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其中关窍,宁玉心下一松,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便坠入梦乡。
桃红端着燕窝进来的时候,床上的宁玉已经睡熟了。
夕阳透过窗柩照射进来,照在床上熟睡的少女身上。
少女睡颜恬静,柳眉舒缓,浓长的睫毛掩盖住灵动的双眸,在如玉的脸上落下一排灰黑的影子。
看着宁玉因酣睡而微粉的脸,桃红放下燕窝,轻轻替宁玉掖了掖被角。
宁玉的长相和性子都随了夫人,自小胆怯软弱,却因自己母亲的错误而不得不女扮男装。
桃红年长宁玉五岁,可以说是从小陪着宁玉,一路磕磕绊绊走来。
她看着宁玉隐忍无耐,笨拙的扮演着一个纨绔的世家公子。
以国公府如今的实力,宁玉的身份想要世子变小姐,几乎没有可能。
桃红坐在床边,看着宁玉酣睡的小脸,轻轻的叹了口气。
夜幕降临,桃红打理好房里的一切,见床上的宁玉并没有醒转的迹象,收拾好桌上的燕窝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上,床上的宁玉便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水润清亮,哪有一点睡意朦胧的影子。
她直直的躺了一会儿,听着外间的桃红慢慢睡下,便一股脑儿爬了起来。
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拿出沈如意的衣裙和簪子,灯下一照,看着簪子上寥寥几笔简单的线条,宁玉瞬间傻眼。
那只简单古朴的白玉簪子上,竟雕刻着一只古凤。
宁玉默了默:本打算随手消灭了这要命的东西,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挑,便挑了人家的家传之物。
在古代,是人都知龙凤乃御用之物,任何人不得僭越。
那沈如意凭着信物才得以认祖归宗,可想而知,这凤簪对于那个不幸姑娘的重要性。
可以说那姑娘本就因原主而死,如今自己又拿了人家的家传玉簪,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宁玉想了想,便起身翻找了起来。
原主的衣柜琳琅满目,各色衣衫应有尽有,宁玉随手把那件灰色衣裙放入衣柜。
在众多颜色鲜艳的衣衫中,很轻易便找出件夜行衣穿在身上。
宁玉将黑色面巾覆在脸上,又将那簪子仔细的放入怀中,打开窗便跳了出去。
夜色如墨,宁玉借着月亮的微光在盛京城里狂奔。
今日她回来的时候坐着马车,是以她并不知晓去大公主府的路线。
只依稀记得马车是从东向西行,宁玉只好一路向东一间间的查找过去。
与此同时,东城恭亲王府内,恭亲王沈岚青坐于廊下,正揽着新纳的小妾一同看池塘里的荷花。
晚风习习,花香阵阵,软玉酥香在怀,沈岚青眼神迷醉。
小妾曲画娇俏的拿起一颗葡萄,做势要喂身后的沈岚青:“王爷,这西域进贡的葡萄酸甜可口,您尝尝。”
沈岚青眼神缱绻,温柔道:“画画怎知这葡萄酸甜可口?”
曲画微红了脸:“臣妾刚刚,尝了一个……”
话未及说完,便被男人一口吻住。
一吻毕,沈岚青意尤未尽:“我尝着这葡萄又甜又软,汁水浓厚,不愧为进贡佳品。”
曲画脸如红霞,娇嗔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将手里的葡萄喂给沈岚青,她缓缓道:“王爷……”
这一声王爷叫得千回百转,直酥到人骨头里。
曲画羞红着脸拉起沈岚青的手,脚步轻移,慢慢的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暧昧道:“王爷,跟臣妾回院子里,可好?”
沈岚青被曲画拉着,邪笑着道:“哦?告诉本王,画画要本王回院子里做什么?”
曲画握着帕子,羞涩掩面:“王爷讨厌……”
沈岚青一把搂过她,笑道:“画画别怕,这里没有旁人,院子里的护卫早被我遣去了别处。”
曲画媚眼如丝,半推半就的倒在沈岚青怀里。
正在这时,有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伴随着一声高喝:“沈岚青,拿命来!”
话音未落,一柄雪亮的大刀已凌空劈向沈岚青后背,千钧一发之际沈岚青一把推开曲画,侧身躲过凌厉的刀锋。
与此同时,两名面带黑巾的黑衣人冲了过来。
两人围攻沈岚清,眨眼间三人便缠斗在一起。
曲画被推倒在地,她转回身见两名黑衣人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围攻沈岚青,好半晌,才惊慌的大叫:“来人呀,救命!”
两名黑衣人目的明确、配合默契齐齐攻向沈岚青,出刀之迅速,仿佛一不小心便能要了人性命。
沈岚青自顾不瑕,只得大声吩咐:“画画快去前院叫护卫!”
话音刚落,沈岚青的左肩便挨了一刀。
鲜血四溅,曲画如梦方醒,她双手撑地,艰难的向后爬去,尖着嗓子叫道:“救命呀,快来人,有刺客!”
此时,府里的护卫统领叶忠名带着护卫们赶到,见沈岚青左臂血流如注,忙不迭的加入缠斗。
一时之间,刀剑之声响起,众护卫慢慢合力围剿,渐渐将沈岚青替换出来。
黑衣人见众人之中,那领头的出剑极快,且有越战越勇之势。
两人自知不敌,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虚晃一招,从怀里掏出包粉末对着众人撒了下去。
叶忠名见势不妙,情急之中只他只得以袖遮眼,大喊道:“大家快闭眼。”
只可惜慢了一步,众人只觉眼前白色粉末一闪,紧接着便双眼刺疼了起来,纷纷扔了刀剑捂住双眼。
黑衣人撒完粉末向后便撤,转瞬间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玩意儿,也不知怎么轻轻一按便成了个小巧的五爪金钩。
二人甩出五爪金钩三两下便翻出墙外。
叶忠名看着属下捂眼痛呼,一时不知该留下照看伤者,还是去追那两名刺客。
正踌躇不前,沈岚青捂着左肩厉声喝道:“还楞着做什么?抓活口!”
叶忠名得令,转身提剑便追。
宁玉一路东行,查找大公主府方向,忽听前方脚步凌乱:有人向着自己的方向疾奔而来。
来不及细想,两名黑衣人眨眼间便到了近前,微凉月色下,两名黑衣人与宁玉正面相对。
三人互相打量着对方面面相觑。
为首黑衣人看了看宁玉的一身黑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夜行衣,一时沉默。
宁玉的大眼围着两人转了转,见两人呼吸急促,黑色夜行衣上沾染了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心想这两人恐怕来者不善。
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两步。
正待她欲要逃跑时,那黑衣人几步追上宁玉,从怀里掏出五爪金钩便塞到了他手上,抬手便去脱身上的黑色夜行衣。
另外一人见状,也如法炮制,他随手将怀里的五爪金钩塞给宁玉,却并不脱衣,只转头不安的望向后面的方向。
宁玉看了看手中那小巧精致的五爪金钩,又看了看对面的脱衣型男,一时不明白两人要做什么。
做完这一切,两名黑衣人动作统一,行动一致,二话不说转身便跑。
宁玉捧着沉甸甸的五爪金钩:“……”
古人送礼都这么直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