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陶静静端详视频那一头的女孩。
开口就是八十万买符纸,换成别人只怕会认为脑子烧坏了。
但视频中的这位安妮小姐,脸上的惶恐不像是假的。
安妮听不到沈月陶的回音,只能看见她的手在桌面上轻轻弹动,以为她嫌钱少,圆溜溜的眼睛里浮现出了泪花。
“我。。。我现在只有这么多钱,再多我也支撑不起了,如月小姐,求你帮帮我。”
沈月陶忍不住捏了下鼻梁。
八十万买符纸,她甚至没有说过要多少张。
这位客户仿佛并不了解人世间的物价行情。
“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出的钱少,我是想知道更多详情。”
沈月陶放柔了声音尽可能安抚,视频中的女孩活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一边说话还一边四处张望。
她是在一个昏暗封闭的房间里,却十分没有安全感。
“如月小姐,你不知道,最近半个月,那个呼唤声越来越清晰,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
安妮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为了躲这个声音,从华夏跑到了伦敦,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一直跟着我!”
她的情绪非常慌张,要么是幻想症愈发严重,要么就是真的遇到了异象。
沈月陶略一沉吟,她不希望辜负这女孩对自己的信任。
远隔重洋的安妮似乎没有其他人可以求救,只能求助于身在祖国的自己。
最起码.....测试一下她的精神状态还是可以的。
沈月陶拿起一张空白符纸,寥寥数笔画了一张清心符。
她将符纸对着镜头,轻声道:
“安妮,看着符纸,不要眨眼睛。”
安妮不明所以,只能压制住内心的不安,看向那陌生的符文。
一瞬间朱砂色的符光穿过了屏幕,浮现在昏暗房间的上空。
安妮眼神有些发愣,随后她感觉一股清气从天灵盖沐浴下来,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好舒服哦,如月小姐,我好多天没有睡觉了,但现在我感觉一点都不累。”
安妮惊喜地看向镜头。
沈月陶却还在等待。
清心符能提神醒脑,让神智昏聩的人有短时间的清醒。
若安妮只是精神分裂,这会儿应该就不会再产生幻觉。
沈月陶刚刚想到这里,安妮的脸色忽然又惊恐起来。
“不......不要再召唤我了,我都不认识你!”
她捂着耳朵,无助地看着四周低声尖叫。
沈月陶眼神凝重起来。
安妮此刻依然能听到召唤声,这已经不能用精神分裂来解释了。
那个声音,确实追着安妮去了英国。
沈月陶抿着唇,神色严肃地快速画了一张隔音符,对准了镜头。
安妮慌乱的神情慢慢安静下来,她有些不敢相信,连忙扑到镜头前:
“听不到了,如月小姐,那个声音没了!”
到了这一步,沈月陶已经决定接下这个订单。
“安妮,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发航空件寄给你......不用八十万,十万就足够了。”
沈月陶有些心虚,说实话,几道符纸对现在的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别说八十万,要价十万她都觉得有些狮子大开口,纯粹是在打造逼格。
做生意嘛,还是诚信一些好,更何况安妮看起来就靠这八十万过日子了,她拿走十万,对安妮来说也不算一笔小数目。
安妮喜出望外,圆润的脸蛋满是歉疚:
“真的吗?不太好吧?十万是不是太少了?”
......经过双方一番互相推辞,最后沈月陶同意收十五万,给安妮寄去五十张符纸。
这五十张符纸包括三张救命的隐身符,二十张攻击符纸,剩下的都是防护符,可扛住一梭子AK47。
“安妮,如果你遭遇了攻击,不要犹豫,立刻买最近的飞机回到华夏,到h市来找我!”
沈月陶本来劝安妮现在就回国,谁知这小姑娘还打算坚持学业。
“我就快毕业了,真的希望能平安拿到毕业证,到那时我一定马上回国。”
沈月陶劝说无效,只能放弃,准备熬夜画符寄给安妮。
关闭连线后,沈月陶打开直播间,开始今晚的直播。
「来了来了,如月小姐来了!」
在线人数不断增加,没几分钟就近十万人在线。
「如月小姐,今天能不能抽到我,马上出考研复试名单了,我好怕!」
「楼上的,这就有点为难人了,如月小姐能斩妖除魔, 可是不能逢考必过啊。」
「术业有专攻,你还是去求研究生导师比较快。」
「到我了到我了,如月小姐,我最近睡觉醒来总是手臂发麻嘴唇发麻,我是不是遇到阿飘压床了?」
沈月陶看着不由地一笑,开口道:
“手臂发麻的这位朋友,你这不是阿飘压床的症状,还是去医院看看颈椎吧。”
弹幕上哄然大笑。
沈月陶一只手转着朱砂笔,一边快速浏览着弹幕。
跟往常一样,绝大多数弹幕都是求发财求考试必过求感情顺利,都是每个人迈不过去的人生烦恼。
这不是坏事,说明绝大多数人都在正常生活,没有遇到需要她出手的异象。
这一瞬间,沈月陶忽然明白令久与郭佑隐身暗处守护这片土地的意义。
与八年后的末世相比,这让大多数人骂骂咧咧的一地鸡毛,就已经是和平时代幸福的烦恼了。
她也希望自己能守住这份和平,不让人间陷入血海地狱。
只可惜,沈月陶至今对于末世的降临并没有太多头绪,又不便告诉黄姨他们自己是重生之人。
这个秘密,她并不想有更多人知道。
而跟末世有关联的唯一可能性线索,就是林宝儿。
沈月陶微微拧眉,有机会的话,该去会一会那位“大嫂”了。
忽然,沈月陶在弹幕中看到了一个有别于其他人的留言。
「如月小姐,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有人在呼唤我,你懂我意思吗?我周围没有人能听见,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发誓我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