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刀呢。”
接过明石国行出阵带回来的薙刀,三日月宗近看着这振陌生的刀剑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直到看到刀纹才想起来这是哪位同僚。
像是鲶鱼游走一般栩栩如生的刀纹,是他没错了。
将擦拭干净的薙刀呈放到蜜柑的面前,在场的两人静静的围观着审神者唤刀的场面。
如春樱暮雨一般柔美的审神者推开薙刀的刀鞘,他摩挲过薙刀的每一寸,最后用刀身尖锐的尾端刺破手指,将散发着浓郁灵力的血涂抹在了鲶鱼刀纹上。
一阵熟悉的光芒包裹薙刀,顷刻间樱雨如暴雨般洒下,一位身影高大的黑长发付丧神自樱暴雪中喘息现身,略带狼狈的单膝弯起,刚好跌进了审神者的怀里。
“啊哈哈,真是意想不到的场景呢。”
和三日月宗近温笑矜雅,不过是暴雨来临前的反应不同,明石国行眼睛一亮,觉得好日子在向自己招手。
虽然灵力的契约引得明石国行也对审神者有着执念,但程度上远不及自他之前的刀剑们,尤其是三日月宗近这种有着额外记忆的刀剑男士。
鲶尾藤四郎的状态不太好,他的面颊酡红,一双鸦羽色泽的眼眸里一片迷醉。
蜜柑不解的扶着他,求助的视线划过耸肩的明石国行看向了三日月宗近。
不等蜜柑主动询问,已经看出薙刀付丧神症状的三日月宗近苦恼道:“您把血涂在了刀纹上,那个位置对刀剑付丧神而言重要程度非凡……”
突然最美之刃粲然笑道:“和醉酒一个道理,这位付丧神只是因为灵力过于饱和而‘醉灵力’而已。”
蜜柑感觉自己听懂了,便点了点头,为好像陷进什么舒畅环境的薙刀付丧神调整了姿势。
只是在蜜柑要扶起他,让他躺到旁边的时候,这位陌生的付丧神却紧紧的搂住蜜柑的腰,压抑着喘息将自己的脸蹭到了蜜柑的腰腹位置。
因为几声低吟,空气里的旖旎气息越发的活跃,但另外两位付丧神也冷下了脸。
明石国行也在这个时候明白自己刚来的时候有多得寸进尺了,甚至觉得同僚们的手段有点太和善了。
在人类世界他见到的手段可远超皮肉之苦。
越在三日月宗近之前,明石国行走到蜜柑旁边伸手一扯,笑吟吟的扯走了‘醉灵力’的薙刀付丧神:“我带他去休息,主君再和三日月殿说说话好了。”
看着明石国行架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薙刀离开房间,蜜柑无措的垂下手,视线落到了三日月宗近的身上。
“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三日月宗近尽职为审神者解惑:“他名唤鲶尾藤四郎,正如他的刀纹那样,是一振像鲶鱼一样的付丧神呢。”
回忆着那个漂亮的刀纹,蜜柑重重的点头,出口即是直白的夸赞:“他的刀纹很漂亮。”
听到蜜柑的夸赞之音,三日月宗近微微怔愣,双唇嗫嚅,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刀纹是不是有点单调。
从不会厚此薄彼,无师自通端水技能的蜜柑对着三日月宗近柔柔一笑:“三日月的刀纹也很漂亮,很衬新月的眼眸。”
此时此刻,蜜柑的话像是在夜幕中点缀起的星星,光芒微弱,却不再让新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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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丢到冬日的池子里,薙刀付丧神的大脑缓慢清醒。
在看清试图啄食自己的金鱼时,黑长发的青年一把抓住这条红白的金鱼,坐起了身,池水仅仅没过他的腰,但因为整个刃都落进了水中,鲶尾藤四郎是从头到尾,每一寸都湿漉漉。
随手把鱼丢回池子里,鲶尾藤四郎捡起自己的本体刀拿在手里,刀尖一挑,轻轻松松的拖着还是沉重迷醉的身体站直了身。
目测有一米九的薙刀付丧神单手挥动本体刀,笑意吟吟地看向了托着腮一脸无所事事的太刀付丧神。
“是明石殿啊,还真是感谢您帮我‘醒酒’呢。”
已经在最高战场把练度拉满的明石国行丝毫不惧,托着腮还能回怼一句薙刀:“如果真的要感谢,就把这振快要结冰的薙刀收回刀鞘吧。”
“打磨可是要花费不短的时间的。”
付丧神不会结冰,他们不受制于环境的温度,所以明石国行的这番话只是单纯的在嘲笑薙刀付丧神,毕竟才76等练度的薙刀付丧神怎么看都打不过他。
这算是本丸里自己唯一能轻松对付的刀剑了,可不能错过机会。
“多谢明石殿的关心呢。”鲶尾藤四郎完全不生气,他有着未来的记忆,自然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提升练度,而不是和一个未来会‘失宠’的太刀浪费口舌。
只是要是七星殿在就更好了,练度能更快的提升上去。
明石国行有点无趣,而且他总觉得这些怪怪的刃有事瞒着自己,特别是一个两个的都不好相处。
在鲶尾藤四郎走后慢吞吞的往部屋走,明石国行不断嘀咕,决定回去问问萤丸。
他猜测他们来派当中,唯一知道本丸秘密的应该就属那振格外小孩子气的阿萤了。
爱染虽然也很不一样,但是他只是单纯的被重锻的缘故才那么稳重的,本质上处境和他无二。
嗯……回去堵阿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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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车熟路的找到药研藤四郎,鲶尾藤四郎笑眯眯地对着小小一只的短刀付丧神挥手。
“药研,我回来了。”
扶了扶眼镜,药研藤四郎失笑:“我和退等你很久了。”
“呜哇,小退也在?”
进了屋鲶尾藤四郎就开始脱衣服,不一会就把湿漉漉的衣服全部脱下,系上了兄长丢来的浴巾。
“嗯,退来的比我们都早。目前为止粟田口部屋的所有刃都有着完全的记忆。”
“嗯?还有刃有不完全的记忆吗?”钻进壁橱里找了一床被子,鲶尾藤四郎边铺床边等待着药研藤四郎的信息共享。
“那套褥子是退的,换一套。”
“是~”
药研藤四郎:“三条部屋的只有三日月宗近有记忆,根据观察,应该只有那件事之前的记忆,不然他的进展不会这么慢。”
“嚯?但三日月殿的话,应该能凭借自己就推测出来吧?”
“差不多,不过作为保守派的我觉得他太保守了。”
“哈哈哈,药研继续说,其他部屋呢?比如那个来派的。”
“你和来派的起冲突了?”
“是啊,任谁醉灵力快达到高潮都不想被一桶冷水浇下来吧?”
“更别提我直接被他丢进池子里了,还是观赏池,里面的鱼都欺负我!”
鲶尾藤四郎的模样气鼓鼓的,明明是成年人的模样,看起来却比药研藤四郎孩子气得多。
“萤丸?不对…是明石国行吧。”
“药研好聪明~”
“少贫嘴。”再次往鲶尾藤四郎身上丢了一块毛巾,药研藤四郎黑着脸怒道,“头发在滴水,我的被子!”
“嘤,错了啦。”换好兄长提前为自己购置的浴衣后,鲶尾藤四郎乖乖蹲到一旁擦头发,黑曜石般的眸子眨巴眨巴示意兄长继续说。
药研藤四郎扶额,但还是认命的讲了起来,他们粟田口部屋的刃来的很慢,所以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来派的是萤丸,很能演,争宠的时候多注意他。不过来派内部不合倒是不足为惧。”
“好~”
药研藤四郎:“左文字刀派,义元左文字来之前都不用担心。”
“怎么这么说?不论江雪左文字还是小夜左文字,他们都是很强劲的对手喔?”
鲶尾藤四郎说的是在未来,先前的那个未来,左文字刀派可是和主君最亲密的刀派,主君也常常被误认为左文字刀派的新实装刀。
药研藤四郎解释道:“这振江雪左文字相比记忆中的江雪而言过于迟钝了,小夜左文字带不动他。”
没想到兄长会这么说的鲶尾藤四郎:“啊嘞?”
“明明和主君一个性子,但放在江雪殿身上就格外引人仇恨呢。”
鲶尾藤四郎现在懂了,这是有刃提前打压江雪左文字,没让审神者一眼就和江雪左文字看对眼。
这一周目的加州清光深藏功与名。
“伊达组的话,只有鹤丸殿有着极小部分记忆,但他选择相信三日月殿,而且最近有拉拢烛台切殿的迹象。”
鲶尾藤四郎思索然后放弃思索,就算没有被折断成为胁差,他也不太喜欢动脑呢,果然一些本能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在想什么,认真听了吗。”
“当然啦!”
“其他刃的话不构成威胁,这一次好好守护住主君吧。”
鲶尾藤四郎大咧咧的笑着,明媚漂亮的脸蛋让他看起来真的很耀眼,薙刀付丧神一个个的都是妖孽。
“我不会让那种悲剧重蹈覆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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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是欢迎新刀的小型派对,也刚好由岩融和新刀交接近侍职责。
“哇,好开心啊,大家都愿意捧场。”鲶尾藤四郎今晚喝了很多酒,脸上的酡红明显,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是醉了。
借着酒劲,鲶尾藤四郎一个飞扑就朝蜜柑扑去,只是一振大太刀紧紧擦过他的脸颊飞过,让他不得不停下了动作。
余光看过去,鲶尾藤四郎阴冷的视线完全不像是醉了酒。
“兄长,也太不小心了吧。”三日月宗近慢悠悠的放下筷子,微笑的责备自己的长兄,但语气柔柔,责备之意完全听不出来。
大今剑低诉一声失礼,接过了由另一位兄弟捡回来的本体刀,将本体刀放置于一旁,大今剑躬身向主座的蜜柑致歉:“万分抱歉,刚才没能击中目标。”
真是明晃晃的宣战啊。
蜜柑一噎,在薙刀付丧神推刀之前他抬手拉住付丧神的手,强行让刃坐回了自己的旁边。
看着气鼓鼓的薙刀,蜜柑无奈看向大今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药研藤四郎及时支招:“不如就惩罚今剑殿去畑当番三日吧,大将。”
蜜柑眼睛一亮,对上了大太刀玫红的眸子:“今剑有什么意见吗?”
大今剑眼眸微弯,在注视审神者的时候他总是满目温柔:“没有意见。”
“既然如此惩罚就此定下。还请大家不要在用餐时让本体刀不慎脱手。”
被蜜柑温声细语的警告了一番,众刃才发现,看似软糯柔和的审神者也是有着强硬的一面。
这副模样的审神者不论放在谁的记忆里都是少见,甚至是从未见过。
“明日远征地点定为‘紫藤花’战场。”紫藤花战场就是蜜柑一直想去,却又一直无法进入的,他所诞生的世界。
所有的刀剑男士在蜜柑的声音下正色,当所有刃收起玩闹的心,大广间的场面真的震撼人心。
“这次我会派遣多位刀剑男士出阵远征,所以还请无伤归来。”蜜柑投下视线,期许的目光在每一刃刀剑男士的身上停留,沉寂的模样像是在下达一个重要的委托,而不是命令。
“吾等定圆满完成主君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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鲶尾藤四郎帮他研墨,蜜柑点着灯,思索了半宿派遣谁出阵比较好。
“鲶尾。”
“主君,我在。”薙刀付丧神恭敬的立身跪坐,神色认真到好似变了一个刃。
不过……应该说只要涉及到蜜柑原先的世界,这群刀剑付丧神中就没有刃会把此当做普通出阵,他们会拿出超越常规战场百倍的精神去完成蜜柑的‘命令’。
“我想拜托你作为此次的队长。”
“荣幸之至。”鲶尾藤四郎垂下脑袋,改为了在他所诞生的时代,武士最常用来的接家主任务的姿势,这个姿势将薙刀付丧神的帅气和忠诚体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你在那遇到了一个和我模样相似的少女,请将这个交给她可以吗?”蜜柑犹豫的拿出一个包裹,眼神眷恋,是鲶尾藤四郎从未见过的孺慕。
这副模样的蜜柑带给鲶尾藤四郎的第一感觉是无力感,总觉得这样下去,失去主君的一幕会重演,他好像有点明白三日月殿的计策缘由所在了。
“可以。”鲶尾藤四郎看了一眼被蜜柑放在案几上的包裹,又垂眸看向了宣纸上的名字,“我会带着他们平安回来的。”
“…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