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很久的时候,蜜柑才知道自己是被动的跟着岩融移动,是因为主臣之间的联系,还是其他的什么?
蜜柑看着这个破败荒凉,就连鼠蚁都不存在的本丸重新归于生机盎然,但不论嫩绿的草,还是鲜艳的花,亦或是蓝到透明的天空,无一不是刺目的。
初生的付丧神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却又扎眼的场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这不是他本该看到的景色。
脑袋转动得很迟钝,但蜜柑不笨,他大胆地猜测着,猜测这是属于岩融的记忆,是岩融眼中的景色。
随着本丸的复苏,越来越多的刀剑男士出现,仅论外貌,他们和蜜柑见到的刀剑男士没有丝毫的不同。
但他们却疯魔了一般,放弃防御,一心只想击杀岩融。
蜜柑一直飘在岩融的身边,看着他熟练地挡下所有攻击,然后麻木地击碎他的同伴,还有兄弟。
三日月,今剑,还有先前未曾见过的石切丸、小狐丸,他们都被岩融斩碎,化成粒子融进空气里。
蜜柑在时政下发的资料里看到过他们的关系,他们是兄弟。
一刃敌数十刃的围攻,岩融竟站在上风,游刃有余,只是一身倾泻而下的疲惫无处释放,还有一种让蜜柑几近窒息的情感在弥漫。
蜜柑捂住自己的胸口,眼泪不停地从眼眶溢出,又在落到地面之前悄然消散。
看着岩融又躺在了自己刚来时见到他的位置,蜜柑静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掉着眼泪。
他想他现在知道了,这不是自己的情绪,这份心情是属于三条刀派的薙刀岩融的。
在这座本丸迅速步入破败和荒凉,岩融闭上眼睛,像一开始那样短暂休憩时,蜜柑以为自己要‘醒’来了,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在一瞬间,蜜柑觉得自己被深渊一般的情绪吞噬,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但身体颤抖着,像是感知到了刺骨的冰冷。
蜜柑的脸色逐渐苍白,双眼渐渐失去神采,仿佛所有的希望和力量都被抽离,只能无力地垂着双手,接受自己变成一具失去生机的空壳。
就好像,他本该在黑暗中逐渐淡去存在,消失在无尽的绝望之中。
背主,手刃同僚,灭杀兄弟…不论是哪一项,对于刀剑付丧神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好比没有氧气的呼吸,没有腿的行走,没有光亮的白昼。
情感又如潮水般退去,蜜柑像是搁浅的鱼有了水,本能性地蜷缩起身体,焦急地喘息着。
蜜柑好不容易从绝望的情绪缓过神,模糊着视线看向岩融,却见周边的环境再一次的开始复苏,才休憩片刻的岩融又拿起了本体刀,稳稳地挥刀砍下。
在看清另一刃刀剑男士的面庞后,蜜柑被定在了原地,那是三日月宗近,最开始的那振,这不是蜜柑自己推测或者察觉出的,是岩融在无意识地告诉他。
在这个「梦境」一般的地方,他们的意识在交融。
在新一轮单方面的碾压结束后,蜜柑再一次的被那种情感吞没,尽管他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希望泯灭的绝望压得喘不过气。
一次,两次,时间还在不断循环。
从一开始无法抑制绝望,到现在能把情绪掩藏在空茫的表情之下,蜜柑不知道中间过了多久,现在的他甚至能知道每一振刀剑男士的每一个动作,包括眨眼和呼吸的频率。
蜜柑用迟钝的大脑思考着,不再用最开始面对岩融的视角,完全改变了想法。
如果这是岩融的过去,那么他是怎么突破这个困境,出现在万屋的流浪街的呢。
蜜柑眨动着眼眸,漠然地看着岩融进入新一轮的灭杀。
如果不反抗的话,可以突破吗。
似乎是回应蜜柑的想法,被包围的岩融突然丢下了本体刀,任由身体被不一的刀种穿透,变得破破烂烂。
这是错误的做法,因为本丸又开始变得破败,这是新一轮循环的开始。
所以岩融身上的血原来是这么来的吗,属于他自己的。
从一开始的反抗,到现在的麻木,蜜柑一直和岩融处于共感的状态,但是和岩融不同,蜜柑还有着自己的希望和执念,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为了他的姬君。
在数百次的循环间,蜜柑摸透了整个本丸的构造,找到了最边缘的地线,但是他没有主意,也无法沟通岩融。
没有被数百次循环下的情感共鸣影响的蜜柑,却在主动探寻下的束手无策间,感到了悲凉和无助。
蜜柑突然意识到了,关于这件事,他帮不上任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