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里,宁玉眼神兴奋的看着十九。
前世的近身搏斗功夫,都是腥风血雨中历练来的,如今穿来这副身子,再使出便大打折扣,只对付些不入流的混混尚可,若是武功高些的,便只有挨打的份。
是以被叶忠名追杀,宁玉也只好迂回躲闪、避其锋芒。
一听十九要与自己切磋,宁玉心底竟隐隐带了丝期待。
丞相府的顶级暗卫,竟要与自己切磋,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十九看着宁玉发亮的双眼,有些好笑道:“玉世子,请吧。”
宁玉摆了个太极起手势:“请。”
几乎是在话落的下一秒,宁玉便已冲到十九面前,十九一怔过后,便轻松的接下宁玉的一招。
起初十九还略带玩票性质的和宁玉切磋,在宁玉快狠准的攻击下,渐渐的也用上了几分力气。
十三目露惊讶之色,向白术道:“这宁小纨绔什么来头,怎会如此狠辣的招数?”
白术摇了摇头道:“只是看着略显力不从心,空有其表,如假以时日,强加训练,定是个暗杀的好苗子。”
宁玉和十九两人斗得难舍难分,两人的眼神越发晶亮,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之色。
对战了七八十个回合,白术道:“好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两人依依不舍的停了手。
十九道:“世子,您的招数狠辣,只是力气稍显不足,还需加强基础锻炼。”
宁玉稳了稳呼吸,笑道:“多谢兄台指点。”
十三向着十九道:“行了,切磋完了,该干正事儿了,你我也该执行任务去了。”
十九擦了擦汗水,意犹未尽道:“他日再会!”
宁玉笑道:“他日再会!”
宁玉见他俩动作轻盈无声,一起一落间,如同那随风起舞的风筝,转瞬间便飞得远了。
宁玉看着白术,眼带羡慕的问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白术看了看宁玉单薄的小身板,淡淡道:“是的,世子,我观你招数套路尚可,只是根底欠佳,不若咱们就从最基本的开始?”
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小纨绔,一身细皮嫩肉,坚持不了多久,不过一时好奇罢了。
见宁玉点头,白术便当先做了扎马步的动作,宁玉照做。
白术见宁玉动作认真又标准,脸上表情不由得好了几分。
宁玉扎着马步,问道:“白侍卫,以我现在的资质,何时可以来无影去无踪,落叶无声、踏雪无痕?”
白术顿了顿:还没学会走,便想着跑?
他看了看演武场前方硕大的日晷,淡淡道:“这要看个人体质和努力程度,并不能一概而论,您先站一个时辰。”
宁玉点了点头。
前世拉练的时候没少扎马步,宁玉并不陌生,只是这具身体并没有经过从小的煅炼,是以只站了一刻钟,腿便抖得厉害。
宁玉知晓学武没有捷径,只好咬牙硬扛。
一瞬间,竟好似回到了前世,睡梦中被拉起来扎马步时的场景。
一刻钟,腿部酸麻不已、两刻钟,双臂重愈千斤、三刻钟,汗水顺着额头流下,脖颈处的衣衫早已湿透。
宁玉紧绷着小脸儿,眼睛盯着日晷,一丝不苟的坚持着。
白术看着日晷上的时间,见宁玉坚持,不由得脸色又好了一些。
眼见着日晷的指针转满一个时辰,宁玉不由得跳了起来:“哎哟,哎哟,酸死我了。”
褚烨从书房出来,便一路来到演武场。
一入门,刚好看到宁玉蹲满一个时辰,起身满地乱跳着,捶打全身的这副景象。
少年的鬓发被汗水染湿,如玉的小脸儿微红,双眼却闪闪发亮。
白术一见褚烨到来,忙上前见礼。
褚烨轻咳一声,向白术问道:“怎样?”
白术强忍着笑意道:“近战功夫了得,只是动作有些许无力,想来是未能勤奋训练的结果。”
褚烨点头,想起借尸还魂的故事,深沉的凤眸闪过一丝探究。
宁玉听两人的对话,不禁跳了过来:“明日我还能做得更好。”
褚烨看着宁玉,淡淡开口:“万事开头难,世子若能坚持下去,以你的资质,想在天盛杨名也不无不可。”
宁玉却是唇角带笑:“宁玉胸无大志,只想依靠祖荫纨绔到老,能学些自保的本事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褚烨凤目低垂,仔细的打量着身前亭亭站着的少年。
宁玉白皙饱满额间渗出细汗,阳光照射下而形成些微的碎光,纤长的睫羽被汗水打湿,再被如玉的手指混不在意的抹去,看着无辜又温柔。
叫人忍不住想一再的接近,褚烨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见褚烨不答,宁玉伸出手在褚烨眼前晃了晃:“褚相,您说是吧?”
褚烨回神,见宁玉微湿的衣襟微微皱眉,对守在一旁的白术道:“带世子下去洗漱换衣。”
白术应是。
宁玉苦哈哈道:“褚相,我没带换洗的衣物。”
褚烨顿了顿:“我这里有些少时的衣物,世子如若不嫌,便可一用。”
白术惊讶的看着自家主子:“这……”
褚烨有轻微的洁癖,不喜别人碰触,也讨厌别人用自己东西,怎么一到这宁小纨绔这儿,便都不重要了?
褚烨背起双手,淡淡看了白术一眼。
白术便低下了头去。
宁玉不知面前主仆两人的眼神官 司,她笑着道:“不嫌不嫌,干净整洁便成。”
白术取了褚烨年少时的衣物,又带着宁玉去了客房:“房里水已备好,世子便在这里洗漱换衣。”
宁玉点了点头,拿着衣物进了房门。
栓好门,宁玉迫不急待的进了浴室,脱了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
可她还记得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又是在别人的府邸,只简单的擦洗了一番,便套上了褚烨的长袍。
淡蓝色的长袍上身,宁玉便被衣袍上清朗好闻的气息包围,宁玉只觉这气息似曾相识,慢慢的却闻不见了。
她扎好腰间细带,又卷起略长的袖子,站在铜镜里一照,果然又是风度翩翩的好儿郎。
将自己的衣衫叠好,宁玉打开门,走了出去。
书房里,褚烨正拈着一颗棋子与自己对弈,见宁玉身穿熟悉的衣物进来,不禁微微一怔。
宁玉见褚烨看着自己,不由转了一圈:“褚相,怎样,可有你当年的风采?”
少年唇红齿白,笑意盈盈的转到褚烨跟前,一双杏眼直直看向对面的褚烨。
褚烨看着少年穿着自己旧时的衣衫,纯黑的眼里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心中奇异的感觉再次袭卷而来。
他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情绪,声音略微有些紧绷:“不相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