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看着自己被斩断的发丝，沉下脸色看着蜜柑，和其他人在他的视野里暴露的身体构造不同，他的视角下，蜜柑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像是一只披着人类皮囊的幽灵。
蜜柑切断黑死牟长发的同时也划伤了黑死牟的脸，只是上弦之鬼的恢复速度可怖，现在已经全然不见了痕迹，不像不死川实弥那样，半张脸都被流淌的血涂红。
“你……”
“不是人。”
黑死牟慢吞吞的吐出这句话，六只眼睛里中间的那对眼睛眯了起来。
蜜柑微微歪头，眼眸里明明灭灭流淌过困惑的色彩，他知道黑死牟说的是实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像是挨了骂。
“恶鬼。”蜜柑低低地呵斥一声，提起刀剑就直接冲向黑死牟，从他们交手开始，两人就一直逼迫着对方仅仅使用剑技，因为高频的攻击下，呼吸法的型只会被频频打断。
两人交手的频率就连残影都无法用肉眼捕捉，空气里残留的剑刃余波让悲鸣屿行冥决定先带风霞两柱，以及不死川玄弥离开。
蜜柑因为是长刃，他的攻击范围很大，加上剑气的冲击，很容易误伤无法做出反应的人。
就连刚刚，若不是悲鸣屿行冥及时格挡，那道不知来自谁的剑气冲击可能会直接削断不死川玄弥的脑袋，让他们兄弟二人在短暂的分离后直接团聚。
悲鸣屿行冥护送着隐背着两柱离开，自己则是又留意了一下战况后，紧跟而去。
仅剩的顾虑不见，蜜柑完全没有调整呼吸，瞬发出型，他自一开始就和人类的身体构造不同，呼吸法的使用完全不需要过肺模拟，于他而言，使用型式不过是眨眼一样简单。
被猝不及防的型式攻击击破防御，黑死牟紧急回防下，武器被硬生生折断，断刃处像是弥漫着血雾，引得蜜柑紧锁眉头。
短暂的瞬息，黑死牟仅靠断刃就施展出了呼吸法。
‘月之呼吸，贰之型-珠华弄月！’
黑紫的剑气攻击直冲眼睛，但蜜柑丝毫不急，相比黑死牟的断刃，他的武器攻击优势太过明显，而且不是人类的他，完全不用特别顾虑一些不致命的攻击。
蜜柑小幅度躲开了眼睛被划穿的攻击，让黑死牟的剑气擦着太阳穴落空，自己则是挥动鞭子一样，现在密密布着浅淡细纹的本体刀穿透黑死牟的身体，然后重重的甩出去。
黑死牟一连撞断了几根木柱才稳住身形，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越来越慢，他察觉到了，这个不人不鬼的存在……他的武器…在克制自己！
没办法打拉锯战。
但是受过那位大人的指导，他自然也有着后备的举措，不然那个风柱不会在开启斑纹之前死在他的手里。
蜜柑呼吸一滞，他蹙起眉，诧异于自己的动作变慢。
“因为不是人类……所以起效的比较慢。”
“虽然这样很失礼，但已经成为我血鬼术的一部分的‘毒’，也算是我真实实力的组成吧。”
“因为是被动的使用，所以就连我也没有办法控制……”
藏在黑死牟剑气里的，是迷幻生物身体的毒，和童磨血液里的毒不同，这种毒素是慢性的，并且常规情况下不甚致命，但一旦流血，这种毒就会寄生宿主的大脑，催眠其的身体已经死亡。
人类是被大脑控制的生物，因此只要中招，就会进入假死的状态，届时加上他造成的伤害，只会必死无疑。
“还真是意外啊。”
“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某种存在。”
蜜柑沉思，并思考一了下自己有没有脑子，好像没有，自己只有外壳是拟造人类。
不过他所说的被动技能，大概是刀剑里寄存的付丧神的技能吧。
“出来吧，你想要就这样碎去吗。”蜜柑垂着手看向黑死牟的刀剑，语气里含带着升腾起的不耐。
黑死牟茫然，他垂下头看着自己只剩半截的刀剑，颇为困惑：“你是在和虚哭神去说话吗？”
没有应答黑死牟的话，因为蜜柑的注视下，这振刀剑化形了，大概是第一次化形，所以其拥有者看起来格外的惊讶。
和黑死牟……或者说和‘继国严胜’长相完全相同的付丧神浑身血淋淋的站在了蜜柑和黑死牟形成两端的中点，他的一头长发披散着，半张脸攀爬着诡异纹路。
蜜柑错开他看了看地上的半截刀身，眸色困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刀剑。
“作为新生的付丧神，你的实力会不会有点强过头了。”虚哭神去吐出几口血后擦了擦嘴，姿态优雅矜贵又漫不经心。
蜜柑歪歪脑袋，在黑死牟有点空白的表情下开口回怼：“多活几百年却只有这种实力，你活着应该很憋屈吧。”
虚哭神去轻飘飘地看着蜜柑，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像是对什么都不关心。
“作为神明却被人鬼供养，能走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吾主待吾极佳的情况了。”
“哦。”蜜柑点点头，随意的挥动了一下本体刀，“那你赶紧碎刀吧，你的毒素让我没办法很好的砍死你的主人。”
虚哭神去移开视线，不是很想承认这个事实。
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虚哭神去转头看向黑死牟，浅缓的露出了一个微笑，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主君，他想自己应该和主君的样貌很相似吧。
摸摸自己的脸，虚哭神去没有找到六只眼睛。
黑死牟沉默着，特别是在和虚哭神去面对面的时候。
因为这个突然出现，自称‘神明’的家伙和自己人类时期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和缘一更为相似。
虚哭神去叹息地看着黑死牟，幽幽地落下一句话：“变成这样，您真的不后悔吗。”
‘这真的……是您想要的……才能…吗……’
没有等到黑死牟的反驳，又或许是不敢听到主人的回答，在留下这句话后，虚哭神去散发出浅淡的微光，像是突然散开的星辰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消失的，还有黑死牟握在手里剩下的半截刀刃。
身体褪去钝感，蜜柑弯起眼睛，在黑死牟原地罚站的时候无声出击。
他不是剑士，不讲究光明正大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