罢,带着薛蟠和贾珺入了西角门,往东转弯,穿过向南大厅之后,直奔贾政所在的书房。
此时贾政坐在书房的官帽椅上淡淡品着茶,没有表情的面庞上自带一股严肃。
刚抿上一口,便有下人前来回话,说是琏二爷带着薛家的大爷过来问安。
贾政颔首,命人将人请进来。
没一会子功夫,那下人便领着贾琏三人走了进来。
三人朝着贾政行了个礼后,薛蟠纳头便拜,“薛蟠见过姨父!给姨父问安!”
谁料那贾政重重将茶盏朝着桌上一按,发出“砰”的一声!
“哼!草菅人命的混账东西!还有脸来拜见我?!”
薛蟠被这一惊,连忙缩起脖子,身体抖得跟只鹌鹑一样,丝毫没有来时的神气,心道这下完犊子了!这神京着实是晦气!外有他舅舅的大棒,内又有姨丈的皮鞭。
贾琏浑身一震,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倒是贾珺,稍愣了一下便是眼观鼻鼻观心,心中暗爽的同时不由替宝二哥和薛大傻子默哀,遇上这样的父亲\/姨丈,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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