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为元神之府,统摄全体,支配人的一切活动。患者头部受到外部损伤,大脑经络受损,必然会引起气血逆乱,周流不畅,瘀血闭阻于脑窍,脑之神明失其奉养。
以此判断,出现伤后长期昏迷,也是一种可能。此外还有一点,一旦血瘀阻,津聚不行则痰浊自生,痰浊内阻上逆于清窍,就必然会加重昏迷,如此一来,就会形成恶性循环。
你刚才的诊断思路,还是以传统外感时邪、五志化火的思路来判断,自然在诊断上有失偏颇!”
蒋老完全不在乎那些老外,气定神闲,侃侃而谈。
那些老外一个个满脸懵逼,都在猜想这中国老头在说什么。
可是我在听了蒋老的分析之后,却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变的无比激动和兴奋起来。
蒋老说的没错啊!
我学的是中医,所以在诊断之时,习惯性的就以传统的中医思维来判断,而忽视了最为显而易见的病因。
但是蒋老不同,他直接给我点出了这一点,从外伤开始入手,然后再以中医的理论进行分析和判断。
蒋老是温补派的大家,看病最擅长的就是抽丝剥茧,寻因辩证,在这一点上就是我师父陈良宇也非常的佩服。
之前在中法医学交流会上,蒋老就给我上了一课,现在蒋老又给我上了一课。
这时我终于意识到,中国人在看中医的时候,痴迷于看老中医,这绝对是经验之谈啊。
年纪大虽然不一定医术就高,但是那些医术高,年龄大的,肯定都是经验极其丰富。
“蒋老在寻因辩证的本领,我是佩服的,对于他的判断我也认可,只是你还要记住一点,患者昏迷多日,病机转化在辩证论治之时极为重要,你一定要仔细观察患者的症状、脉口以及气血运行,审慎确定治疗方案才行!”
我师父在听完蒋老的判断后,也特意出言提醒了我一句。
寻因辩证是找原因,但是原因并不代表就是要治疗的要点,因为中医认为人是活的,病情也是“活”的,是在逐渐发生变化的,简单来说,就像扁鹊见蔡桓公一样,病情不断的发展。
所以在治病之时,就需要关注病机转化,确认病情发展到了哪个阶段了,再做针对性治疗。
杰拉尔是认识蒋老和我师父的,见到我们三个人聊的起劲,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可是他就算是有同步翻译,却依旧听不懂其中的道理,不由急的抓耳挠腮。
总算我们三人沟通完毕后,杰拉尔立即凑了过来,问道:“张,你们可是找到了治疗方案?”
虽然说现在已经有了思路,可是在导致韩明月的其它因素,尚未被完全排除之前,我也没有充分的把握。
面对杰拉尔的询问,我只能解释说道:“暂时只是有一个思路,具体如何,可能还需要根据后续的诊断情况,才好做出明确的判断。”
尽管我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但是相对于西医方面来说,至少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个思路和方向,不像是西医,还在排查确认的阶段。
杰拉尔在听明白我的解释后,对于医术上的追求,几乎是令他废寝忘食,居然拉着我一直研讨个不停。
而对于其它那些西医来说,有些人依旧存有质疑和不屑,但还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先后退出了会诊,至于那些对中医存有一定兴趣的人,则是跟随杰拉尔一起,以中医的思路,开始研讨起来。
只是对于西医来说,这里面有一个极其重要的难点,就是蒋老提到的“气血逆乱,周流不畅,瘀血闭阻于脑窍,脑之神明失其奉养。”
以及“津聚不行则痰浊自生,痰浊内阻上逆于清窍”的中医论断。
这个断语对于韩明月的病情来说,可以说是根本性论断,但是从西医的手段,却根本无法进行检查和验证。
可是杰拉尔医生,研究我治疗阿黛尔夫人的案例,之后又参加了中法医学交流会,所以学术上还是非常开放的,不像其他专家,对于西方医学之外的学术抱有敌视和鄙夷的态度。
所以在我讲解之后,杰拉尔立即就做出决定,在西医进行排查和诊断的同时,同步进行中医方面的诊断和研究。
而对于我来说,也找到了奋斗的方向。
之前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入手,如今有了方向,我也开始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识,以及与蒋老和师父之间的持续探讨,开始研究如何救治韩明月。
西医的治疗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在西医没有明确的治疗方案之前,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医术。
从中医的治疗方案来说,面对昏迷的患者,最根本的原则还是以醒神开窍为主。
只是醒神开窍,也要分病因,实证以开窍启闭为主,虚证以回阳固脱为主。
而韩明月因外伤引起昏迷,本为实症,但是昏迷这么长时间后,体内的气血受损严重,已经转时为虚,这也是师父专门提醒的,要关注病机转化。
尤其是昏迷状态的韩明月,无法以中药来培本固元,又不能说像西医那样,采用输液的方式,将中药灌注到她的体内。
所以就算是有了方向,我暂时也不敢放手治疗,一边在寻症,一边在用按摩和针灸的方式,来帮助韩明月的身体恢复元气和气血运行。
来到法国半个月的时间,我晚上的时间,都是在陪同韩明月,以及研究治疗方案,而白天的时候,则是忙于公司的公司的建立,以及婚礼方面的筹备。
在我来到法国一周后,宣薇和瞿阿姨他们,也跟着来到了法国,帮忙筹备婚礼的事情。
除此之外,我当初选定的促进会副会长徐文斌教授,以及合作伙伴蒋茯苓,也先后来到了法国。
这个我原本无比陌生的国家,也因为我在这里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以及各位亲友的到来,逐渐的开始变的熟悉起来。
随着各方面事务的推进,我在中医药推广方面,已经率先迈出了一步。
而且法国医院方面也派出了十名医学生,开始跟在我的后面,系统的学习中医理论。
那位亲自体验了中医针灸的女学生梅拉尼,也成了我的第一个法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