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玻璃洒在病房,温暖而透亮。
沈南意睁开眼,便看到蒋英雨躺在隔壁病床上酣睡。
她一时间有些迷糊,难道又是梦?
昨晚被人搂着入睡的感觉好真实,她曾一度以为是English。
毕竟十多年前刚开始度魂时她夜夜都做噩梦,都是他哄着才能睡着的。
可他明明在病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可能会是他。
那感觉,反倒是像另一个人。
沈南意双手摸脸,微微发烫:
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会梦到些有的没的,是因为春暖花开的缘故?
她在病床上翻来翻去烙饼,那一头的蒋英雨立刻便醒了。
“醒了?”沈南意看着蒋英雨的眼睛,一愣:“English,你昨晚做贼去了?”
“嗯?”蒋英雨下意识神色微变,摸了摸下巴掩饰:“大清早,说什么胡话呢?”
沈南意指着他的眼睛,对着他笑:“你的黑眼圈好夸张,跟熊猫似的。”
蒋英雨松了口气,掀起被子伸了伸懒腰,唇角浮笑:
“还不是你,昨晚呼噜打得震天响。”
沈南意一听急眼了,脸色微红:
“胡说,我昨晚睡得可香了,一点儿声都没有。”
“你睡得跟小猪似的,鼾声如雷,当然香了!”
他这可真没瞎说,昨晚他从市心湖回来,沈南意的确睡得很沉,还微微带着鼾声。
蒋英雨笑声爽朗,沈南意羞得一把将被子蒙住了脸:
“讨厌!”
“生气啦?”
蒋英雨一屁股坐在她的病床上,想要拽下她的被子。
可被角被沈南意死死拉住,他不由得失笑:
“好啦,小祖宗,骗你的。”
沈南意一把拨开被子,嘟起了嘴,不乐意:
“臭东西,老是笑话我。”
蒋英雨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眸色深邃:
“快起来刷牙,吃早餐了。”
沈南意瞪大了眼睛四下打量,病房内空空如也。
“早餐?在哪呢?”
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英爸英妈提着好几个食盒,笑意盈盈:
“早餐来啦,小意!”
“哇!”沈南意欢欣雀跃:“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啦!嗯,好香啊!”
沈南意乐得掀开被子,丝毫顾不得身上的伤,穿上拖鞋就小跑过去。
蒋英雨看着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眼底浸满了笑意。
看她这麻利的劲儿,昨晚他用灵力为她疗伤,看来颇有成效。
“小意,别乱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英妈心疼地很,赶紧拉着她的手:“赶紧躺回去,小心伤口。”
“哎,我觉得身上似乎没那么痛了,没事,都是外伤。”
沈南意左右扭动,腹部的确痛感不明显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别胡说,可要仔细养着才行!来,先喝碗牛肉粥,补气。”
沈南意开心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接过粥,一脸陶醉:
“啊,人间烟火,我超爱!”
英爸乐呵呵地从食盒里有端出了好多小吃,小笼包、油条、牛肉饼还有干蒸烧卖、虾饺,都是沈南意爱吃的。
“English,你最爱的虾饺,快来。”
蒋英雨笑着拉起她的手:“小馋猫!快,先跟我刷牙。”
“嗯……我想先吃一口……”
“不行,臭死了,先刷牙。”
两人一前一后玩闹着走进卫生间,英爸英妈看着满心欢喜。
英妈压低了声,对着英爸笑道:
“我看啊,得早点把日子定下来才放心。”
英爸笑眯了眼:“没错没错,最近我和爸在翻康熙字典,想着给孙子起什么名。”
英妈捂着嘴偷乐:“什么都好,孙女的名也要看看。”
英爸猛点头:“当然,都看,男女都好。”
……
“呀,都在呢?蒋院长和何教授也来了?”
沈南意听着声很耳熟,是苏婉云,慕栖洲的妈妈。
慕士诚和苏婉云一前一后进了门,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捧着一大堆好吃的来了。
苏婉云轻轻抱了抱沈南意,摸着她的脑袋:
“昨天听说你醒了怕吵着你,所以今天才来。阿姨特地炖了汤,还有好多你爱吃的。你这个孩子,这次可受了大罪了。”
慕士诚慈爱地问道:“伤口如何了?医生怎么说啊?”
沈南意迎着两人,请他们坐下:“外伤,叔叔阿姨别担心。”
英妈笑着招呼:“慕董、慕太太,真巧,我们也带了早餐,要不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一点?”
来者是客,左右小意这孩子都在自己家眼皮底下,谁怕谁。
慕家想挖墙脚?不可能。
苏婉云亲热地坐到了英妈旁边,倒是没有芥蒂:
“你看我们做父母的,都心疼孩子。”
英妈点头,一提这事就眼眶微红:“可不是。小意这孩子,不容易。”
一句话说到了苏婉云的心坎上,她心有戚戚焉:
“是啊。寻常孩子谁遭这么大罪啊,我看到都心疼得要命。”
沈南意自己是个小哭包,却看不得别人掉泪。
她挨着两个妈妈坐,安慰她们:“阿姨,我福大命大呢,没事。”
“菩萨保佑啊,可别再磕着、碰着了!”
苏婉云虔诚地双手合十。
慕士诚和英爸坐在一处,探讨这起案件会如何处理,场面非常和谐。
蒋英雨贴心地吹了吹热粥,递给了她:“小心烫。”
苏婉云看着两人的亲密劲儿,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想起自家大儿子,只能叹口气。
英妈眼神锐利,立刻捕捉到她眼里的失落,嘴角浮起淡笑。
慕家大儿子近来不知去向,想要来抢儿媳妇,怕是没机会了。
早餐变成了团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谈笑间也客客气气,很是融洽。
四个大人走后,沈南意躺在病床上松了口气。
虽然气氛和谐,但沈南意还是感受到无形之中双方较劲的压力。
都憋着劲儿想帮自己的儿子,她能理解。
两边都是疼爱她的人,她真的不想让他们任何一方失望。
“想什么呢,不开心?”
蒋英雨敏锐地察觉她的神色不对,递给她一杯水。
沈南意红唇微动,欲言又止。
蒋英雨眼底一片柔色,凝视着她,哂笑:
“我又没逼你嫁给我,你至于这副死德行吗?”
“English,你怎么知道我……”
蒋英雨大手捏着她的脸颊,轻笑:
“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屁。他们操心他们的,我们管自己。”
沈南意的脸被他大手挤压,嘟起了嘴,黑亮的眸子扑闪,煞是可爱。
可有些问题是不能逃避的。
她眸色如一汪清潭,定定地望着他:“English,你爱我吗?”
蒋英雨的大手停在她的脸上,浑然忘记了动作。
他呼吸骤停,眸色深深,探询地望向她的眼睛:
“你说什么?”
沈南意深吸了口气,再问:“你爱我吗,蒋英雨?”
“我爱。我当然爱你。”
答案无比肯定,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蒋英雨摸着她的两颊,没有一丝戏谑:
“沈南意,听好了!无论你是谁,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我会永远保护你。”
我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早、还要久。
沈南意的泪自眼角滑落,心如山崩地裂,颤动不停。
“English,我……”
蒋英雨大手拇指为她擦拭晶莹的泪珠,笑得淡然:
“你呢,你爱不爱我?”
“我爱的,师父,可是我,我……”
她对English的爱,是依赖是尊敬,是小鹿渴慕溪水,是高山仰止的崇拜。
“可是,你的心里住着慕栖洲,对不对?”
蒋英雨一脸从容,替她把心中最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沈南意泪奔如雨,愧疚地垂下头:
“对不起English,对不起……”
蒋英雨抽出纸巾,心疼地为她擦拭眼泪:
“傻不傻?谁说爱一个人,对方就必须要回应?要是这样,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沈南意睁着水雾般的眼睛,“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乐意。”
蒋英雨又恢复了从前那不羁的样,洒脱又通透:
“你爱我,我高兴;你爱他,我祝福。总之,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无论你要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我都支持你!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沈南意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
“师父,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师父!最爱的英哥!”
蒋英雨将她的脑袋狠狠压在怀里,大手摩挲:“必须的。”
沈南意哭了半晌,又伸出手指,闷声加了一句:
“你在我心里排第一,永远是第一。”
蒋英雨笑出声:“好!不许降级,必须永远第一。”
“我发誓,永远第一,拉钩!”
“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