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的话语在唇边打转,却始终未能出口,而凌萧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那素来冷峻的脸庞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温柔,他紧追不舍地追问:“你要怎么?怎么不接着说下去?”
慕雪温柔地表示:“那妾身将全心全意地照顾我们腹中的孩儿。”
凌萧听后,顿时放声大笑,轻轻握住慕雪那柔滑如玉的纤手,对她说道:“自今日起,你只需用你那如泉水般清澈的嗓音,轻唤本王一声‘阿萧’便好。”
慕雪柔声说:“妾身自当遵从王爷之意。”
凌萧又问:“你可有良策,助本王安然入眠?”
他并非难以入眠之人,但入睡的过程对他来说却显得异常漫长,任何微小的声响都能将他从梦中唤醒。过去,他需要花费一个时辰才能沉入梦乡,如今亦是如此。
慕雪轻声说道:“王爷,请稍等片刻,妾身去去就回。”言罢,她从凌萧的怀中离开,款步走出了营帐。
慕雪的身影刚踏入营帐,凌萧的视线便离开了手中的茶碗,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
凌萧的视线聚焦在慕雪手中的热水盆,眉头轻挑,带着几分疑惑:“你这是打算替本王泡足?”
慕雪细心地为凌萧除去鞋袜,声音柔和,“这是妾身特地费心搜寻的泡足秘方。”
她进一步阐释,“据医者所言,常用此药泡足,能有效促进睡眠。”
她轻柔地为凌萧擦拭着双脚,关切地说:“边疆的风雪日益凛冽,妾身特意为您准备了些御寒的衣物,一定要记得穿上,保暖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言语洋溢着深情与关怀,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暖人心。她只是想在面前表现出温柔如水,体贴入微的举动来攻略凌萧。
凌萧沉浸于泡脚带来的舒缓之后,慕雪在他的身旁安静地躺下。怀着凌萧的骨肉,因此并不担心他会做出任何越轨的举动。
夜色渐浓,繁星闪烁。慕雪很是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凌萧的目光轻轻掠过身旁的慕雪,她静谧而淡然的侧脸,仿佛是一幅细腻的画卷,一抹微妙的复杂情感悄然划过。
在那个瞬间,强烈的冲动几乎使他扼住了慕雪的咽喉,仅仅因为她并非他心中心爱之人。
慕雪似乎将戒备之心置于九霄云外。凌萧很是好奇,她为何对他如此深信不疑,难道她就不怕他会在此刻对她不利吗?
自从清婉离世,他的心就像一扇紧闭的门,再无女子能够闯入。
当黎明的曙光洒满大地,凌萧仍在梦境中徘徊,而慕雪却已早早醒来,时间仿佛定格在五更的宁静之中。
在军营的静谧时分,唯一忙碌的身影是那些承担生火烹饪任务的侍卫们。
“呵,终于醒了,这小家伙果然不简单。”侍卫们看见慕雪从凌萧的帐篷中走出,私下议论纷纷。回想起昨夜的风波,众人都猜测凌萧会对慕雪施加严厉的惩处。毕竟,总侍卫见慕雪彻夜未从凌萧营帐走出,难免让人揣测她是否成了凌萧愤怒的对象。
但就众侍卫这番猜测之中,慕雪却以平静之姿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明知故问:“有什么事吗?”
在慕雪的内心世界中,77的声音如细水长流,与慕雪对话。
“主人,凌萧一开始计划稍作休整后立刻启程,但此刻,他却决定在此地扎营,避免你遭受颠簸之苦。”
“是吗?”慕雪抬起眼帘,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漠然。
弯月爬上树梢,明亮的月光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将大地染上一层柔和的银白色,如梦如幻。
凌萧踏入营帐,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弥漫在他的周围。虽然他早已习以为常四处领兵出战的日子,每次归来时营帐中那份孤寂的静谧也让他感到麻木。
而卧榻之上,他的目光落到了那抹安静的睡颜,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柔情。
在凌萧的内心,他一直认为只有清婉才配得上为他延续血脉。但现实却让他不得不面对慕雪怀上了他的血脉事实。这一事实让他的内心瞬间波涛汹涌,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慕雪正闭目沉睡,因此并发现凌萧眼中闪过的挣扎与无奈。
凌萧的生活因血脉的降临而充满了喜悦与憧憬。但他对慕雪的感情却似乎仅限于肉体的欢愉,而未能触及到那深藏在心底的挚爱与亲密。这种情感错杂,如同乱麻般纠缠不清,让凌萧难以用言语去描绘。
初时,他被欢愉蒙蔽了心智,此刻冷静回味,他的后院中确实曾有过身怀六甲的侍妾,却都未能顺利诞下。这一念头让凌萧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冷意深入骨髓。
凌萧注视着慕雪,她的美丽真的堪称无双。她的肌肤宛如凝脂,光滑细腻。特别是她那独特的眼眸,天生带有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魅力。
慕雪耳边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了双眼,第一眼便看到了凌萧回来的身影。慕雪轻轻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坐起身来。接着,她将凌萧扑倒在榻上,凌萧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的迹象,反而如同温顺的羔羊一般,任由慕雪操纵。
“阿萧。”
凌萧微微皱眉,“你直呼本王的名讳?”
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慕雪仔细端详着凌萧的脸庞,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令人心碎的柔情,轻声说道:“王爷,是我冒昧了。”
在凌萧尚未启齿之际,慕雪已体贴入微地为他轻抚着疲惫不堪的大腿。
“王爷您日以继夜,驰骋疆场,尽管身体健壮,但终究难以抵挡疲劳的侵袭。我虽然无法亲自陪伴王爷征战四方,却渴望用我微薄的力量,为您缓解腿部的酸痛和肩头的紧绷,为您带来片刻的轻松。在妾身心中,这已然是莫大的荣幸。”
凌萧无奈道:“这些事情,原本就该是丫鬟们去做便好了。”
慕雪温婉地笑了笑,轻声说道:“王爷,妾身明白您的丫鬟们是精心培养的,服侍之能定是不凡。但王爷在妾身心中分量极重,妾身难以全然信赖他人。若因此令您不悦,妾身......”
直到此刻,梧七才如梦初醒,原来榻上躺着的并非男儿身,但也绝非是风尘女子。
梧七多年来始终伴随在凌萧的左右,穿梭在各大军营之间,他对军营中的侍卫了如指掌。新人一旦踏入军中,不出五日,他便能洞察其背后身份的绝大部分信息。
梧七同时也身为凌萧的得力助手。
在这片军营的禁地之中,竟然藏匿了个女子?她难道是敌方的密探?但这个念头立刻被梧七打消!
梧七的目光紧盯着凌萧的笑颜,内心十分肯定,这位女子将会凭借腹中的胎儿,母凭子贵,荣升尊位。
“原来如此!”梧七低声呢喃,所有的疑虑和困惑在这一刻如烟雾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朗。
这位女子极有可能是凌萧心中的特别之人,凌萧在作战生崖生活中,巧妙地安排这个女人进入军营,以维系二人之间的特殊情感。
男人啊!梧七心中不禁窃喜,自认为已经掌握了这段关系的真相,于是向凌萧投去了一抹狡猾的微笑。
而凌萧如今的眼中却只有慕雪的身影,他的心被完全占据,让他无法再分心于旁。
细算之下,从那一晚开始,却是刚好半个月。
那一夜,凌萧选择留在慕雪的庭院,旨在安抚慕雪的心灵,同时也希望杨凝霜能因此产生一丝醋意。谁曾想,这个决定竟为他带来了如此珍贵而难得的礼物。
“叮!凌萧的好感度显示结果揭晓:目前好感度高达90%。”
出人意料的是,凌萧竟然对子嗣怀有深厚的喜爱之情。然而,这份喜悦却如泡影般虚幻,最终难逃破灭的命运。
皇室家族视子嗣的延续为至关重要之事,视其为血脉相传、家族昌盛的基石。
77甚至开始有些同情渣男了,这次怀孕只是慕雪用仅剩的积分兑换的灵药所制造出来的假象。倘若一旦真相大白,凌萧现在的喜悦将会转化为多么深重的痛苦。
慕雪的手段确实无情,让人胆寒。
但在任务者的世界里,若没有足够的决心和狠辣是难以立足的。
尽管77对渣男抱有某种程度的同情,但她更偏向于慕雪的做法。在这个竞争的世界里,唯有强者方能立足,而慕雪正是这样一位坚韧不拔的存在。
凌萧郑重地叮嘱梧七,务必对慕雪怀孕之事守口如瓶,随后毫不留情地将捂七逐出营帐。之后,凌萧欢天喜地地坐在榻边,眼中满是愉悦与期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慕雪。
自古以来,母亲的荣光总是与子嗣延续紧密相连,她深知这一点。为了迅速赢得凌萧的心,她不得不采取这一手段。对于征服像凌萧这样的男子,她必须要果断与狠辣。只不过,凌萧心中的此刻喜悦,将来最终会化为无法言说的绝望。
慕雪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被男子体味包围的锦被,覆盖在自己身上。她的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决定,是最正确的。
凌萧急切地向营帐外呼喊:“快请军医梧七前来!十万火急!”
梧七是备受尊崇的医者,在凌萧的生活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他以其精湛的医术而着称,只有当凌萧的健康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施展他的医学。
梧七误以为凌萧身陷险境,急迫之中无暇顾及衣饰,便匆匆奔向凌萧所在之地。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梧七所见到的仅是一个昏厥的小侍卫。
梧七内心一阵无语:“......”
他疑惑不已,仅仅是一个小侍卫,竟然让他亲自前来救治?
“你还在犹豫什么?立刻过来查看她的状况!”凌萧的催促声将梧七的思绪打断。
梧七道:“明白了。”
凌萧眉头微皱,目光中流露出对梧七的深深凌厉。梧七则静静地坐在榻边,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子,正在为慕雪细心诊脉。
在凌萧的注视下,梧七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时间拉慢,显得异常缓慢。若非梧七全神贯注于慕雪的疾病诊断,恐怕凌萧早已无法忍受内心的冲动,想要对梧七大打出手了。
尽管凌萧对慕雪的情感并不深厚,但他却无法容忍别人对她有丝毫的侵犯。然而,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这仅仅是凌萧的个人猜测。实际上,梧七只是在尽医师的职责,为病患提供治疗,却无辜地受到了波及。
“这是喜脉!他有了。”梧七的声音落下,却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令人震惊,反而轻松地勾起了一抹笑意,调侃道:“这小子的体魄,简直脆弱如纸片,参军可不是闹着玩的,真是令人费解,他当初究竟是如何通过选拔的。”
梧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凌萧身上,眼前的凌萧宛如一尊被时间定格的雕像,静静地立在那里,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凌萧感到自己的思维如同被清空了一般,茫然无措,不知所措。他的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云烟,毫无头绪,也无法抓住任何可供思考的线索。
接下来,凌萧的笑声如泉水般涌动而出,他的笑容逐渐变得诡异且深不可测。然而,笑声却突然中断,凌萧的手臂开始剧烈地颤抖,紧紧地扣住了梧七的双肩。凌萧的眼神充满了紧张与焦虑,紧盯着梧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急切地问道:“再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凌萧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每个字都像是被艰难地挤出。
在凌萧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下,梧七的心跳如同战鼓般疾速敲击,:“我、我诊断的结果是……喜脉,已经有半个月了。”
梧七突然惊醒,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诊断,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愕与困惑,道:“他……他有了?这……这怎么可能!男人,怎么可能会有?”
梧七细细打量躺在榻上的慕雪,不禁注意到了他异常苍白的脸颊,脖颈处缺少了那道象征男性的喉结。更让梧七心生疑惑的是,耳垂上竟然穿有耳洞,他觉得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