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头,汉军的旗帜高高飘扬。早在几日前,时空门刚刚出现在千年古城不久,汹涌而来的大汉帝国将士们便迅速将这座长江中游的重镇拿下。
西汉那会,这座名城尚处于一片大泽中,周边要么是烟波浩渺,要么是未开发的烂泥地。
饶是明末动乱元气大伤,跨过仙门的将士们还是被后世武汉的繁华惊呆了。毕竟原始状态的云梦泽和人口鼎盛的大城对比着实强烈了些。
战斗过程没有什么值得细说的。毕竟,汉军的器械虽然与清军相比仍有不如,但好歹也算是同处铁器时代。
羽林儿郎们手中的钢刀可比秦军的铜剑更加致命,而武昌府的清军显然比西安府的要差劲多了。
这些年湖广地区一直是对阵明军的前线,但是绿营兵的数量并不多,不过三万多人,多是以前投诚的明军改编而来。战力嘛,肯定比有良好军事传统的陕北甘肃那边招的兵差得多。
这么大的地方,就这么点兵力,当然不足以应对西南明军的压力,所以清政府抽调了八旗和北方绿营坐镇。
去年三路进攻永历政权,八旗兵和北方绿营大举出动,顺利打到了明军的大本营云南,这会儿已经攻克了昆明。
汉军突然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个北方精锐正在云南的十万大山里打圈圈。
湖广绿营中稍微能战点的又都布置在西边,防备十三家从山沟沟里窜出来,深处腹地的武昌府只有三千兵油子,根本就没得打。
面对着潮水一般的敌军,武昌绿营迅速跪倒躺平,改换门庭。
就这样,汉军如同武装行军一般,轻松拿下一血,并在稍后几天内肃清了个别不开眼的抵抗势力。
待局势平稳后,急不可耐的皇帝陛下不顾武昌城内的艰苦条件,选择了一家富户作为自己的“行宫”,召开了在新位面的第一场御前会议。
正堂上,桑弘羊正在侃侃而谈:“陛下,此次出兵,初战甚是轻松,花费远低于预期,而所得极为丰厚。如金银之类贵重物品尚在其次,各种我大汉未有之新物件,才是最大的收获。。。”
有汉一朝,金且不说,银子只是作为贵重工艺品的原材料,并没有作为货币流通,不是因为不值钱,而是产量实在太少。
而在大明,经过了大殖民时代的白银持续流入后,银子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了。
桑弘羊估计,光靠着武昌府库中的几十万两银子,便足以支撑前期的战争开销。
这还是因为大批白银流入导致贬值的原因,真要以汉帝国以前白银的珍贵程度来计算,这么多银子换成粮食,可支撑大军一两年食用。
当然,这种一次性的收获虽然让人惊喜,但跟后来几日了解到的更多信息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衣食住行,兵事商事农事,方方面面都有更好的物件,尤其是在听说了这边的水稻亩产之后,刘彻更是欣喜若狂。
北方农作物的亩产一千多年来也有些增长,但不过数成而已,真正挑大头的还是水稻,亩产增长了几倍,这也为后来南方人口远超北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大汉帝国主要农作物虽然还是粟米,稻谷还远没有后世六谷之首的地位,但这并不妨碍刘彻清晰地认识到其中的巨大利好。
有了这么个神器在手,关东二百万流民还不是小意思。自己再也不用担心大汉会像秦国一般在农民起义的打击下轰然倒塌。
只需要数年时间,将这二百万流民陆续迁移到新位面,便可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至于为什么不在汉朝位面开垦,嘿,西汉这会,南方大部分地方还没有开发过,连长沙这等重镇都是瘴疠之地,诸侯王一个接一个的病死,其余偏僻地方就更别提了。
垦荒可是非常难的事情,不是想象中一把火烧过去就完事了。拔草,除石,碎土,挖渠,一个健壮汉子几日也未必能清理出一平米的荒地。
与其费这个事,不如在新位面大展身手。一来,经历了明末清初的战乱后,湖广地区的人口也下降了不少,有足够的空地安置移民;二来,这边都是熟地,便是荒废了一二十年,复垦起来难度也远小于新开荒;三来,有这边经验丰富的土着带着,关东那些种惯了粟米的百姓也能更快上手;四来嘛,迁移到这里,肯定远远好过汉代的那片瘴疠之地,移民们的抵触也不会那么大。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战事。桑弘羊既然已经保证钱财上有了着落,那后续要怎么打,就要看将军们的了。
刘彻将目光转向长平侯,卫青会意,拱手而谈:“陛下,而今武昌既下,下一步,当兵分五路,攻略四方。一路平靖鄂东,肃清武昌周边;一路沿汉水而进,收襄樊之地;一路溯长江而上,直至夷陵;一路北上光州、信阳;最后一路,南下岳阳、长沙,分兵平定湖南,最后集重兵于西南,防备云南北返之敌。”
这些时日,这位中国战争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可没少研究历史和湖广一带的形式,对于该怎么打了然于心。
稍稍顿了下,卫青接着说道:“此五路中,武昌左近传檄可定,无甚可说。襄樊虽为重镇,兵力也不甚多,人心惶惶之下,克之不难。荆州有少许驻防八旗,西边夷陵扼守川东十三家东出之路,清军倒是布置了些人马,若是急切间难破,可派遣使者走山路入兴山招抚李来亨诸部,两面夹击。北路当速行,利用距离优势,赶在宋国之前,拿下大别山一线,如此,有光州、信阳为三关缓冲,尽可攻,退可守,自可居于优势。”
“此四路者,无需太多兵力,合计数万人足矣。”长平侯开始讲述最后一路,语气也愈加严肃起来:“关键便在于最后一路。湖南平定之后,云南的清军也差不多返回贵州了。到时候他们无论是要北返还是南下广东盘踞一方都免不了过境湖南,到时候免不了重兵对决。”
清军其实还可以走另外两条路线,经四川出陕,或者走广西入粤。但是多年战乱下来,四川早已杳无人烟,广西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是个三五万人马,说不定靠着存粮和打猎还能勉强撑过去,十几万人马过境,沿途就只能啃草皮了。
所以湖南就成了满清南征军的必经之地。刘彻闻言微微点头。作为一个战争狂热分子,武皇帝一生发动了几十场大小战役,对于军事方略自然也是在行的。
卫青所说的,刘彻也能想到个大概。“既如此,卫卿于此战可有把握?”武皇帝满怀期冀的目光看向长平侯。
卫青拱手而礼:“臣但尽力而为,然兵事瞬息万变,且臣于清军装备战法亦不熟悉,所以不敢放言。”
倒是一旁的霍去病听了半天早已按捺不住:“清军后路被断,粮草无以为继,再得了四方纷乱的消息,军心必然大乱。到时候就算是有十成的战力,也未必能发挥出一成,又有何惧哉。到时候大军压上,这些个留着金钱鼠尾的鞑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霍去病少年心性,锐气极盛,卫青用兵则更谨慎些:“话虽如此,然兵法有云,归师勿扼,若是逼急了,清军甲坚兵利,又有大炮助阵,着实胜负难料。不如坚壁清野,消磨敌人士气,再想办法联络云南明军残部,追击骚扰清军。待到时机成熟,再一击而建全功。”
“舅舅何必小心至此。要是平时,纵然五十万大军在手,对上那十多万南征军,吾也不敢言必胜。”霍去病摆手道:“但是如今,敌军既无后方,又军心动荡,兼且多日行军,疲惫不堪,若是这样,还要行那示弱之法,那便是胜了,也难以服人。到时候难免会被收降的清军看轻,觉得胜之不武。这样以来,我还怎么带着这帮鞑子兵去跟明军对阵。”
武皇帝听霍去病这般说也来了兴趣:“骠骑将军好想法,只是这八旗兵可不比那些匈奴人,志气高的很,可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收虏兵以为己用,哪怕是在大明朝也是常有的事,汉帝国更是经常成建制地招揽胡兵,霍去病更是这方面的好手。当年孤身一人独入敌营,降服上万胡兵,成就一代传奇。
不过这八旗兵不比被汉军打的服服帖帖的匈奴人,人家几十年来屡战屡胜,士气高的很。待遇上也是苦逼的匈奴牧民比不了的。
人家一个小兵的收入可都比得上县令。若真是那么容易收服,那始皇帝也早就打这个心思了。
难度大,好处自然也大。等到前期七位帝王划定自己的地盘后,正式纷争就要开始了。
汉明两国同处南方,一个占据长江中游,一个占据长江下游,都对对方有巨大威胁。
这就导致在灭掉对方统一南方之前,根本无法向北方大力扩张。两国可以说是七国之中矛盾最深刻的一对。一旦禁战令放开,必然是打的天昏地暗。
而大汉毫无疑问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一千多年的时代差距,并不是短期内就能抹平的。
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一支数万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后世军队顶着,为大汉争取更多的时间更新装备,转换战争方式,才好在以后的对决中取得先手。
而全灭满清南征军团,不说要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便是轻松灭了,战争的过程中那些现成的先进装备也要损失不少。
随军的炮手、工匠说不定也会伤亡惨重。而没了这几万人鞑兵帮着教导新战法,将士们适应新战争模式的时间也会更长,在战场上也会付出大量鲜血交学费。
靠自己慢慢摸索着适应新装备学习新战法,哪有直接找个合格的对练来得快?
面对武皇帝的质疑,霍去病头一昂:“要是那么简单,哪里还需要我出场。还请陛下任我为南征主帅,去病定然为大汉带回来一支能战的胡兵。”
刘彻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飞将军:“对于此战,不知李卿又有何看法?”
李广听到皇帝问询,连忙回道:“陛下但又所指,臣必定全力以赴。只是无论是卫霍二位将军还是李某,皆常年征战于北方,善于骑兵,而不精于步兵,且未有在湖广这等多河湖之地用兵的经验,臣以为此事亦需多加留意。”
“李卿所言,切中要害,甚好。”刘彻夸赞了一番,而后又面向霍去病:“骠骑将军豪言,朕壮之。只是此仗,关乎参赛资格,朕不得不慎。”
思虑再三,刘彻还是决定采用长平侯的方略。虽然有些丢面子,但是稳妥啊。要是直接莽上去,万一清军突然打了鸡血,胜了这一仗,赖在湖南不走了,自己找谁哭去。还是先过了资格赛这一关再说吧。
八旗俘虏不服气,可以慢慢料理,待过个几年,汉军换上了新装备,熟悉了新战法,再有不忿,便处理了了事。计议已定,武皇帝转向长平侯:“卫青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