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分钟,两人进行了不紧不慢、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讽刺。
就在江承洲伸手抓住林云皓衣领,要直接出手教训这个勾搭温心言的后辈时,林云皓看着他身后突然愣住,说,“温心言跑了。”
江承洲一愣将拳头收回,转头看去,床位已经空了:“……”
他们两人互相明嘲暗讽期间,温心言被忽略在一边。
淡定地端起粥,她一边听着两人充满火药味的对线,一边喝完了粥,最后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朝各保镖一一点头致意。
一众保镖看着自家老板怼人看得津津有味,无法自拔,注意力根本没在温心言身上。
温心言微笑着走出了病房,根本没有人阻拦,直接去找护士拿了药,出了医院。
医院病房中。
江承洲一看温心言床位空了,抬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最后冷冷看了一眼林云皓,朝门外走。
林云皓弯唇站起身单手插兜,在江承洲即将走出房门时开口。
“江总,昨天我和温小姐约定好今天约会,今天我家里集团刚好出事来不了,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们的合作,还能继续吗?”
黑色皮鞋一顿,江承洲转身看着林云皓,重新走近,眼眸冷冷睨着他。
他的身量比林云皓还要再高一些,弯唇说,“我们的合作已经签了,能不能接着合作,应该是听身为江氏集团ceo的我,还有你父亲林氏实际掌权者的意思,林公子还是管好自己比较好。还有一点,我没和文奕轩提温心言在医院,你派人查温心言,是吗?”
“你……”林云皓没想到自己的话一一被讽刺回来,还被揭穿了自己的小动作,一时答不上来。
“你还是道行太浅”,江承洲走近一步说,“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话。”
男人走至林云皓面前,迫使他不得不微微仰头,看着江承洲那不达眼底的冰冷笑意。
江承洲身上带着天生的上位者气息,林云皓下意识后退一小步,生硬地扯出一个笑,说,“什么?”
“离温心言远一点,不然后果你无法承担”,江承洲慢条斯理说。
男人的手随意插在西装裤袋中,看起来绅士而有风度,说话声调也是平静无波。
林云皓却忍不住背后一冷,陷入沉默。
等反应过来想要回答时,江承洲已经再次转身拿上西装外套,带着一行保镖朝外走去。
林云皓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扯了个生硬的笑道,“有意思……”
*
医院门口路边。
温心言拿着手机迟迟等不来车,准备抬手直接拦车。
谁知刚一伸手,手腕突然被男人伸出来的握住。
转头一看,原本应该还在病房和林云皓“辩论”的江承洲站在身侧。
温心言皱眉,江承洲适时收回手,看着她问,“一起走走?”
等不来车,温心言对江承洲近日来的反应也有些疑惑,将手机收进口袋中点了下头,说,“也行。”
江承洲的保镖被他遣走了,两人一同步行到了最近的公园中。
时值夏末,公园里绿树成荫,温心言垂眸踩着树影漫无目的走着。
江承洲跟在她旁边,温心言的手有时会不小心碰到男人有些冰凉的手背,而后收回。
江承洲喉结上下滑动一刻,看着温心言踩树影的模样,脑海中不自觉印出当年稚嫩的女孩穿着白裙、长发及腰的模样。
还有她拉着他的手和他分享自己这个独特喜好时面上难得的雀跃。
当年的女孩留着一头长卷发,容貌稚嫩像纯洁的天使。
现在长卷发早已变成了短发,江承洲也很少能看到她当初的影子,只能通过这些小小的迹象去看到往昔的她。
“江承洲”,温心言百无聊赖看着地上的树影,出声唤他。
耳边响起的声音清冷,感情温度聊胜于无,和从前大不相同,江承洲低低“嗯”了一声回复。
温心言停住脚步,身边男人也跟着停下。
她抬眸仔细看着江承洲,见他平滑的眼角皮肤和没有瑕疵的面容,说,“我没记错的话,你三十了吧?”
江承洲微微一顿,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脸侧。
她这是嫌他老了的意思吗?
沉默一瞬,他再次“嗯”了一声,说,“两个月前刚过完三十岁生日。”
两个月前,那时候温心言还未回来。
江承洲并没有过生日,那天应酬喝酒喝得昏天暗地,隔天才被文奕轩祝福着想起了自己的生日。
不知是想到什么,江承洲眸色灰暗。
温心言将手插进口袋中,收回目光,说,“如今想来,我们也认识挺长时间了。有件事情我有点搞不太懂。”
“什么?”江承洲说。
温心言坦言道,“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江承洲闻言面容一凝,跟着扯了个没心没肺的笑,弯唇问,“哪变了?”
温心言认真道:“脸皮变厚了。”
江承洲:“……”
“开个玩笑”,温心言见江承洲反应,笑着转身,看了下手上的表,半开玩笑说,“我只是觉得,现在好像到哪都会遇到你,明明只有几天,感觉比我们以前结婚时的相处还要长。”
江承洲听言面色一滞,第一次听言温心言主动提及过往,沉默良久,说,“巧合罢了。”
“是吗?”温心言点头犹如恍然大悟说,“那从前真是不巧。”
江承洲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屈,低笑一声,仿佛莫不在意道,“是啊。”
男人的声音明明平静无波,温心言却好像从中听出什么其他意味来。
“其实我也不太想浪费时间,接下来我直接问吧,我感觉你最近对我的关心有点超过正常外人或者前夫应该有的程度,像是对我有意思。江总,是我有什么剩余价值,让你想重新泡我吗?”
女人声音清冷,声调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什么平淡的日常。
江承洲听言沉默一瞬,不知在想什么,跟着停住脚步,低笑一声,“温心言,你还是这么自作多情。”
温心言皱眉看他,听言后神色竟然变得轻松,说,“是吗?要是我误会了,那真是太好了。”
江承洲看着她面上松了一口气,拇指再次下意识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深深看了她一眼,“今天就到这里吧,为了防止你继续自作动情,再见,温秘书。”
似乎是为了提醒温心言自己的身份,男人最后几个音说得重了些,跟着转身,大步离开。
温心言:“……”
她无语片刻,虽然为江承洲对自己没意思这件事松了口气,但过了三年得知江承洲依旧对自己谈及男女那点事那么抗拒,气到天都聊不下去中途跑路有些好笑。
不过思及话说开了,江承洲为了避嫌应该不会再阴魂不散,温心言满意弯唇。
谁知还没高兴上一小会,父亲温方远打来电话。
老头打电话来每次都没什么好事,温心言扬起的唇角跟着拉了下去。
接听电话,跟着听那边温方远说,“言言,你明天有空吗?前两天跟你说的相亲,我有合适人选安排。”
还没等温心言回复,温卷卷迫不及待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言言相亲!我要漂亮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