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上海的街头,一间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在拨打电话。
“局座,龙山小组信不辱命,已经打入预定组织,取得初步信任,还请局座示下一步工作安排……”
“2号辛苦了,保持静默,等待进一步指示。”
低沉的声音传来,让接电话的男人激动无比,有着被工作被认同的喜悦:“做的都是应该做的工作,并没有觉得辛苦,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组织损失有些大……”
“现在你这个组只有你跟我单线联系,尽快想办法揪出内部的叛徒是谁,首先要保证你的安全。”
“是,请局座放心。”
“记住,你这一条线我不跟你联系,将不会有人联系你,近期其他线上的人会展开清扫行动,未免出现误伤,一定保持静默。”
“是。”
男人心潮起伏挂完电话,努力压制住嘴角翘起露出的笑容。
笑容里的苦涩跟讽刺只有他清楚,当初加入时说的有多动听,结果现在就有多失望。
他是一心奔着赶走侵略者加入,结果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些什么狗屁打造的?
侵略自己国家的恶人,不想办法驱赶诛杀,反而把罪恶的屠刀面向自己国家的革命者,百蚁噬心,这些日子以来他过得痛苦异常。
所谓的清扫行动,那只不过是内部说的好听而已,这种行动在红色革命者眼中就是血腥屠杀。
就他现在掌握的情报,将要在上海举行的清扫行动人员,都是刚刚从山城过来的谍报人员。
既然要来就多来一点,他会仔细甄别,那些对着自己民族举起屠刀的刽子手,他会送他们一程到该去的地方。
山城官坻。
刚挂上电话的男人,对着紧闭的房门外大喊:“来人。”
一个面容精致穿着军装的女人,手上拿着记录本走了进来:“您请吩咐。”
“电,万家欲带领第二战线全体人员,对上海红色革命军开展清扫行动,清剿潜伏在我党人员。”
“已记录,重复一遍记您核查……”女人把手上记录的电文重新念了一遍。
“无误,照发……”
山城发出的杀人命令,很快就有电波传到上海。
夜色渐浓的上海街道上,偶尔有一队士兵走过。
街道两旁都是关门闭户,在灯光昏暗的地方,下午刚刚从郊外小镇逃出的山猫,正借助阴影躲藏身形一路潜行。
来到杂货铺所在街道,躲在昏暗的墙角望向杂货铺,此时门房紧闭,因为距离较远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观看四周情况,再往前挪了一段,到了距离门口相隔不远的地方,才发现违和感。
仔细一看,平时应该关紧的窗户竟然开着一条缝,顺着缝隙正好看到墙角下,平时用来联络的灯笼倒在地上。
这一反常情况出现,就让他检查到不对劲,快速遮掩身形躲在暗处,心里快速分析起来。
看来城站小镇出事不是个例,应该是整个组织面临大危机,现在当务之急,他要做的就是先隐藏好,尽量打探是什么原因引起这么大的危机?再想办法跟上级取得联系,把情报汇报上去。
离开前,再次打量杂货铺周围,竟然看到对面二楼的窗户后有身影,心里暗暗庆幸刚才没有莽撞行事。
这个杂货铺只有少数人知道,现在竟然有人在监视,看来叛变的人应该范围比较小,查起来也要容易一些,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现在的现状,杂货铺里的同志肯定已经凶多吉少,只希望他们能够保守秘密,不然后果将是……
他脑子里心术回想最近的路线,和联络过的人,尽量能够找出破绽来。
借助夜色迅速回到安全屋,幸好这一关以来的谨慎,秉承着狡兔三窟的策略,让他还有一个栖身之所。
躺在床板上想着,今天白天给他送信的那个小女孩,那么短时间,竟然能把自己改头换面,真不愧是从根据地出来的。
心里也好奇,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来到上海,又肩负着什么任务?
想了一会,便丢下这个念头,他还是好好想办法度过目前的难关,该收的情报没有收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联络上接头人。
欧香芹在空间里一觉醒来,昨天做过的事情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抬起巴掌拍了自己一下。
告诫自己以后不能再鲁莽行事,昨天是运气好,没有碰到落到坏人手里,再来一次一定要慎之又慎。
想着今天要走田间小路穿山越岭,又心疼了自己一下,越靠近上海越要谨慎。
昨天走了一路,沿途都是难民,她对着镜子认真重新装扮了一下,期望不要那么打眼被人盯上。
想到将要找的人,就感觉到脑袋大。
茫茫人海,找一个逃难的小姑娘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守株待兔,绝对不可取。
看来只能赶快去找好落脚点,在雅艺坊那条街上找小乞丐帮忙盯着,只要里面有被卖来的小姑娘,就让他们想办法打听。
再用打听来的消息跟她换钱,希望幸运神还站在她这边。
被欧香芹心心念念的欧若雅,此时,正随着逃荒队伍艰难的走在路上,他们一家本来平平安安逃到徽省边沿,刚安定下来还没来得及缓口气。
一场百年不遇的旱灾降临,连续两年滴雨不下,落脚的村庄水井枯竭,河流断流,没有办法一家人又开始逃荒之路。
一家人战战兢兢,跟着人情一路走来都没遇到什么大事,就在三天前,前面的灾民突然暴动,她跟家人在冲击中失散。
安全以后就开始找寻家人,无论打听多少人都没有任何消息,这三天她就着包袱里的一点干粮挺着,今天已经弹尽粮绝。
身边人群里的难民,随时有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旁边的这个大娘一直用打量的视线在看她。
欧若雅凭感觉知道这个大娘不是好人,但她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她身边,求的一时安宁。
脚步越来越蹒跚无力,心里充满绝望,这是麻木停着本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