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酒意正酣,众朝臣们笑着喝酒吃菜,好不热闹。
白术回到褚烨身边,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亭子里发生的事。
褚烨闻言眉目一挑,朦胧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愉悦,他看了看忙着与众位大臣说笑的沈岚策,向着他举杯遥遥敬了杯酒。
沈岚策受宠若惊,忙举杯一口喝了杯中酒。
褚烨一旁的乔天良见了,也遥敬了沈岚策一杯。
沈岚策顿了顿,高举着酒杯又喝了一杯。
此时忽听殿外传来女子抽泣的哭喊:“父皇,求求你为儿臣做主啊!”
女子高亢嘹亮的声音穿过嘈杂,清晰的落入殿中众人的耳中。
群臣猛的一顿,大殿里瞬间落针可闻。
主座上的沈元昌放开了皇后的手,皇后神情自然的理了理自己端庄的发髻,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从殿外走近的孙静姝。
孙静姝满脸泪痕:“父皇,王爷、王爷他竟然,哎哟,儿臣说不出口啊!”
群臣被吊起胃口,皆一瞬不瞬的看向孙静姝。
孙静姝一路抽噎着哭到御前,跪到地上便捂住嘴呜呜哭了起来。
沈元昌见孙静姝只顾着坐在眼前哭,气得摔了御前茶盏:“恭王妃,给朕如实说来,你倒底在哭些什么?!”
孙静姝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跪好,抽噎道:“儿臣与王爷行至御花园的亭子前,儿臣想要如厕,便要王爷在亭子里等。”
她继续哭道:“谁知,谁知待儿臣回来时便听亭子里似有异响,儿臣过去一看,王爷竟然,竟然、呜呜呜”
赵晚闻言心中窃喜,她忍不住站起身来,急切道:“恭王妃,怎么竟连个话都说不明白,王爷在亭子里怎么了?”
这一声亭子里点醒了御座上的沈元昌,他看了看众人道:“来人,随朕去御花园看看,恭亲王到底怎么了,竟要她的王妃一路跑来朕的眼前哭诉。”
御前侍卫训练有素的上前一队人来,躬身应是。
沈元昌看了看众人道:“太子和老五,你们两人随朕到御花园中走一趟吧。”
赵晚下了御座扶起孙静姝,温柔道:“恭王妃,皇上既已答应给你做主了,你还不带路?”
孙静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咬了咬唇便行到了前面:“父皇母后,请随儿臣来。”
孙静姝柔弱的向着御花园行去。
她看似柔弱,实则脚步飞快,一转眼,便将众人带到亭子的近前。
众人听着亭子里那令人羞耻的声音,皆是一惊。
只要是成过亲行过房的,都不可能不知道亭子里面此时在干些什么。
沈岚忠和沈岚策垂着头,好似瞬间失聪般看花看草,看风景,就是不看亭子里。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赵晚看着孙静姝羞愤欲死的脸,简直想赏给她一座金山。
此时亭子里忽然传来女子压抑而又欢愉的声音,沈元昌微微一顿。
这声音他无比熟悉,最近几日在御书房中,就是这种声音,令自己几乎欲罢不能。
他厉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朕将人抓出来!”
这声厉喝落下,亭子里响起凌乱之声。
侍卫们不敢耽搁,硬着头皮将两人提了出来。
沈岚青光着身子,将王爷蟒袍紧紧挡在身下,此时他药力散去,头脑恢复了清醒。
他羞愧得直接跪在地上,以头抵地:“父皇,儿臣该死。”
刘莲拢着破碎的衣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哭喊道:“皇上,您听我说,臣妾不是自愿的,臣妾是实在是迫不得已。”
沈元昌看着刘莲白嫩的腿上一片片又青又紫,气得胸口起伏,他一言不发,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剑,便一把接过了刘莲。
温热的血水喷了出来,溅了孙静姝一脸,她双眼一翻,终于放下心来昏了过去。
赵晚被太了搀扶着向后退去,沈岚策见沈元昌提剑向前,直奔沈岚青而去。
他瞳孔一缩,跪下拉住沈元昌的手道:“父皇!”
沈元昌喘着粗气,厉声道:“放开,朕今日便要亲手处死这个枉顾人伦的逆子!”
沈岚青跪在地上吓得失了魂,他一遍遍的磕头:“父皇,儿臣该死,请父皇饶了儿臣这一回吧。”
沈岚策紧紧抓着沈元昌的手,痛哭失声:“父皇!孩儿求您了,求您放过六弟一条生路吧!”
沈岚青的头已然见血,他爬至沈元昌的跟前,抱住沈元昌的腿痛哭道:
“父皇,孩儿知错了,你若有气便一剑杀了儿臣吧,您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啊。”
沈岚策哭求道:“父皇!还望您能三思,这天盛城里成年的皇子,便只剩我们四个了!”
沈元昌闭了闭眼,终是扔了手里的剑:“春英。”
春英上前:“老奴在!”
“传朕口谕:恭亲王沈岚青私德有亏,秽乱宫闱,黜去皇子份位,关入宗人府地牢,永世不得出。”
春英垂首:“老奴遵旨!”
春英尖细的嗓音惊得孙静姝醒了过来,她惊叫一声抱头道:“不要杀我!”
沈元昌看着哭得眼泪横流的孙静姝,咬牙吩咐春英:“将刚刚朕的口谕念给她听。”
春英清了清嗓子,又将沈元昌的口谕传了一遍。
孙静姝脸上挂着泪痕,看了看一旁只穿了雪白里衣的沈岚青:“贬为庶人?”
春英道 :“是的,您可是愿意跟着沈岚青一同入宗人府地牢?”
孙静姝闻言,忙再次跪好,哭道:“皇上,皇后,罪妇斗胆请旨一封,还请皇上皇后恩准。”
赵晚看了看沈岚青,又看了看孙静姝,叹了口气道:“哎,你也算是个可怜人。”
沈元昌看着伏倒在地的孙静姝,淡淡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孙静姝看了看沈岚青,哭着扣下头去:“罪妇斗胆自请和离,往后余生常伴青灯,为皇上皇后祈福,还请皇上皇后恩准。”
沈岚青闻言身子一僵,他垂着眸子,终是没有说话。
沈无昌顿了顿道:“朕准了,春英,将庶人孙静姝送入尼姑庵,带发修行去罢。”
侍卫们很快过来,将地上的沈岚青押解送入宗仁府。
同样看压着孙静姝,送了出去。
孙静姝回眸看了看沈岚青一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轻轻的 笑了笑。
曾几何时,那个春日里向着自己温文而笑的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这个只知享乐的渣滓!
她在心底轻声告别,便毫不迟疑的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