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竹舍,同一轮弯月之下,楚然正在树下陪着李长庚一起吃饭。
桌上摆着几个小菜,中间还架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的砂锅里正汩汩作响,热气和香气不断地从那里冒出来。
楚然给长庚叔添了一碗汤,“长庚叔,我今天来得晚,弄不了很多菜了,明天再给您多做一点。”
李长庚美滋滋地喝了口桃花酒,“好好,丫头”,他指了指桌上的菜肴,“这已经是丰盛至极了,你不在的时候知道老儿是怎么过的吗?”
他幽怨道,“那么久都不来看我,老儿都快饿死了。”
楚然笑道,“长庚叔,您那不是快饿死了,是快馋死了吧?”
李长庚斜睥了楚然一眼,不置可否,嘴上却没停。
竹舍外天寒地冻,里面却是清风习习,花香绕鼻,依然是一副春天的景象。楚然只穿了一件轻薄的亚麻衫,却一点都不冷。
“还是您这里好,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这才像话嘛。”李长庚扬了扬手中的酒瓶,“丫头,不来点?”
楚然摇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能来了,白天喝了不少,现在还晕着呢。”
李长庚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吴漾那小子会让你喝醉酒?”
他见楚然低头不语,眯着眼道,“是他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你借酒消愁然后离家出走了吧?”
楚然轻“哼”了一声,“他做什么跟我没关系。”
李长庚胡子一翘,“哦”,忽然他正在夹菜的手微微一顿,一只耳朵随即轻轻地前后摆动了两下。
他笑道,“巧了,那个跟你没关系的小子正巧到了门外,丫头,咱们要不要给他开门呢?”
楚然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长庚叔,您老的竹舍当然是您说了算了。”
李长庚摇头叹气,他扒拉着碗里仅剩的残渣,“丫头,这个笋子炒肉再给盛一点?”
楚然道,“那个没有了。”
“我都看到你留了些在厨房呢,”李长庚瘪着嘴将筷子往碗边上一放,“哼,还说不在意人家,那饭菜是给谁留的?”
楚然假装没听见,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起身道,“长庚叔,我困了,先回房休息了。”
楚然一走,李长庚就想挥挥衣袖,将吴漾直接带到面前。幸而他又侧耳仔细听了听,发现外面似乎不只吴漾一个人,便只好道了声“麻烦”,亲自起身去开大门。
吴漾叉着腰站在台阶下面,见李长庚出来,无奈地指了指后面的两人,“长庚叔,他们非要跟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请长庚叔收留一下吧。”
李淳和白杨纷纷向李长庚点头致礼。
他们本来是自发地结伴去楚然家给吴漾作证的,毕竟那张照片确实让人有些解释不清。谁知在楼下遇到了要去找人的吴漾。
少爷竟然等到天黑都没解释清楚,还让人跑了。这下两人更加坚信,少爷需要他们,于是不顾吴漾的冷眼和拒绝,死乞白赖地跟了来。
李淳跟着楚然和吴漾来过竹舍,很清楚李长庚的喜好。他拍了拍手上的盒子,“长庚叔,我们给您带了点心,自家阿姨做的,不甜不腻,很符合您的口味。”
李长庚刚才本来就没吃尽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好说好说,都进来吧。”
进门之后,吴漾四下望了望,问道,“长庚叔,楚然呢?”
李长庚捋了捋胡子,“你就知道她一定在这?”
吴漾指了指桌上的残羹冷炙,“她不在,难道这菜都是您做的?”
李长庚无奈,他们两个吵架,怎么一个个都来怼自己?
他轻叹一声道,“她回房了,丫头厨房里还给你留着饭呢,快快吃完洗完碗碟,去找人吧。”
听到楚然给自己留了饭,吴漾心里霎时一暖,“好,谢谢长庚叔。”
吴漾老老实实地吃完楚然给自己留的饭菜,便去厨房后面那间竹舍找人,他和楚然每次来都是住在这个类似套间的竹屋。
里面点了灯,窗上映出楚然纤细的身影,她正坐在桌旁,双手托腮,好似正发着呆。
吴漾轻轻敲了敲门,“然然,我可以进来吗?”
那道影子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
吴漾继续道,“新闻的事还有手机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开开门,我解释给你听。”
李淳带着白杨参观竹舍,此时绕到这里,恰巧听到吴漾的话。
白杨一个箭步冲到吴漾身边,急道,“阿漾,人就在里面,楚然不让你进门,你就在这解释就好了,她又不是听不到。”
“哎,我帮你说”,他放大了声量对着门道,“楚然啊,我都问过阿漾了,他那天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最多就只是抱了抱人家,摸了摸人家的脸。”
吴漾转过脸,冷冷地盯着白杨,“这是重点吗?还有,我什么时候抱过她?”
白杨,“你俩照片里那个姿势,我以为......”他看到吴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层,立即止住话头,“哦哦,是这样的,那个女人给阿漾下了药,我是医生,我可以作证,那天阿漾回来打了几个小时的点滴才好呢。”
窗上的人影坐直了身子,转头望向窗外。
“所以阿漾做那些的时候神志是不清醒的”,白杨“呵呵”笑了两声,“你知道的,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中了那种药谁能把持得住,对吧?”
里面的人闻言“刷”地又将头转了回去。
吴漾铁青着一张脸,眯着眼道,“白杨,你给我住嘴。”
白杨委屈得恨不得当即流下两滴泪,“阿漾,我是在帮你啊”,他垂头叹了口气,“算了,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说,谁让我对你好呢。”
他抬了头继续对着门道,“阿漾跟我们说过,他并没有做出格的事。楚然,阿漾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他是不会骗我们的。”
“虽然吧,那药效实在太猛,阿漾做过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记得,那个女人简直是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