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抬头看向柳曦曦,眼中晶莹闪烁,嘴角微笑恬静,随后朝柳曦曦跪拜下去。
柳曦曦弯腰去扶,却始终拗不过玉妃的决心,只听她道:“长安公主九死一生救家弟性命,玉凝无以为报,只能每日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长安公主一生顺遂,健康平安。小凤,跪下,叩拜恩人。”
柳曦曦看了谢宇一眼,他当真掀起前袍衣摆。
柳曦曦另外一只手又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止住了他下跪的动作,“诶,谢宇,你不是吧?”
谢宇表情依旧,可,眼底光芒别扭的变化着。
柳曦曦朝谢宇轻轻一笑,“放心,好着呢!快起来,这不是折煞我吗?”
梧桐宫的后院竹子繁茂,如今秋过中旬,自有三分凉意。
听着风吹竹子的声音,柳曦曦坐在院中修砌的石凳上。
“刚醒来,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无碍,其实,我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
“在这皇宫之中,撑到如今实在不易,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寻一庇护。”柳曦曦终是忍不住朝他抛出橄榄枝。
“……”
“不如,去碧月宫,常住临苑,我虽算不上大树,可,好歹也是一歪脖子树不是?”
谢宇像是忍无可忍,嘴角抽了抽,不知是在笑,还是在隐忍柳曦曦的比喻,后,谢宇没有回答柳曦曦的问题,却开口道:“其实,那酒应该是我喝的,你一个女子,怎得这般莽撞?”
“小凤凰,我可早已说过,你这条命是我的,哪怕是你要拿去,也要问问我的意见。”
而后,是柳曦曦一再追问谢宇要不要长留临苑,他终是拗不过柳曦曦答应了,她才算离开。
其实,柳曦曦也不知为何像着了魔似的,非要亲自过来看看谢宇是否还活着,最后又做出想要给他一方净土的决定。
柳曦曦离开时,谢宇叫住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皇姐刚才的叩拜礼,是我鲜畏族最高的礼仪,那是跪拜长辈的礼仪,可……见,她已经将你当做今生最不能辜负的人了。”
柳曦曦当时微微一笑,打趣道:“哦,那么……你呢?”
谢宇好像并未想到柳曦曦会有此一问,震惊了片刻,没有回答,便转身离开了。
可,回到碧月宫,柳曦曦便觉得这些话带着三分……怨恼。
怨恼为何要与谢宇有牵连?怨恼为何不像别人那般对他?甚至怨恼为何要多管闲事去救他……
“如果有一天,你死在外面,可,不要说你是我穆有枝的徒弟,我丢不起这人。”君兮及近抓狂道。
“小师父,我不是你徒弟,那还是林长卿那怪老头的徒弟不成?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要被迫叫你一声师兄?这……不好吧?”柳曦曦有时候也十分怀疑,上辈子君兮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否则她怎么这么爱和君兮对着干?
“你……你这般不尊师重道,真的是……真的是气煞我也!”
“诶,安了,气大伤身。小师父,弟子可否请教个问题?”
君兮翻了个白眼,吐了口浊气,没好气的瞪了柳曦曦一眼,“说!”
“为何一个多月的时间,玉妃身体还如此虚弱?”
君兮再次瞪了柳曦曦一眼,“自己的身体倒是不关心,她伤及五脏六腑,就算是大罗神仙相救,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还有几日可活?”
“为师再怎么说也是医圣,拼尽全力救活一个人只让她活几日,我是要砸自己招牌吗?她不是高烧不退,而是身中奇毒,毒素没办法清除,最多六年阳寿,不能再多了。”
“我的毒素你有办法,为何她的……”
“长安公主,不要太过分,她是长时间服用毒药所致,毒素沉淀已久,你虽是喝了毒药,可,那药不甚猛,虽未及时服药,可,也算解了毒,怎能相比?”
也就是说,玉妃本就中了毒,如若不是这次误打误撞,可能不久之后也会毒发身亡。
自他们进宫以来,玉妃受尽恩宠,饮食方面也是父夜帝最信得过的司膳公公亲自过问,不可能给人机会下毒。
除非……她自己给自己下毒。
柳曦曦眼前浮现出清妃温柔绝美的面容,不过与她同样年纪,虽心思深重,可,为人和善,知恩图报,比之那些个笑里藏刀,两面三刀的人实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可,这样的人,却要有如此的命运,真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可,六年以后,失去了最爱的人,谢宇要怎么办?
“哎,师父,想必父皇已经知道我醒了来,要不要给我画个惨兮兮得妆?等下父皇肯定就来看我了。”
君兮好似看一个无药可救的神经病似的,“不用画,你现在就已经很惨兮兮了。”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虚情假意的人,夜帝和黎皇后终于算是来了,不是因为她们不爱她,而是,在这宫中他们离她距离最远。
想当初,这是柳曦曦选的偏僻的地方,自然是方便她为所欲为。
柳曦曦一个挺身躺在床上,君兮为她盖上薄被。
柳曦曦便听见黎皇后压低声音问君兮,“不是说已经醒了吗?”
“哦,刚才吃了药,体力不支,又睡着了。”想来君兮说这话是面部红心不跳的,高手在各方面他都是高手。
“陛下,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万不能打扰了曦儿休息。”黎皇后期期艾艾的声音响起。
柳曦曦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用力过猛,竟真的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黎皇后为柳曦曦拍背顺气,夜帝在一旁询问君兮有没有事。
“无碍,一时情急而已。”
柳曦曦停止了咳嗽,黎皇后却默默垂泪,“曦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柳曦曦安抚了黎皇后后,转向夜帝,仗着伤势,直截了当的开口,“父皇,儿臣与那小凤凰一见如故,宫中玩伴甚少,可否将他赐予碧月宫?”
“你怎如此不知悔改?为了他大闹金銮殿,饮毒酒,如今醒来,不知安慰为你日夜担忧的母后,却提出如此无理要求。”
柳曦曦无语,这撞了南墙还不知回头的脾性,还不是因你而来?
“父皇,儿臣不过视他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