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不起眼破旧的小书屋里。
黄时正坐在桌前在画着话本子,他涎着脸,手中画笔仔细的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少女。
那少女穿着粉红色的纱衣,肩膀处坏了一块,此时正领着一个小个子男和一个八字眉男,跳过自家破旧且低矮的院墙。
落下这一页的最后一笔,黄时身体向后,看着自己的画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想那宗国慧每每来此时故作高傲的表情,黄时便忍不住嗤之以鼻。
还不是人人可欺的破烂玩意儿,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丑事,竟还有脸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
一想到自己因着那些话本子,差点被那十三大人脱了层皮,不禁怒从中来。
都是那个宗国慧!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能受此当头一棒。
他将自己的愤怒借由香艳的画风发泄出来。
话本子里的画面更加香艳,画风也更加大胆。
黄时心中带着满满的恶意,聚精会神的描绘当日情景,是以当宗国慧进屋的时候,他并未听清她问询的声音。
宗国慧叫了两声,见无人应答,她有些疑惑的走了进来。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黄时桌前一束阳光照射进来,照得他面前灰尘飞舞。
宗国慧见黄时坐在桌前,一双小眼精光四射,正快速的描画着什么。
她好奇的走近,想要看清话本子上的内容。
黄时只觉眼前忽然一暗,宗国慧略显丰满的影子便映在话本子上,他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一见宗国慧的脸,黄时便瞬间想起自己那夜所受的苦,忍不住怒从中来。
耐何十三大人吩咐,话本子未见天日之前,万不能打草惊蛇。
他咬了咬牙,便又忍了下来。
他灰黑的脸上堆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哎哟,原来是宗姑娘来啦?!快请坐,快请坐。”
他站起身形,木制椅子发出急促而又难听的嘎吱声。
说是快请坐,可狭小的屋内却没有一把可以坐的椅子。
宗国慧看着话本子上刚刚勾勒出一半,半露香肩的丰满少女,撇了撇嘴。
黄时谄笑着,将话本子收起:“呵呵,随便画画,随便画画。”
宗国慧双手抱肩,睥睨着黄时道:“黄老板随便画画,便能如此聚精会神,竟连进入屋内的客人都未曾发现。”
黄时缓缓收拾起散落在一旁的几本话本子,放入柜子里。
向着宗国慧谄笑道:“让宗姑娘见笑了,黄某做画向来认真,若不是姑娘你挡了黄某的光线,恐怕此时黄某也未必能发现。”
他不怀好意的扫了眼宗国慧身上,笑意满满的将椅子向她挪了挪。
宗国慧看着黄时满是泥垢又蓬乱无比的发顶,嫌恶的皱了皱眉。
她拿着帕子遮了遮口鼻,笑道:“黄老板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想和黄老板打个商量。”
黄时的目光自下而上,看着她凸起的前胸道:“哦?宗姑娘有何吩咐,不妨说来听听?”
若不是那位十三大人不允他提前暴露,黄时此时恨不得撕开脸皮,将宗国慧压在身下,逼她就范。
想着她背地里与人苟且时放浪形骸的表现,如今再看她那副高高在上假清高的样子,黄时顿觉心痒难耐。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将手中的椅子又向前推了推。
宗国慧被他的眼光看得颇为不自在,奈何自己有求于人,便只好硬着头皮软下声音道:
“黄老板,那日我与您定的话本子一直未取,想来您早已卖了出去,是否已赚得盆满钵满?”
黄时扫了眼宗国慧身上略微紧绷的衣裙,想着自己接下来要画的剧情,一瞬间便明白了宗国慧此次前来的目的。
那小个子和八字眉只顾搜刮她的体己,此时怕是早已囊中羞涩。
他看了看宗国慧绞紧帕子的双手。一双小眼睛转了转道:
“姑娘您有所不知,那话本子并不受众人喜爱,黄某一本也没卖出去,竟连那书钱墨钱,都未能赚得回来。”
宗国慧原本强撑笑意的脸微微一顿,她强自镇定道:“怎么会呢,您不是说加大了画中力度,便可吸人眼球,更受欢迎?!”
黄时看着宗国慧,微睁的小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他凑到宗国慧近前,轻声道:
“可您当时并未采纳黄某的建议,您挑的那些,的确并不能吸引人呀。”
宗国慧咬了咬唇,斜眼看向黄时:“当真如您所说,那些话本子,竟连一本都没卖出去?”
黄时点了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
他观察着宗国慧脸上的细微表情,淡淡退开。
“不过……”
宗国慧果然追了过来,她急切的问道:“不过什么?”
黄时豆大的眼眯成一条缝,心下了然,他笑了笑道:“不过那话本子当中若是能再加些情节,或可一试,只是这个嘛……”
黄时伸出满是墨黑的枯槁右手,向着宗国慧轻轻的捻了捻。
宗国慧见他这个手势,本就不大的瞳孔微微一缩,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那便……不用了。”
宁玉那条路早已不通,再花银子做事也无任何意义。
何况自己囊中羞涩,连去侯府参加及笄宴的衣裙都没有一条,何谈拿银子做事?
她转了转有些空洞的三白眼,细细思量:难道真要去那礼亲王府,亲自与礼亲王相认?
她垂目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粗布麻衣,顿了顿,便皱起眉头。
黄时不知何时凑上前来,他呲着一口黑黄的牙,淫笑道:“姑娘可是有何难处?说出来听听,许是黄某能尽微薄之力帮上一帮。”
宗国慧迟疑的抬起眼。
便见黄时的眼神不再遮拦,赤裸裸的上下盯着自己。
她微微一顿。
黄时指腹摩挲着下巴上杂乱无章的胡子,一双小眼色咪咪地在宗国慧的前胸后腰扫视一圈儿,眼中淫欲一目了然。
那日被十三大人狠狠收拾了一番,本以为宗国慧不会再上门,没想到她今日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他黄时向来对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况且这宗国慧得罪了大人物,跌落泥里已成必然;若不是她,自己那日也不必受那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