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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碧尘见白莲花对他冷嘲热讽,仰天哈哈笑道:“白姑娘,纵使在下疯魔症在身,一时性起,也有杀错人的时候,可是那也怨不得我,谁教他们触动华盖运,倒楣撞在我手上了,这也怨不得在下心狠手辣。我是妖魔外道,难道白姑娘你便比在下强许多么?”

白莲花冷笑道:“你此次前来京都,不惜甘冒杀身之险,定是为了昔年我和赵大哥联手杀了你的灵蛇之王,复仇来着。”白碧尘狠声道:“丫头你还有脸说起此事。你还不是为讨好亲近赵相承那小子而委身于他,行不耻之事,而痛下杀手毁我灵蛇,让老夫神功功亏一篑,毁于一旦,想想都气煞人也!”白莲花见他似乎疯病又起,说话语无伦次,不着边际,便心生恼火。心想:没来由,让他一顿羞辱,换做外人我早一掌拍死他,岂会让他在此绕舌?真是可恶之极!

袁承天见他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均欲拔刀相向,斩对方性命于手下。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听语气这白莲宗主白莲花似乎与师父昔情有段孽情,他们联手杀了这白碧尘的灵蛇,他们以此结下梁子,今日似乎非生死相见不可!他帮助谁呢?按今日之情形自己似乎该当助拳白莲花,可是这白莲花又是看守光明观住持,负责看押师父他们,不知却是为何?他们昔年一定是相识可说是故人情深,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白莲花却情甘看守昆仑派门人弟子——难道是因爱生恨,似乎只有这样,否则白莲花何至如此?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白碧尘与白莲花已交手十几回合。这些年白碧尘虽失去了灵蛇神功不成,可是他也没撂下功夫,反而日夜钻研,不忘他的称霸江湖的雄图霸业!所以今日一经交手,不落下风,反而有些先宾夺主的架式。五十招过后,白莲花似乎力有未逮,眼见落败。袁承天正犹豫间要不要帮助她!忽地白碧尘鹰击长空,凌空跃下,左右双手互出,向着白莲花拿去。白莲花本来武功不弱,可是这些时日神不守舍,心思全在赵相承心上,以至每每练功险险走火入魔,还好总在紧要关头收摄心神,心神归一才不至走火入魔,筋脉俱废,饶是如此也是凶险万分,是以今日与白碧尘一战,非但占不了上锋反而落败。

白碧尘一掌正拍在她左肩,只听喀地一声,似乎骨折声音。白莲花一招受制,委顿于地。白碧尘挥掌作势拍下,似乎想要白莲花性命。袁承天见状岂能让师父故人受死,跃身而前,大喊道:“休伤人命。”话音甫落,人已到面前,挥掌格开白碧尘索命双掌。两人双掌相交都不由退后五六步,袁承毕竟后辈晚生,功夫内力修为怎么也无法与白碧尘相提论,是以身子一摇跌坐尘埃;而白碧尘只一晃身子便既稳定,瞪目看着这个冒死救人的小子,叫道:“好小子,好胆量!好气魄。我和你这般年纪时便没有这胆识,真是后生可畏!”他手下不停,挥指点了白莲花穴道,回首看了袁承天哈哈一笑说道:“老夫要重回光明观,拿住赵相承带你们一并去海外岛上,好好折磨你们,以报昔年杀我灵蛇之仇。”袁承天听他要重回光明观拿师父去海外仙岛,情知不好,决不能让他奸谋得逞。

白碧尘手提白莲花衣带足不沾尘跃身入院。因为他手中有白莲花为要挟,观中一众白莲宗女弟子只有远远围拢,手抄长剑,作势杀人却又不敢,因为他手中有师尊,她们自然人人投鼠忌器,唯有围拢高声呐喊,却谁也不敢上前。白碧尘哈哈大笑,一幅眼底无人的架式。因为有白莲花所以他们一路到了光明殿三层。白莲花对这机关消息一目了然,自然不会触动机关殒命其间。

当牢房中的赵相承看着白莲花受制于人——而这人却是灵蛇派掌门白碧尘,更是出乎意料。白碧尘从白莲花身上取下牢房钥匙,打开房门,冷冷看着赵相承道:“赵掌门没想到咱们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今日是你自裁还是要我出手?”赵相承见白莲花神情委顿,显是受了内伤,说道:“你把白姑娘怎样了?”白碧尘见他关心白莲花一如廿年前的样子,哈哈笑道:“真是故人情深啊!赵掌门放心,我虽然做事一向恶毒,但是恩怨分明,白姑娘只是吃了我一掌,受了内伤不妨事。你尽可放心,一时三刻不便就死,只要你自裁我面前,了我老夫的心愿,我会放了白姑娘,决然不伤她分毫!你自行了断吧!莫迫我老人家出手,那样便不好看了。”

他将杀人的事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别人生死直与他无关,死人在他眼中仿佛是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易可为,可见其心肠歹毒,毫无恻隐之心,更谈不上爱人及人!赵相承恨他暴戾,怒道:“要在下死,也要看看阁下有没有杀人的本事。”白碧尘上下打量赵相承,不阴不冷嗤嗤笑道:“当年毛头小子,现在可精进不少,看来似乎能耐也大长。好小子,今老夫就与你比划比划,看是你昆仑派技惊四座,还是我灵蛇派独树一帜!”赵相承道声好。此时对过牢房中傅传书大声道:“师父有难弟子代其劳。”他从缩骨功从牢房中出来,来到白碧尘眼前。白碧尘眼前一亮,问道:“赵掌门这是你儿子?”他之所以问还话因为他看过这傅传书与赵相承有些神似。

赵相承见他出言无状,冷冷道:“你说什么话在下不懂。”白莲花闻言脸色变了变,因为她知道傅传书是她和赵相承的骨肉,只是这种情形下有这白碧尘一语道破天机,总觉不时宜,太过突兀,让他们两个人很是窘迫,情何以堪?白碧尘本来神志不明,是以他有时便会无缘无故抬手杀人,他自然是话到口出,毫无遮拦,毫不避讳,有什么说什么。但求自己心安那管别人感受。

傅传书听白碧尘这番话,怔征然,不再前去。不明白碧尘为什么说出这样无来由的话。

白碧尘也觉自己说话莽撞,在这种情况下徒让众人尴尬不合时宜,便道:“没什么?赵掌门我给你去掉脚镣和手镣,咱们在这一比高下。你若败北便和白姑娘你们二人双双自裁以谢天下,也算为我灵蛇报了昔年之仇;若是我技不如人,那么便任由二位杀剐存留任由其便,赵掌门、白姑娘你们以为如何。”他放下白莲花,已解开被制穴道,看着两个人,在他眼中白莲花和赵相承相貌便如二十年前般,是以他唤白莲花依旧称呼白姑娘。赵相承知道今日又遇魔头,如不出手只怕今日难以善罢干休!他看着白莲花。白莲花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看他,因为她心中正恼恨适才这白碧尘出言无状,难以释怀:她以为傅传书的秘密只有她知道,谁知这白碧尘竟一眼看出其中窍要。虽然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让她颜面尽失,她不恼恨白碧尘才怪。

赵相承见白莲花蛾眉低首,虽年届四十,依旧风华不减当年。想像二十年前二个人并肩联袂对付白碧尘,可说一样不惧生死,一样意气风发,一样相互倾心,一样的碧血丹心,一样生死以之,几乎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个英俊绝逸的少年,一个是妩媚如花,风华绝代世之无出如右的少女,这样少年英侠世间少有;而今梦回前尘,一切皆不可以回到以前。缠绵一刹那,让人难忘。在白莲花心中忘不了赵相承忠义千秋、热血肝肠,忘不了他玉树临风,岳峙渊嵉的模样,忘不了他的温文而雅的样子;而今故人又在眼前,似乎伸手可得而不得,欲失去而又不能够忍心放弃,人世间的痛莫过如此:失而不可得,得到又茫然!值不值得皆在人的一念之间,不变的依旧是容颜,也许心已在变,不会再有当年的热血豪迈,不会有当年倾心与老,仿佛过了经年彼此之间都有了隔阂!

白碧尘见二人默无言语,便情急道:“白姑娘现在又不是当年卿卿我我的时候,你们干嘛不言语。我可要出手了。”一语惊破梦中人,白碧尘一番话犹如青天一道霹雳将二人震回现实。二人不均面上红,傅传书本来情性高傲,见这衣衫破烂,不修边幅的老者大言不惭,便心生不满,撩衣便要出手。赵相承知傅书非白碧尘敌手,恐怕出手便裁,到了那时只怕他自尊心承受不了。还是他和白莲花联手或可胜算,只是看现在只怕不成,因为现在看白莲花神情委顿,功力大减,两人联手也只是他——赵相承一力所为,可是总聊胜于无。他心中叹口气,如果有袁承天在他们师徒二人联手,又何惧于他;只是现在颇有孤掌难鸣的意味!

赵相承示意傅传书退下。傅传书自然不敢有违师命,退在一旁掠阵,以待不时之需。其时此时袁承天本可赶到,只是遇到干清兵,见他衣衫不整便诘问起来,本来袁承天也未气恼。只是后来为首领队的清兵首脑凶神恶煞,见袁承天神情之间透着不屑的表情,便挥鞭劈头盖脑直抽而下。袁承天见状,血脉贲张,想起在昆仑山上习武之余,师父每每仰天长叹,天不佑中华,让关外蛮夷占我山河,戮我百姓,每每说到扬州屠城,清兵凶残无化,可说当年死亡枕藉,血流漂杵,天地为之苍凉,这是自古及今汉人未有之惨事。而那些投敌卖国的走狗汉奸却领着清兵杀自己同胞,却了无愧色。尤以洪承畴为最,比满州人还凶残,以至其母拒认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义廉耻的儿子,和她的小儿子飘泊湖上,老死为家,后人为其纪念其湖边壁上刻下“素舟孤月”以旌其表。当事之时,母亲傅氏,教子极子,生有承畴、承畹和承畯三子;后来承畴为朝做官,深受崇祯帝宠爱,可是谁想松山一役,战败做了清兵俘虏,后变节做了汉奸,因有学识才华降清后成为首位汉人大学士,官至太傅、太保,少师,太子太师,一时无两,位极人臣。他自以为是,得意洋洋,不以汉奸为耻,反以为荣。亲朋故旧皆以为耻,少有往来。在洪承畴变节投降后,其母傅氏不与往来,每每痛哭流涕,耻其有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贪生怕死!其妻莲心愧于相公行为削发为尼,遁入空门!傅氏与子承畹泛舟湖上,也不进京享受儿子洪承畴的所谓“荣华富贵”。她泛湖舟上,寓意“头不顶清朝天,脚不踏清朝地。”是为通明达理中国之母亲之楷模,知明理,知大节,是以当时的人不因其子是汉奸而轻视她,反而敬重深明大义。其年十七岁的抗清英雄夏完淳被捕,当时洪承畴已为江南前锋统帅,审问夏完淳。面对严刑讯问,夏完淳侃侃而谈,毫无惧色,言道:小子听说我朝有个洪享九先生,是个豪杰人物,听闻松山一役,杀敌殉国,浩气长在,英灵长存。我是后生晚辈,自然不能落其后尘,为人不耻。今日有此,死则死矣,何有惧哉?下面士兵以为夏完淳不识洪承畴,便大声斥责道:少要胡言乱语,正堂之上审问你的便是洪大人!少要听妖言惑众!夏完淳冷笑道:洪先生战死沙场,世人皆知。先帝设祭,满朝皆哭。你们这些无耻汉奸,怎敢冒充先烈,一个个卑颜屈膝,无耻之尤,甚为可耻!一句话让洪承畴无言以对,以至恼羞成怒,下令杀了夏完淳。世间多有英雄,夏完淳之与洪承畴,一个是英雄豪杰,一个是投敌卖国无耻汉奸,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出卖良知,是为可耻!

袁承天见那为首的领队清兵首脑,挥鞭向自己头脑劈来。他一不躲,二不闪,只得长鞭卷到,眼见得要打到头脑时,便伸手握住鞭身,大喝一声:“去。”竟而将长鞭夺在手,又猛力挥了出去,飞入天空之中不见了。那清兵首脑一向都是欺侮他人的份,几曾遇到过敢与官兵作对的人,今个儿见袁承天胆敢反抗,不由恼羞成怒,大声斥责道:“好小子,官差你也敢放对?”袁承天冷笑道:“无耻贼兵,你们一味欺侮百姓,可曾想到将来天道好还,果报不爽?”那长官呵呵冷笑道:“什么善恶有报,老子从来不信,也不信什么天道好还的狗屁不通的道理,只知道今世快乐才是正道,什么仁义道德全是无耻之徒骗人的玩意,你也信?那有今世及时行乐荣华富贵来得现实。”

袁承天知道与此人说话徒然多费口舌,不可理喻,心想:杀一人也是杀,杀了他们这干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之徒也无可厚非。他不再心存仁慈,因为他时常见良善之辈受恶吏欺压,而默不作声,他们心中只有无声的呐喊,只有苟且在这世间,只为活着,不为他求;有时甚至这些也得不到,只有屈辱活着,谁教这天下是满清的天下。汉人只有忍辱负重,默默前行,希望前路有明灯!前程永在前头,明灯总会照亮黑暗的夜,不独为己,更为他人,正所谓:天下如晦,鸡鸣不已。

那清兵首脑从旁边的兵士手中夺过一把腰刀,刷地一下向袁承天砍去,口中叫道:“忤逆反贼,你受死吧!”他实在对袁承天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毙命了帐,才算罢休。袁承天呛地一声从背后取下那柄吹发立断,削铁如泥的上古神兵利器——轩辕神剑,气定神闲,大剑手中倒提,说道:“在下只有领教!”他从来不为己甚,不失风度,纵使在生死之间也能概然应之。那清兵首脑大叫道:“今个我杀不了你,便不叫韩擒虎!”他这名字倒起得威武霸,擒虎擒虎,志向不小,只可不是为自己的故国效力,却为异族,不是杀贼人,却是杀自己的同胞,还大言不惭为他口中所谓的朝廷效力,真是让人愤怒。

这韩擒虎自然得知最近京城出现一干逆党,几次与官兵放对,似乎还杀了不少官兵。皇上和太后均为震怒,因为在帝京竟有人敢反上作乱,那才叫无法无天,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以下诏抓拿住反贼尤其首脑便擢为御前侍卫甚而大内侍卫总领,那可是日日在皇宫,亲近皇上的殊荣,是以京城中巡兵人人争先,个个踊跃,摩拳擦掌誓要抓住忤逆反贼;今个这韩擒虎与袁承天狭路相逢,见他身上衣衫不整,神情有异,便心中存疑,质问盘剥,惹得袁承天性起,两个便要生死以见。

韩擒虎可不会心存仁慈,因为他一向自高自大,从未将别人放在眼中,今时今地更对这少年不放在心中,心想:就凭他能有多大本领,不信我韩擒虎治不了他。他目露凶光,腰刀在手,刷地一下向袁承天拦腰砍去。袁承天本来倒提的轩辕神剑刷地握在右手,冷冷看那刀来,心道:此獠可杀,否则遗害人间不小,因为他对百姓会更加凶残,不如今个一剑斩之,永绝后患。

剑与刀相交,袁承天一经施展《国殇剑法》便又见杀气又现,仿佛又回沙场故国,明月惨淡。几家离愁几家哀,白骨垒就将军还。空有明月照故里,不见旧时儿郎还!自古战争死得是平民百姓,不唯有将军与帝戚,只因他们不会上战扬,只有百姓的孩子去争战,去成就将军皇帝的功勋和千秋大业!可是又有几人知那死去的白骨垒垒,那都是曾经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因战争失去宝贵年华,谁又会去在乎他们的生存荣辱!在历史长河记忆中人们只会记住那些帝王将相的眼中所谓的“丰功伟绩”,——而那曾经逝去的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仿佛永远湮灭在历史之中!

袁承天见这韩擒虎动夫不过尔尔,几招下来便相形见拙。十招过后,袁承天横剑一式将韩擒虎手中腰刀挑飞,直飞出去,夺地一声钉入一株老槐树树身之中,一时半刻犹自摇摆不止,铮铮有声,不绝于耳!可见袁承天势在必得,决不会让恶人为患人间。他大步上前手起剑落,将这韩擒虎斫于剑下,余者清兵见首脑已死,见大势已去,更见这少年手中轩辕神剑剑芒射于苍穹,光如秋水,摄人心魄,不由一个个胆战惊,一声呐喊落荒而逃。袁承天见清兵狼狈而去,甚是怆凉,是悲是喜,一时心中百感交际。人之生死一刹那,有人为功名、有人为利禄、有人为声名、有人为正义,不一而足。世间之人性情皆不尽相同,相同都有一颗人心,区别只是良善与罪恶之分而已罢了。是以自古以来忠臣孝子人人敬,卖国走狗汉奸人人恨,有人声名留于后世,有人遗臭万年,为后世正义之士所唾骂!

袁承天将这韩擒虎尸身搬至左近树林,用枝叶草草掩盖。这样一来不免耽误时间。他回到光明殿,正是厮杀的紧。场中白碧尘双掌对敌赵相承和白莲花丝毫不落下风,可见这些年白碧尘并未将武功撂下,反而比之先前精进不少。白莲花一袭白衣,如白莲盛开,姿容犹美,仿佛神仙中人;赵相承青色衣袍,面目如昔,仿佛弱冠少年,可说二人郎才女貌,不唯天下少有!可惜已不是二十年前,而今事事如梦,物是人非,似乎已然不可以回到从前了!

白碧尘见二人联手,仿佛又回二十年前——他二人杀了自己的灵蛇之王,让自己神功不成,以至耿耿于怀;而今仇人便在眼前,血脉翻诵,仿佛恨不得将二人立毙掌下,方才称心如意。赵相承见白莲花气喘咻咻,力有不逮,便低声道:“白姑娘你退下,我一人独挡。”白莲花含情脉脉看了一下赵相承,心想:赵大哥心底里还是喜欢我的。不由得心中蜜意柔情,只想偎依在赵大哥宽广有力的胸怀,只可惜大庭广众之下决然不可以,也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大敌当前只有合力死拼,再无它途。她看到赵相承眼眸中满是期待,原来世间爱一个人不因时候而更改。于是乎她又打起精神,挥掌又上。于是和赵相承二人四掌呼呼向白碧尘身上招呼。白碧尘大叫好。他情之所至,豪气斗涨,于是场中三人都尽全力拚,刮得幔帐飞舞,杀气笼罩其中,旁人竟而被刮得进不得场内。此时袁承天己到,不及多想顿足跃入场中。此时白莲花和赵相承正力有不敌,正节节后退。白碧尘正步步紧迫,忽地掌扫退二人,紧接着又翻出两掌向二人头脑拍去。山风呼啸,吹得殿中十八盏油灯灭其十五只剩下三盏油灯犹亮,亦是忽明忽暗,被凌厉的掌风带得摇曳不定。袁承天见师父和白莲花已退至墙角,退无可退,似乎只有领死。他长啸声中,跃身而前,挡在师父身前,翻出双掌硬生生接住白碧尘的双掌。众人只听蓬地一声,大殿柱子似乎都要断裂开来。纵使袁承天体内蕴有无穷内力也是承受不起,后退连连,张口喷出一口鲜血。白碧尘可不是心慈手软,怜惜苍生之辈,见袁承天受伤吐血,心中大喜,心忖:小子,今日要你有去无回。双掌翻出将袁承天拍了出去。袁承天身子受力,身子犹如断了线的纸鸢向大殿中柱撞去,眼见得一头撞上柱子非头脑碎裂不可。庭中众人惊呼不已。犹以赵碧儿身在牢中见到袁承天先前心中还是大喜,希盼他打败这白碧尘,救他们脱厄,可是现在却见师弟似乎武功不济,落于下尘,更为甚者似乎性命难保,心中悲苦,竟要大喊出声,只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只有隐忍,只不发作,爱一个人需要多大勇气,只不发售,埋藏在心底里,让它成为这一生的美好回忆!

赵相承待要出手,已是不及,就在众人惊呼声中。袁承天在被震飞一瞬间,忽地身子一折一转,转而头向后脚后撑,避免头脑相撞柱子之虞。他双脚脚掌撞到柱子,力道便缓了缓,减去了强大的去势,跟着他身子忽地翻起,头上脚下落在地上,未伤分毫。众人见了都雷鸣般喝出彩来。赵碧儿一颗忐忑的心方始放下来,满眼关切的神情。这是傅传书已将她从牢中救出,两人并立,见到赵碧儿眼中的神情竟有些心酸,忽又怒火中烧,心忖:我那一点不如这小师弟,你偏偏钟情于他,实在让人可恼,终有一日我要你们两个人都后悔莫及!我傅传书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宁愿毁了他。他咬得牙齿吱吱响,只是众人都将目光放到袁承天身子,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所以自然没有人理会他。还是赵相承回头间见傅传书这可怖的神,心中担忧生怕将来他们师门同残,那样可是昆仑派大不幸。白莲花见他面有忧色,心事忡忡,便低声问道:“赵大哥,你担心什么?”她先前称赵相承便是赵大哥,现下依旧如是,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赵相承不便宣之于口,便含糊遮掩过去。

便在此时一个少年人飞步上楼,便走便叫道:“爹爹,你在么?孩儿来也!”这人不问可知便是白碧尘的儿子白凤城。他一觉醒来不见白碧尘,便知他定是去了光明观寻白莲花和赵相承去了。他是知道父亲一向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生死置之度外的角色,是以不见父亲,心放不下,便一路寻来,但见大光明殿三楼人影晃动,厮杀声起,便飞身上楼。那些白莲宗的门徒那是他的敌手,休看他年岁与袁承天相仿,可是武功不弱。白碧尘从来对儿子护爱有加,便将一身通天彻地之能传于他,希冀他将来有番大作为,青出于蓝胜于蓝,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这白凤城也不负所望,竟而练了一身好本领,在江湖中晚一辈弟子中可说难逢敌手,是以他一路而来,竟不受阻。

他一上来,目光之间见到一个明艳照人的少女与一个英俊少年并立,明艳照人,尤以这少女更见冰雪聪明,秀外慧中,与中土女孩大相径庭,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那天山上一朵傲然独立于那苍茫天地之间不染世俗的绝世雪莲花。她的明眸皓齿,姣好容颜,只看得人发慌,况且这白凤城又是初谙世道,一见这美丽少女便于倾心!世间的少年少女大抵如此,谁也不能逃这情缘!

白碧尘见儿子对赵碧儿怔怔然,便知他心有所属,笑道:“凤儿过来。”白凤城这才从臆想中回到现实,脸不觉一红,有些窘态,心想:自己一向自命清高,不落下尘,今儿怎么一见人家便心猿意马,把持不住,有些忘形,岂不有失身份。白碧尘手抚白凤城肩臂,笑道:“我儿乃人中龙凤,凡尘之人怎堪配有。——我瞧这姑娘与众不同,甚合老口味。”他转头问赵相承道:“这女孩子可是你的门徒?”

赵相承知他心中所想,面显不快,冷冷道:“是在下的小女。”白碧尘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有你这样的父亲,难怪有这标致的女娃。”他啧啧称赞,很是羡慕。过了一会儿,又道:“赵掌门,在下有不情之请,说出来你莫见怪。”赵相承并不说话,不置可否。白碧尘道:“你有好女,我有儿郎!他们一般年纪。你的女孩年已及笄,我的儿郎也已弱冠。他们站在起珠联璧合,可谓天人。如果下嫁于我白家,也不枉辱了你的门楣。”他这话倒也不假,在西域边陲,灵蛇派威名远震,与昆仑派实不相上下,只是声名不佳,虽非邪派也非正派,介乎二者之间,虽非大奸大恶之徒,也不是良善之辈。

赵相承负手背后,冷冷道:“小女已许配有人。”白碧尘知他是推托之词,前进步问道:“不知许配谁家儿郎?”赵相承道:“便是他。”他手指倚柱在调息的袁承天。白碧尘又上下仔细打量袁承天,忽然仰天打个哈哈笑道:“这小子何德何能怎堪比有令千金?你身世显赫,还是出身名门?”赵相承道:“他出身也不怎样高贵,可是却有济世为怀的心,不似有的人表面光明磊落,暗地却行无耻卑劣之事!在下生平最恨什么身份之别!天生世人,皆为平等。精诚友爱,世人所想往。偏偏有的人偏偏行恶事而不以为耻,反而沾沾自喜,以为荣光,其实是人皆看他不起!我信人间正道是苍桑,不为世人为何时,但愿光明永照我土,世间再无凶残之事!”

白碧尘听他一番话,却连连摇头不以为然,说道:“大谬不然,世间恶人未必有报,好人未必长寿。远的不说,便说近代,袁督师崇焕君一心为国为民,效忠明室,可是后来身受千刀之酷刑,惨绝人寰,你说他不是好人么?既是好人,为何受此酷刑惨死,只可叹其一生事业总成空,半生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英雄气慨千古未有,忠义千秋直追岳武穆,同样忠臣良将,却个个落得身死国灭!忠魂肝胆塞于天地之间,徒让我辈晚生百年,扼腕长叹生不逢时。赵掌门你的千金只有在下犬子堪配,余者在我眼中皆为碌碌无为之辈。”他下意识看了看傅传书。

傅传书见白碧尘看自己的目光满是卑视与不屑,心中恼怒异常,心想:真是可恶之极,你竟看我不起。他下意识握了一下拳头,作势便要与白碧尘比划。赵相承喝止他不要鲁莽。白莲花本要出声劝他,但一想自己是局外人,名不正,言不顺,自己说话只会自取其辱,又何况傅传书又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不说的好,否则徒增烦恼,于事无补。

白碧尘冷呵道:“赵掌门,在下话已至此,仁至义尽,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那时可得不偿失,你思量思量!”傅传书闻言,已是忍无可忍,怒气冲天,大吼道:“好奸贼,拿命来。”他不顾师父阻拦,向白碧尘冲去。白碧尘斜睨双眼,冷笑连连心想:你个不知时务的小子,与老夫叫阵,可说是自寻死路。我老人家一掌拍死你,到那时你可莫可悔,怨不得我白碧尘心恨手辣,不讲江湖道义。他见傅传书如发疯般挥掌拍来。他不慌;他见掌来,眼见临进面门,倏地左手单掌翻出去迎对方势挟风雷的双掌。他本来以为这傅传书年纪轻轻,能有多大的本领,他那里傅传书已接受了师父赵相承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神功,可说武功大进,已非同门所能望背!一是他悟性好,举一反三,对内功和外功可说一点既会,一教便懂,将两者融会贯通,那可是非同小可,虽比不了当今各大门派首脑,却又不遑多让。两个人一经交手,便你来我往缠斗起来。十招过后,白碧尘收起小觑之心,暗暗叹道果然是名门弟子,英雄出在少年时!不过他也看出这傅传书毕竟谙武功主旨,只初无上道家内功窥门径,不会融会贯通,难以宛转如意,往往招式用老后招接继不上,不免有了破绽,颇为捉襟见肘,未有武术大家风范。

袁承天正自调息运动,眼见师兄颇为窘迫,自己又不能下场,只有中祝愿师兄忽出奇招打败这魔头白碧尘。忽见白碧尘转身至乾位,便叫道:“师兄他在乾位,取铁菱角打他承泣、迎香两穴。”傅传书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加思索,探手入怀取二枚铁菱角在手,忽地甩手掷出,直向白碧尘的面部承泣和迎香两穴打去。白碧尘怎么也未料到袁承天看破自己所处窍要,命门所在,铁菱角飞来只有奋力头向后仰,身子被迫连连,说不出的狼狈和难堪,心中直恼这姓袁的浑小子无事生非,多管闲事。自己如果此次败北那才叫做颜面尽失,以后也用不着行走江湖,只有自刎以谢天下了;可是不能,自己可是一派宗师岂能就范,区区一个后生小子又能耐我何!他头向后仰,双脚滑开,躲过这两枚夺命的铁菱角,随既跃身而起。鹰击长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双掌互出,势出风雷,一股罡风击将傅传书击的连连后退!白碧尘见了,岂能善罢干休,一式“鹰击长空”向傅传书扑去。赵相承见状不加思索,跃身而前,挥掌将白碧尘击退,可是内力受损,张口喷出鲜血,白莲花见状也顾了许多,扶持于他,语带温柔道:“赵大哥,你妨事吧!”赵相承见她目带柔情,此时此地又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便转头道:“白姑娘,休让他伤了传书。”其实白莲花比他还担心傅传书受制。

白碧尘近前一步,一掌拍中傅传书肩臂,直听喀地一声傅传书肩骨裂开。傅传书疼得满头是汗,却不发声求饶。这时白凤城来到赵碧儿眼前,鼓起勇气说道:“赵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你是否……”赵碧儿见师兄傅传书伤于白碧尘手下,便心生恼恨,现在又见白凤城巴巴来自己面前,便气不打一处来,便冷冷道:“要你讨好!”白凤城碰了一鼻灰,要发作又发作不出来。他的性格与其父恰恰相反,白碧尘是性格暴戾,为我独尊,一言不合便拔剑杀人的角色,可偏偏生个儿子懦弱如斯!他生气也是无法,因为世间每个人的性格不尽相同,所以这也是勉强不来的。

白碧尘见了心中气恼,心想:索性我杀了傅传书和袁承天这两个碍眼的小子。杀了他们两个,以绝后患,免得姓赵的这丫头心念他们二个人。他来到道白凤城眼前,傲然道:“我白碧尘的儿子可不是庸庸无为之辈。凤城你出手制伏这丫头,我不信她还倔强。”白凤城见爹爹生嗔不敢有违,可是面对这位如花似玉的赵碧儿赵姑娘他心中又委实下不了手,抑或不敢下手——因为赵碧儿正看着他,眼眸中是愤怒。白碧尘见儿子迟迟不动手,震怒道:“你如果还是我白碧尘的儿子便下手制服这丫头,否则咱们一刀两断,我白碧尘没有你这个儿子。”

白凤城无法,提起手掌拍下。赵碧儿不闪任其拍下。白凤城手掌在离赵碧儿头顶尺余停下,喃喃道:“赵姑娘你为什么不躲,难道你不怕死?”赵碧儿不知为什么忽有一种万念俱灰,生死茫茫,苍茫大地任沉浮之念,我命由我不由天!生死一了,两不相欠。她的眼角流下泪,因为她知道在袁承天大哥心中只有清心格格一个人,旁人无足重要,生死不关我心。她能不心灰意冷,旁人再多的温情换不回袁大哥一颗挚诚的心!

茫茫红尘中与一个所爱的人相逢,既为有缘!相识而不可得便为一生憾事!有时我们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离其远去,我们只有无能为力,是懦弱还是内心虚伪,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言不由衷的事,到头来终是悔恨一生!是天意?抑或人为不得而知!也许是天命所归,运数使然,鸿鸾天喜天已定,我们只有徒劳,正所谓:牛郎织女看银河,不知多少泪痕里。人间不悔是人生,来生有缘亦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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