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陈启自然是知道这点，毕竟作为尸，最喜欢的事情之一边是进行所谓的交易，期待对方对于代价的反应，也不失为一种上位者的低级趣味。
而瑶姬尸忽然补充道：“要是你没有想好，我认为可以拿你身体的一部分作为交换。”
“？”陈启不免疑惑道：
“你一边要修复我的身体，一边又要取走我身体的一部分？”
“唉，不一样，不一样。你可以想象一个装着水但是有些破损的水缸。我要的不是水缸本身的一部分，而是里面的一瓢水。另外，我也的确需要水缸的一部分，毕竟我需要知道水缸的构成，才好去填补水缸啊。”
“合着你是要拿走能力？”陈启很快就明白这比喻，又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
“哎呀，我要是真觊觎你的能力，还不如直接把你绑了，大水缸~”
瑶姬尸刻意拖长了声音，陈启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套比喻，合着就在骂自己是水缸。
但陈启一想，对方的确没有那么做，才重新放松下来，至于对方给自己起的外号，自己压根不是很在意，
“好了，说够没有，要整就快点整。”
接着，陈启伸出右手抓在左手上，猛地一扯，嗤的一声！
陈启右手上就提着了自己那血淋淋的左手，随后又将自己的左手丢在了瑶姬尸面前的地上。
瑶姬尸眉间一挑，捡起来了地上的断臂，又抬起扇子在额头处挡住阳光，朝着明媚的天空看了看，
“走吧，我们先回去，看时间，那白毛小团子也该睡醒了。”
“......”陈启默着，只是跟着瑶姬尸往回走。
而在两者身后的路面上，一滴滴血从陈启那断开的左肩膀处流下，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线。
“没事吧？不会在回去的半路上，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吧？”
瑶姬尸回头望了一下后方路面上的血线，不禁问道。
“死不了的，我还没有那么脆弱？还有，你就不能在原地给我恢复吗？非要回去？”
“哪有医生在大街上给病人做大手术的？另外，是你自己太莽了，都不听我说完话，就直接自断其臂的。真就跟个水缸一样愚笨。”
“......”
陈启脸色有些阴冷，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瑶姬尸说的没有错，自己太急了。
又是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瑶姬尸则是双手抱着陈启的那只断臂，一会儿又抬过头顶端详起来，一会儿又放下来看着，像是一位拿着了新买到玩具的小妹妹。
而一旁的陈启，虽然没了那堆尸体来给自己当腿脚，但是对于黑泥的熟练掌握，也让他可以用着黑泥蠕动前行，只不过速度大大降低，只能像现在这样跟散步似的缓慢移动着。
陈启偏头看了一眼身旁这只比白夏略高一点的苗条少女，可能是有些无聊了，不断思考着对方的话，忽然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对了，”
“嗯？”正在玩弄着陈启断臂的瑶姬尸回头过来，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陈启，满脸的期待，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陈启可不会主动与自己搭话，
“怎么啦？怎么啦？”
瑶姬尸的语气满是期待，眼神中也不禁带上了光，此时瑶姬尸的动作神态，与她的外表极度匹配，不知道的，只会以为是谁家活力四射的可爱小妹妹。
陈启看着瑶姬尸的这副反应，不禁觉得有些烦，这家伙为什么就那么喜欢装嫩。
“水缸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外表与内心不一吗？嫌弃我了？觉得我很老了吗？”
不等陈启说什么，瑶姬尸继续道：
“拜托，按照从当时分裂出去起算，人家可是很~嫩~的~哦~”
瑶姬尸特地加重了最几个字的语气，似是在强调什么，的确，这么算的话，她还算不上老。
只不过瑶姬尸时时刻刻给人的感觉，都是在装嫩。
陈启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下，是不太想理会对方的这些黄腔，只是平静地问道：
“当时在长文市的时候，我记得你给白夏弄的是一堆花草来治疗。但是按照你刚刚的话，是可以直接恢复成肉体的吧，而不是用有些使用期限的花草拟态器官。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唉？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能让水缸主动搭话，原来是因为那个小团子的事情啊。”
瑶姬尸的语气中带着了些许失落，但还是解释道：
“我给小团子的治疗方案，当然是最廉价的，而且你觉得当时的你，除了那刀，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了吗？”
“更何况她可是‘类’，忘了吗？而且，她还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类，甚至是我这个掌管了一定生命权柄的尸，也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存在。很奇怪，很像是有人刻意缝合出来的怪诞作品。”
“我有些不敢贸然深入，所以便选用了一个廉价同时也很安全的手段。用外部功能器官去链接，尽量做到与本身功能上的衔接，预防意外。”
听着瑶姬尸的解释，陈启也算是解决了这点疑惑，但是随即，陈启又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人为。
白夏自身的情况极可能是人为的，而非自然形成。
“你确定吗？人为？”
“不能说绝对吧，毕竟世界上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呢。但是我依旧有九成接近十成的把握确定是人为。怎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想去追查凶手？那你还是少费力吧，说不定早就死在不知道哪里了。”
“不用，我知道怎么做。”
“？”瑶姬尸疑惑了一下，但是看见陈启手上径直化出了一本白书时，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直接翻找受害者的记忆，嗯，你这倒是方便呢。”
没有理会瑶姬尸，陈启将白书搭在仅剩的右手上，弯着手翻书。
但越是向前翻阅，陈启眉头上，越是焦急与疑惑。
向前翻完了一遍，陈启的脸上依旧是一片不可置信，嘴角不禁抽搐起来，于是乎，陈启又从前向后翻阅了一遍。
白夏记忆中的一幕幕，每一刻都在陈启的脑海中高速闪过。
但是，从未找到一丝问题。
他是哥哥，有一个妹妹，这一切就像是被这么定死了一般。
“不对，不对，肯定有问题！”
陈启在记忆间来回翻阅，终于是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点。
有一年，白夏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住院了长达了一个月，而也就是从那个节点开始，白夏的名字从白秋叶更名为了白夏。
【慢慢来，这里面写得很清楚，不过，依旧有造假的成分，特别是那本白夏的书。简直假得乱七八糟。】
忽然，陈启回想起来，当时齐定给自己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在一开始说过的一句话。
“假得乱七八糟？也就是说，当时的住院，实际对应就是真正的原因，只不过，被篡改了。”
“篡改记忆？等等，除了面心，还有谁能篡改记忆？连面心获取的都是假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