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窖还算比较大,即使关押了四十几个孩子、少女,但也不会太拥挤。
不过地窖的环境很不好,不仅昏暗无光,还十分恶臭。
几十个人在这里关押了大半个月,即使每天吃得很少,只保证不会饿死,但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加上他们很久没洗漱过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味能熏死个人。
阮娇娇迷迷糊糊之际,感到自己好似是置身于恶臭的厕所里,她恶心得难受,感到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一刻——
“呕——”
阮娇娇一阵干呕,而后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恶臭味争先恐后地往自己鼻腔里钻,她眉头紧皱,又不由自主地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她干呕了好几下后,只吐出了几大口的酸水,但好在吐过之中,胃里有些舒坦了,就是恶臭味依旧绵绵不绝地往鼻子里钻。
她捂住了嘴巴,连忙坐了起来,捂住了鼻子,挪了挪屁股,离自己吐出来的那一滩酸水远一些。
她紧蹙着眉头,四下张望,这一眼望过去,只看见在昏暗无光的空间中,挤着几十个黑糊糊的身影。
她的身体一顿,记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刚刚应该是昏迷过去了,而在昏迷之前,她和六皇子还有她的两个哥哥好像是遇到了人贩子……
想到这里,阮娇娇的精神当即一震,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伸出手四处摸索着:“六……六哥,三哥,四哥,你们在吗?”
“三哥,四哥,六哥,你们在哪儿?”
“三哥——”
“四哥——”
“六哥——寄奴哥——”
……
“哇——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黑这么臭!谁这么没道德,乱拉屎!呕——”
此刻阮浩昆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就响了起来。
他也同阮娇娇一样,刚一醒来,就被恶臭味熏得眼睛发酸发胀,捂着肚子低头呕吐个不停。
“老四!是不是你在吐!你吐我身上了!呕——”
这地儿颇为昏暗,阮浩昆看不太清楚,偏过头就吐了起来,这一不小心就给吐到了刚醒来的阮浩扬身上。
阮浩扬刚醒来,人也有些不舒坦,恶心得想吐,阮浩昆往他身上一吐,冲天的恶臭味差点儿把他当场给送走,这下子他再也忍不住了,跟着阮浩昆一起吐了起来。
“呕——”
“呕——”
“呕——”
“呕——”
……
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回荡在昏暗的空间之中 ,阮娇娇听到这一道道呕吐声,又下意识地泛起了恶心。
她干呕了一声,连忙捂住了嘴巴。
她的耳朵动了动,确认呕吐声是从自己的前方传过来的,便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就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她连连蹬腿,远离了他们俩。
可她就是远离了两个正在吐个不停的哥哥,空气中的恶臭味也是无处不在,将阮娇娇给包裹在其间。
夭寿啊!这里到底是哪里呀?怎么这么臭?
“嘶——”
阮娇娇在后退的时候,一不小心好像是踹到了什么人,那人疼得抽了一口气,她面色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是踹到你什么地方了?”
六皇子才刚醒过来,一只小脚就往他脸上踹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叫一声,待听到阮娇娇的道歉声,他立即坐了起来,急切道:“妹妹,前面这个人是你吗?我们现在在哪里?”
他说完这话,急忙捂着鼻子和嘴巴,瓮声瓮气道:“这里怎么这么暗,这么臭?”
阮娇娇摸索着爬到了六皇子身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们是被人贩子给抓了……”
就在这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阮娇娇和六皇子齐齐转过头望了过去。
不过这地儿很昏暗,他们看不清人,只见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有几道黑糊糊的身影,看着像是躺在地上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人出声的。
“你们也是被人贩子抓来的?”阮娇娇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句废话,又问了一句,“你们什么时候被抓来的?”
她说完这话,没有人开口说话,反而是道道压抑的抽泣声同不远处两个双胞胎兄弟的干呕声交相呼应。
过了片刻,才有人开口。
“不知道,我被抓来后吃了三顿饭……我好饿啊!我想爹娘,我想吃肉包子!大大的肉包子!”
这道声音,俨然是刚刚同阮娇娇他们说话的声音是一样的,想来是同一个人。
阮娇娇闻言,询问道:“三顿饭是什么意思?”
这时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我观察过了,一天一顿饭,他吃了三顿,就是被抓来三天。”
这声音带着少女的软糯,开口说话之人应该是个少女,不过她的身体大概是比较虚弱,说话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呀!一天才一顿饭!”阮浩昆终于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个精光,什么也吐不出来了,舒坦了一些后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算是一顿饭吧,一顿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窝窝头!”黑暗中的少女扯了扯嘴角,一脸麻木地开口。
“那窝窝头好难吃啊!特别卡嗓子,还发馊,吃进肚子里后很不舒服!我都瘦了!我想吃肉包子!肉包子!”率先同阮娇娇他们说话的小孩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呜咽地开口,“爹娘,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乱跑了,你们快来救我啊!”
小孩子一哭,有几个被抓来时间较短的孩子、少女也跟着哭了起来,绝大多数的孩子却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这些孩子被抓过来好几天,每天只吃一点儿东西维持生机,早就没力气哭了,眼泪也早在被抓过来的前几天就流尽了,这会儿只有对未知的未来充满着恐惧,与对现在难以逃脱的困境充满了麻木。
再说了,哭泣有什么用,要是这边的动静传到外头去,让那些坏人听到了,指不定又要遭什么罪呢!
他们被抓过来的前几天也是像那些个正在哭泣的人一样哭闹着,结果等待他们的只有毒打和挨饿,渐渐地他们就学乖了,不哭不闹,生无可恋等待着被卖的命运,他们现在已经不奢求什么了,只希望自己能被卖到好地方去。
现在那几个人的哭泣已经激不起他们心中任何的情绪。
阮娇娇他们四个小家伙听着压抑的哭泣声,心里沉甸甸的。
六皇子、阮浩昆和阮浩扬这三个小家伙此时此刻心里冒出了同一个念头,要不然就别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把拍花子身后之人给揪出来,干脆在这个地方就闹出动静来,把这些被抓的人都给抓起来得了!
“你们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阮浩扬慷慨激昂地喊了一声。
不过却是没有一人回应他的话,哭泣的人继续哭泣着,麻木躺着的人继续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