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宁玉和系统天人交战、斗智斗勇,马车外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不凡。
华丽的马车粼粼而行,在宁玉无言接下第二道任务时,终是到达安国公府门前。
安国公宁连城拢着袖子,正在高大的府门前来回踱步,见自家马车回来,急忙上前来迎。
“哎呦,我儿总算回来了,快下来,快下来,你母亲早已等得急了。”
说着,宁连城一把撩起车帘。
车帘打开,宁玉便见一身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正满脸焦急之色,殷切的望着自己。
宁玉看着中年男人脸旁明晃晃的名字,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便是识人丸的作用?如同后世电视字幕一样的简单粗暴,直接在人脸旁边加上人物关系和名字。
她看了看原主的父亲宁连城,转头看了看之前的小厮,又看了看远处看门的家丁。
看清每个人脸旁的名字后,宁玉终于适应下来。
未及起身,宁玉便被宁连城一把抓住手腕拖了下去:“玉儿,还愣着做什么?你母亲都等得急了。”
宁玉两世为人,第一次被父亲的大手拽着,一时间有些怔愣。
她被宁连城拉扯着一路穿过庄严高大的府门,绕过海纳百川的照壁,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奔回府中。
园子里紧簇的花团快速的向后退去,宁玉听着新任老爹焦急的声音:“快些走,昨日听闻大公主府中出了事,你母亲担心得一夜未睡。”
宁连城喘着粗气:“此刻怕是担心得落泪,咱们还需再快些,莫让你母亲流多了泪。”
新任老爹絮絮叨叨,宁玉垂目看着握住自己的厚实大掌,心底闪过奇异的温暖。
方一进入主院大门,宁连城便高声道:“夫人,玉儿回来了。”
闻言,主屋中走出一中年美妇。
那美妇身形窈窕,容貌娇美,全身上下除了一只素白玉簪外再无其他饰物,整个人素净淡雅,好似画中人。
方媛眼眶红红、未语凝噎:“玉儿,让为娘看看,这两日你受苦了。”
宁连城一见那中年美妇,便撒开宁玉的手,笑着上前伸手扶住中年美妇的腰。
“媛儿别急,你瞧,玉儿这不好端端的回来了?”
方媛闻言,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意:“是呀,我的玉儿回来了。”
宁连城虽算不上英俊,但多年掌家做主让他让他看起来沉稳淡然,深红带暗纹的锦衣更是穿出了一身富贵胸襟。
此时和仿若仙子的方媛站在一起,两人看起来竟然般配无比,相得益彰。
宁玉看着眼前相偕的爹娘,一时竟不知作何反映,她木然的站在院中,黑亮的眼里带着不知所措。
上一世自小生活在孤儿院,后又被卖到情报机构,从未得到过父母亲长的爱,所以她并不知晓如何同父母相处。
见女儿怔愣的看着自己,方媛的眼里瞬间便蓄满了泪水,她哽咽道:“听闻大公主府中出了人命,玉儿吓坏了吧?”
见宁玉不语,方媛流下泪来:“玉儿,都怪为娘不好,若不是为娘……”
宁连城见方媛的眼泪止不住,重重的咳了一声,拥住苏媛道:“进屋去说,玉儿才刚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上呢,进屋去说。”
说罢,他熟练的拿出一方雪白锦帕,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方媛脸上的泪,对着宁玉使了个眼色,便揽着方媛进屋去了。
宁玉心情复杂的跟着父母进了主屋。
方媛被宁连城拥着坐在塌上,她拿着帕子不停拭泪:“玉儿再有两年便要及笄,她这个身份可如何是好?”
宁连城劝道:“媛儿别哭了,都怪为夫不好,未能让你再孕一子,待玉儿及笄,为夫便去宫里禀明,恢复玉儿的女儿身份。”
方媛闻言,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子:“老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若不是我怯弱无能,巩嬷嬷也不会冒险生女称男。”
方媛本是前翰林学士方晋昌之女,性子温吞软弱,胆小怕事,平日里受后娘柯待,也不敢声张。
宁连城虽爱斗鸡溜鸟,对妻子可是十成十的好,这便使得京中有欲攀附富贵的人家,早早便把算盘打到他的身上。
当年方媛身怀六甲,上门的煤婆便是络绎不绝。
方媛陪嫁的奶娘巩嬷嬷每天看着府里往来不绝的煤婆,暗自担心自家小姐宁家少夫人地位不保。
方媛生女后,巩嬷嬷看着襁褓里的宁玉,咬着牙对外谎称宁玉为男孩。
小姐年纪轻轻,三年抱俩不成问题,到时候再生麟儿,把两个孩儿身份调换过来便成。
只是方媛生宁玉时落下了病根,直到宁府被封为安国公府,宁玉被老国公爷上了宁府宗碟,方媛的肚子也再无动静。
上了宗碟,便是府里嫡出的世子,便等于在宫里挂了名号,以后是要继承国公府的。
想要女儿恢复身份,便等同于承认宁国公府犯了欺君之罪。
方媛再如何心疼女儿,也不敢拿全府上下几百号人命去赌。
想到这里,方媛更觉愧对宁玉。
她上前一把抱住女儿,啜泣道:“玉儿,你本应是我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耐何偏偏要扮做那七尺男儿……”
这让女儿以后如何议亲啊。
宁玉被抱了个满怀,方媛的泪水很快濡湿了她的肩头。
两世为人,宁玉从没感受过如此真情实意的拥抱。
在苏媛沙哑抽噎的声音里,宁玉缓缓伸手回抱住母亲,她把头埋入方媛的颈窝,偷偷的吸了吸鼻子。
宁玉拥着方媛单薄柔软的身体,心头盈满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眨了眨晶莹剔透的眸子,故作轻松道:“母亲不必为此担心,玉儿并未觉得受了委曲。”
见方媛惊讶的抬眼,宁玉道:“能出去见见世面,女儿倒也觉得乐在其中。”
方媛闻言一怔,一时不可置信的看着宁玉。
宁玉见方媛如水的双眸怔楞的望着自己,她半真半假的笑道:“能一辈子做国公府世子,不拘守着后院一方小天地,女儿觉得如此甚好。”
话毕,她对方媛俏皮的眨了眨眼:“如此,女儿便能一直呆在爹和您的身边,侍奉您二老,岂不是更好。”
说完,她看了看同样怔楞原地的宁连城,便笑嘻嘻扯过方媛的帕子,温柔的帮她擦拭还留在腮边的眼泪。
方媛看着宁玉的动作惊愕不已,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甚至连哭都忘了。
往常这个时候,女儿只会抱着自己委曲的哭,今天怎会如此安慰起自己来了?
宁连城看着女儿动作,不禁老怀欣慰,他上前拥住妻儿,淡淡道:“我们的玉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