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六合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学员的注意。
就连打养生架的赵城也凑到跟前。
难不成是要传步法？
林清源聚精会神，一脸期待。
这几个学员里，唯有周雪已经开始练习步法，每次切磋完，就会将几个小碗碟摆在地上走着活步。
而王一辰则仍在练习形意的期间，为此他冲林清源抱怨了许久，说什么隔壁武馆第一课就开始传授什么拳法擒拿，而他们还练着这公园老大爷的玩意儿。
可只有林清源知道，这简单的形意练习，对于实战的帮助有多大。
有时候，哪怕是他脑子没转过来，身体也会快其一步做出标准的动作。
程六合扫视众人，缓缓开口：
“周雪与林清源，已经能做到打响。”
“但这只不过是燕子抄水的开始。”
说到这里，他缓缓摆出了动作：“你们看好，我只演示一遍。”
啪啪！
话音刚落，那韧性十足的肩膀弹抖而出，犹如一根鞭子般，竟然在空中连续发出了两道响声。
虽然动作快到近乎模糊，但聚精会神的林清源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画面。
在送出一拳的瞬间，程六合的肘部几乎是无缝衔接般顶了出去。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就像是一根三节棍般，最后一节的作用是控制发力，而前两节则是负责完成打击。
林清源感受不到这一拳挥出去有多么强大。
但他却能明显的听到，最后那一声空爆，声音更响，在空中持续了久久都未曾散去。
就连一直不相信雨燕穿帘流的王一辰，也被这瞬间的出拳给唬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去拆分你的关节，旋转你的手肘，让它成为拳头最强有力的辅助。”
“这，就是雨燕双抄水。”
“那么再之后呢？”
程六合并没有立刻让众人各自去练习，而是继续问道。
沉默了片刻后，林清源说道：“去利用更多的关节？”
“没错，每多一节关节缓冲，你出拳的力量就会变得更加恐怖。”
只见他微微颔首，缓缓摆出了雨燕桩的动作。
刹那，程六合整个人的气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双眸子宛如利刃，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让众人不由下意识退后了半步，就连呼吸声也变得绵长尖锐。
这个动作，他维持了足足三十秒钟。
随后，爆发。
啪！
空气中闷开一声炸响，犹如爆竹炸开般，距离最近的林清源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扑到面前的劲风。
这一次，只有一声响，可如果仔细听，会发现这一声巨响，似乎是由三声连在一起的。
出拳，收拳，整个过程，宛如一刀流的拔刀斩。
而那条手臂，则仿佛是一柄锐不可当的长刀。
“这，是雨燕三点水。”
长吐出一口浊气，片刻后程六合才收起了站桩的姿势。
转头望向林清源，他缓缓开口：“先从双抄水开始练起，至于三点水，现阶段一定不要尝试，稍有不慎，你的关节会废掉。”
咕咚~
林清源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一开始，他还以为雨燕穿帘是靠步法敏捷取胜的拳法。
然而，在深入接触后却发现其攻击性分毫不差。
程六合的演示，也仅仅是用到了三处关节。
倘若是将能利用的关节全都用到呢？
林清源不敢想，那样挥出去的一拳，会不会超出音速？！
“行了，各自练习吧。”
程六合摆了摆手，撂下一句便朝着房间走去。
“是！”
身为导师，适当展示自身实力还是有必要的。
别说时间王一辰，就连佛系的赵城打养生架时，都不由用上了劲。
林清源站在沙袋前，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练习雨燕双抄水。
控制你的手肘，这听上去似乎很简单。
可实际上呢，除去手肘之外，还有胯骨、腰部、肩膀、大臂这四个部位。
想要使其同时发力，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啪！
第一拳挥出去，只有一声短暂的脆响。
林清源却是咧了咧嘴，这一拳挥出去后，只感觉肘窝传来股强烈的酸麻感。
怪不得程六合说不要尝试利用三关节。
光是用到肘关节，发力不对就已反震的快受不了。
若是再来上一个，怕不是整条手臂都要被玩废。
林清源开启了极度认真模式，同时放慢了出拳速度。
每打出一拳，都会先停下，去分析其中的问题。
在这种专注的状态之下，甚至都没发现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楼望山。
“师父，您回来了。”
程六合见状，连忙跑过去接过行李。
“嗯。”
楼望山并没有立刻进门，而是站在远处，拄着拐杖眯起眼来细细观看着专注的林清源。
这个身板略显薄弱的青年，宛如一架古板的机器般，在不断的重复着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
每挥出一拳，他都会眉头紧锁，低声喃喃，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后突然眼前一亮，再度挥拳。
程六合望着林清源，缓缓开口：“师父，我觉得那件事情，以后有机会实现了。”
楼望山叹了口气，“希望吧。”
旋即，他脸色一沉，冷声说道：“这次我去清林城，猿家那老小子竟然要我拿出雨燕归巢作为报酬。”
“那您？”程六合不由一惊，连忙问道。
“那是我雨燕穿帘流历代流传秘武技，我若是许诺给他，又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楼望山冷哼一声。
听到这话，程六合心头长舒一口气，旋即攥紧了拳头：
“师父，怪徒弟不争气，学不会这招，重现我雨燕门当年之勇。”
然而，楼望山却是摇头一笑，摆手道：
“行了，搞那么苦大仇深的干嘛？
我老了，这些东西早就看淡了，像现在这样热热闹闹的不也挺好吗？”
尽管是这样说的，但老人的眼中仍是闪过一抹落寞。
旋即，楼望山长舒一口气，拍了拍手，冲众人笑道：
“我这趟去清林城带了当地特产清林牛肉回来，今天大家都留在武馆里午饭吧。”
周雪停下手上的动作，雀跃道：“好耶！”
一旁的赵城也是笑了笑，“那就不客气了楼师傅，之前去清林出差的时候尝过一次，我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呢。”
直至这时，林清源才回过神来，揉了揉酸胀的手臂。
然而，他正打算休息会儿，却被程六合抓了壮丁：“厨房在最里面左手那间房，先把碗筷都拿过来。”
听到这话，林清源只好咧了咧嘴，乖乖照做。
唯独王一辰，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他来武馆的时间和林清源差不多，天赋也比不过对方。
同时也在多次展现过对雨燕穿帘的不信任，如果留在这蹭饭，反倒有些厚脸皮，深知这个时候应该默默离开。
王一辰见状，打算随口找个借口脱身：“我学校那边……”
然而，程六合却瞪了他一眼：
“你也跟他去准备碗筷！”
随后，还给王一辰后背来了一巴掌：“就你小子最爱偷懒，吃完给我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