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啦,突然出现的气息……是柱还是不长眼的人类呢?”
“打扰人家进食真的很不礼貌喔。”
皎皎白月之下,拥有着一头白橡一般无垢的发色,神情悲悯宛若神明投放在人间的青年悬坐于凝冰雕琢的花座之上。
哪怕距离不近,白橡青年那双七彩眼眸间渲染着虚假兴味在付丧神的眼眸里也格外夺目。
在这个男人脚下的空地上,匍匐着一位气息聊胜于无的少女。
尽管濒死,佩戴着蝴翅纹路蝴蝶发饰的少女也在挣扎的起身,不屈的意志下,少女用着断节只剩刀柄的‘刀’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少女的声音沙哑低沉到无法听闻,但寂静的夜色里,这道声音伴随着轻盈的晚风吹拂进了出阵队的耳朵里。
‘快逃。’
那个哪怕自己已经濒死的少女,在催促他们离开。
刀剑男士理应不会去管除时间溯行军插手的历史,但若为了自保可就不同了。
更何况,三千世界的分支罢了,命运的神明可不会在意鸦羽世界的具体走向。
“血鬼术,莲叶冰。”
皎月之下惬意围观少女挣扎的身影似乎感到了无聊,他托着腮,随手挥舞捏着把玩的对扇,铁扇在带起一阵空气流动的同时,凭空出现了莲花状的冰晶。
若不是冰花散发着寒冷的杀机,用作装饰似乎是很不错的点缀。
在蝴蝶少女绝望的视线下,被大片冰冻死亡的树林中渐渐显现了数道身影。
冰晶在接触树木后破碎成更小的冰花,精致的莲花仍在朝付丧神飘来。
“比起莲花,我果然还是更心仪牡丹花呢。”
雾紫丝发,像是在庭院里赏花吃茶探讨诗词雅句的贵公子,宛若风雅一词具现化存在的青年极具反差的手握一振打刀。
打刀的刀光下,冰晶被凝聚的灵力尽数震散,不着一丝痕迹。
察觉到冰晶被彻底消除的童磨眼睛一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冰晶没办法给这些人造成太大的伤害。
“哦呀,我可爱的冰莲被嫌弃了呢。”只是一点伤害都没造成,果然还是有点小惊讶呢。
“好漂亮的眼睛,不知道和三日月的眼睛相比,哪个更漂亮呢。”奶白长发,同样如同京雅贵士的青年上前两步,一双云霞初阳的眼眸无光,仅仅是幽幽地盯着童磨。
其他人不好说,但童磨在这个人的身上感到了恐惧,不是他自发产生的情绪,更像是身体里的血在诉说恐惧……是了,是鬼舞辻无惨大人的基因在害怕。
还真是不得了,要是被无惨大人知道了,怕是又要闹了。
摊开扇面遮挡面部,童磨不加掩饰的打量着面前的几人。
装扮很熟悉,虽然风格各不相同,但这种武士打扮感觉从哪里见过。
“可否愿意报上姓名呢,诸位。”压在舌底的,挑逗,或者称得上挑衅的话被童磨咽回肚子里,转而换成了一副明晃晃打探情报的态度。
“恶鬼,需要知道我们的名字吗?”七星剑的注意才落在童磨的身上,他的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完全没发现有人消失和接近的童磨心底一凉,竟有一瞬间体会到了惊讶的感觉。
在已知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并没有像黑死牟一样好高追求的童磨暗戳戳的想在鬼舞辻无惨发现这边情况前退场。
他还不想吃力不讨好,尤其是有一位那样屑的老板。
“虽然如同星宿一样不再变化模样,但千年的积累仍有着沉淀啊。”将呼吸越来越弱的少女放在空地上,七星剑不住低吟叹气,“我无法解毒,抱歉。”
蝴蝶香奈惠努力地呼吸着,哪怕肺部被毒素腐蚀的只剩一半,疼痛在不断侵蚀着她的大脑,她也燃烧着执念,想要活下去。
无法言语,少女轻轻摇头,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她要死了。”爱染国俊不冷不热的一句话打过来,是在诉说一个可悲的事实。
听到这句话的蝴蝶香奈惠没有任何反应,她自己就是医者,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己的情况,只是想在苟活片刻罢了,她还有话想对小忍说。
想到那个性子活泼到有点让人苦恼的妹妹,蝴蝶香奈惠的眼神一柔,但也因为短暂的放松,让她的伤势急速恶化。
“请务必保持呼吸。”鲶尾藤四郎皱着眉凑过来,提醒蝴蝶香奈惠不要让呼吸法的运行紊乱。
拥有着来自未来的完全记忆,鲶尾藤四郎自然知道面前的少女能拖到现在还活着,全然是托呼吸法的福。
可以说,如果呼吸法的运行变得紊乱的话,他们真的就是白救一个死人。
既然已经决定救下,还是救下活人比较好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问始作俑者吧。”七星剑振袖起身,不紧不慢地拍去了玄色衣摆上沾染的灰尘。
鞘口嗡鸣,镶嵌着七枚星辰之钉的北斗之剑应声出鞘。
熟悉又陌生的乐器声突兀响起,像是庭院中过水的竹筒盛满水碰撞沿石的清脆声响,如同掉帧一般,那个拥有琉璃宝石一般眼眸的青年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原地仍浮浮沉沉着那座冰莲。
冷风簌簌,退去冰封的树叶开始随风扇动,冷凝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珠的枯叶和冰霜般的月光相互辉映,非天然冷色调的环境恐怖阴森,但因为付丧神的身影而变得柔和起来。
片刻余,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声音的嗡鸣,才抽刀不久的七星剑抿着唇勾起弧度,叮得一声收刀归鞘,北斗之剑又一次不见血的归于平静。
“略感遗憾。”抚摸着自己的本体刀,七星剑垂着眼眸略略有点小遗憾,因为身为剑拥有特技buff增效的缘故所在,同队的刀剑都下意识的以他为中心成保护圈。
但只要是刀剑付丧神,可都是渴望鲜血包养刀身的,有谁不渴望战斗呢……嗯,曾经的江雪殿或许除外。
看出七星剑的失落,兼顾队员心情的好队长鲶尾藤四郎笑嘻嘻的捧出三色丸子,送到了七星剑的面前,薙刀微微耷拉着脑袋,对着北斗之剑笑得灿烂又有点傻。
“七星殿,要吃茶点吗?”
本意拒绝的七星剑在看到那有些奇怪的三色丸子时,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下:“这个丸子……”
“是主君做的喔,只有三串。”
薙刀付丧神的笑脸在这句话结束的时候垮下,能看到队伍状态的鲶尾藤四郎,清晰地看到了除自己和七星剑以外的所有刃都变成了红脸状态,等等,好像还有一个刃没添乱。
“退酱果然是天使!”看着还是健康心情的同僚,鲶尾藤四郎有点热泪盈眶。
五虎退扭过脑袋,冰冷的金眸里夹杂着些许的无奈:“鲶尾哥,我们需要赶紧把这位小姐送到镇上的诊所里。”
“啊好,但现在这种情况,能乱动吗?”无视队友们的红脸状态,除了给七星剑的那串三色丸子,其他的补品都被鲶尾藤四郎尽数收回了包裹里。
“嗯,御守对这个有用吗?”
“如果是恶鬼所造成,而非人类之毒的话,兴许有用,不妨试试。”歌仙兼定拿出自己的那枚御守,将御守放到了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的蝴蝶香奈惠身上。
御守在接触到蝴蝶香奈惠的一瞬间开始散发微光,很浅淡,和落在刀剑男士身上的光芒不同,是因为跨空间的缘故,所以效果减弱了吗?
歌仙兼定有短暂的疑惑,但御守有效就是好事。
“这位小姐,我们可以把你送到你的同伴那里,但是可否请你留下一件东西作为报酬呢?”鲶尾藤四郎笑嘻嘻的开口,没办法,在场出阵的刃除了他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
感受着身体上疼痛被缓解的清爽感,蝴蝶香奈惠试着张了张口,成功发出了声音。
“请问,几位……想要什么、报酬。”还是因为血鬼术的影响,蝴蝶香奈惠说话比较困难,但好在表达的意思还是比较清晰。
“嗯,这个还真没想好呢。”鲶尾藤四郎有点苦恼的扯扯自己的长发,转身寻求同队其他同僚的建议,“大家有想法吗?”
“……饰品,怎么样?”爱染国俊出声道,他的提议瞬间就吸引了所有刃的目光。
鲶尾藤四郎乖宝宝举手:“嗨嗨,爱染殿,方便请教一下为什么是饰品吗?”
爱染国俊深邃的金眸扫视过在场所有刃的脸,察觉到他们是真的不知情后心情都好了几分:“最初见到主君时,衣服和这位小姐身上穿的……很像。”
鲶尾藤四郎:“哇,我突然想起来了,主君好像交给了我一个包裹,里面好像就是衣服……嗯,很遗憾没有允许我并不能打开看。”
对上目前为止刀派中最小的弟弟明晃晃嫌弃的眼神,鲶尾藤四郎只能苦哈哈的抱紧怀里的包袱。
七星剑一锤定音:“那就饰品吧,主君的发色很适合这位小姐头上类似的发饰。”
蝴蝶香奈惠在爱染国俊的帮搀下坐起身,神色似乎有些惊讶:“这个饰品是我自己做的,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为你们的主君特别定制一个。”
“那就麻烦这位小姐了。”歌仙兼定温柔一笑,顶替爱染国俊的位置将蝴蝶香奈惠抱了起来,“说起来还不知道小姐你的名字。”
“抱歉、我叫蝴蝶香奈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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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忍在得到自家姐姐正在和上弦之二战斗的消息时,就带上了所能带的所有救命药剂飞速赶往交战地点,不敢有一刻的耽搁。
但当她看到被大片大片破坏的树林,属于姐姐的日轮刀的碎刃,还有那毁坏只剩一半落在血污里的蝴蝶发卡,整个人一阵瘫软,直挺挺的瘫坐在了地上。
她来晚了,就连姐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连杀害姐姐的恶鬼是何等丑陋的面孔都没看见。
蝴蝶忍将蝴蝶香奈惠仅剩一半的发卡握在手心,捧着这唯一的遗物顶在胸口的位置失声痛哭。
恶鬼、恶鬼、恶鬼——她绝对要为姐姐报仇。
收拾好情绪返回蝶屋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蝴蝶忍拖着疲惫的身体,已经快要忘记呼吸法是如何运作,只觉得心情麻木,整个人被愤怒浸泡的扭曲。
“诶……”是有伤员送来了吗,怎么大家都在外面。
“麻烦让一让。”蝴蝶忍强行打起精神挤进人群,她本职是救人,哪怕失意也不能忘记这点,
“忍小姐回来了,大家让一让!”
“让一让!”
等蝴蝶忍终于进了蝶屋里面,看到那几位衣着华丽身姿不俗的青年或少年时,整个人不禁怔愣在原地。
不是因为这些青年人过分令人惊艳的美貌气度失神,而是她看到了被包围在中间的,她的姐姐啊……
泪水再一次决堤,委屈、喜悦又混杂苦涩和酸楚,蝴蝶忍虚虚地跪趴在自己姐姐的怀里,失声哭泣。
“小忍不哭不哭,姐姐回来了喔。”
蝴蝶香奈惠温柔的垂眸安抚自己的妹妹,片刻后才想起来抬头递出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七星剑轻轻摇头,唇边含笑,明明是少年人的惊艳模样,却总让蝴蝶香奈惠有一种面对时代大能而产生的的不自觉尊敬。
“无碍,近日我们会歇在镇上,还请香奈惠小姐好好养伤。”
六位年纪各不相同,风格迥异却人均风雅绝姿的少年青年离去,蝶屋在他们离开后的极短时间里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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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间上房,谢谢。”因为特别有钱所以鲶尾藤四郎选择了最贵最舒适的包间,反正有他们在,绝对能富养起他们的主君,这种小钱花就花了。
付好钱回去房间休息,鲶尾藤四郎不顾五虎退的反抗强硬的抱起了小短刀,没脸没皮的贴到了五虎退的身上。
“哎呀,退又不是没记忆,怎么还没习惯哥哥表达爱意的方式呀。”
五虎退嫌弃的推推自家哥哥的脸,小脸一板,冷言冷语道:“那鲶尾哥你把主君做的三色丸子给我一串。”
“这个啊,当然不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