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地愣在了原地。
毗伽·陀契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不屑和嘲讽之意。
都已经到了这般紧要的关头,这些人竟然还各自怀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真是一群自私自利之徒!
毗伽·陀契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一位与自己关系颇为密切的酋长身上。
他微微眯起双眸,不着痕迹地冲着对方轻轻眨了眨眼,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位酋长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毗伽·陀契的意图。
“诸位,陀契将军英勇无比、智谋超群,他不仅战功赫赫,还是可汗的亲弟弟,依我看这可汗的位置非陀契将军莫属!”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两位亲近毗伽·登里的酋长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瞬间就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推举新可汗乃是关乎我们整个部落未来命运的大事,切不可轻率行事,我觉得不如等到明天,把其他的酋长们也都召集过来,再把锲必海叫回来一起好好商议一番。”
他的话刚刚说完,另一个支持毗伽·陀契的首领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反驳:“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糊涂了?现在几大部落的首领都在这里,何必还要等到明天去征询那些小部落的意见?”
“如果继续拖延下去,万一明天格立返回焉耆城,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扎卡首领言之有理,根本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讨论了,当下除了陀契将军之外,还有谁能够担此重任?”
毗伽·登里阵营的一位酋长听了这话之后,眉头瞬间紧紧皱在了一起,毫不客气地高声反驳。
“虽说陀契将军在战场上的确英勇无比,立下了赫赫战功,但可汗之位又岂能如此仓促地做出决定?难道我们可以忽视众多部落的意愿?”
毗伽·陀契面色微变,眼眸之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之色,又迅速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情。
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酋长轻咳了一声。
这位老酋长在族中的威望无人能及,听到他发出的声响,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将目光齐齐投向了他。
老酋长缓缓开口:“可汗之选关系重大,确实不可草率行事,依我之见,不如明日召集所有部落的首领们前来共同商议此事,这样才能得出一个最为妥当的结果。”
毗伽·陀契心中对老酋长的提议颇为不满,但碍于对方的威望以及众人的注视,他也不好公然违背老酋长所说的话。
支持毗伽·陀契的几位首领见状,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之情,正想要继续争辩几句,毗伽·陀契却示意他们停止争论。
“既然老酋长发话,那就照此办理,不过有一点需要明确,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拖延太久,以免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
其他几位酋长面色凝重地点头示意,然后匆匆转身离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紧张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陀契兄,你就这样轻易放他们离开?难道不怕明天出现什么意外?\"
\"是啊,将军!那几个老家伙没有立刻应允,明显是对您心怀不满,他们一旦回到自己的营地,必定会想方设法把锲必海给召回来,到时候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毗伽·陀契镇定自若,轻轻摆了摆手,\"诸位莫要惊慌,我自有应对之策,即刻派遣人手封锁四门,严密把控城内的军队动向,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城池!\"
\"将军,如此行事恐怕会引发城中百姓的恐慌,城内还有数千名亲卫乃是锲必海的部下,他们未必会乖乖听从我们的调遣。\"
毗伽·陀契冷笑一声,胸有成竹地答道:\"不必多虑,锲必海此刻并不在城中,就算这些亲卫不愿服从命令,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呆着,不出来捣乱就行。\"
弥崎满脸愁容,急切地劝道:\"陀契兄,事已至此,切不可犹豫不决,稍有差池,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毗伽·陀契面沉似水地点了点头,“我心中明白该如何行事,仅给予他们明天一日之期罢了,倘若他们依旧不知好歹,那便无需再客气,直接强行接管便是!”
“陀契兄所言极是,不过今日发生之事,定会有人心怀鬼胎,向锲必海报信通风,我们万万不可让此消息泄露出去!”
毗伽·陀契闻听此言,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令人心悸的阴狠毒辣之色,转头对着身侧的一名将领吩咐道:“你马上安排人出城向北搜索,发现给锲必海报信的一律格杀,绝不留情!”
“属下遵命!”
命令下达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有士兵回禀,“将军,四门皆有人想出门,都被我们拦下来了,现在闹得不可开交,您要不要前去处理一下?”
“哼!就说我因受伤过重已卧床歇息,任何人胆敢滋事,一律捉拿,按行刺可汗的嫌疑犯论处!”
“将军,此次闹事者当中,尚有来自几大部落的人,他们向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若他们强闯,该当如何应对?”
毗伽·陀契流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笑容,“对那些蛮不讲理之人,无需与之正面冲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们人手众多,只需将其困于城中,不让他们踏出城门半步即可!”
“将军,如果对方拔刀相向,又该如何是好?”
毗伽·陀契双眼一瞪,厉声呵斥:“蠢货!别人都要取你性命了,难道你还要坐以待毙?你们手中拿的是烧火棍?”
将领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属下明白!定当谨遵将军之命行事!”
弥崎眼中透露出一丝疑惑,“陀契兄,此时与那几个部落交恶,不担心会因此而惹来麻烦?”
毗伽·陀契脸色冷峻如霜,“怕?他们在城中不过区区数百人马而已,而我手中握有三千余众将士,只要封锁四门,量他们也难以掀起多大的风浪!”
“既然如此,为何刚才要放任他们离开,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刚才放他们离开,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不想互相残杀,这会封锁四门,我占着理,他们若敢硬闯,我就有动手杀人的理由。”
弥崎赞许的点点头,“陀契兄,这才对嘛,成大事者,就要杀伐果断!”
次日清晨,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各个部落的首领便陆陆续续抵达议事厅。
毗伽·陀契昂首挺胸站立于大厅正中央位置,冷峻犀利的目光如同寒芒一般扫视着在场众人。
昨日反对他的那些酋长们,彼此间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到难以掩饰的惶恐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