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夜晚。
路边灯光和往日一般昏暗。
林轻暖刚去好友张玲家还了钱。
张玲和明面上开ktv的张妈关系好,今晚正常去上班了。
她今晚将从文亦轩手里夺回的钱硬是塞还给了张家小妹,随后道别背上包回家了。
一路上一直有个人跟在后面,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这人今天跟了自己一天了。
林轻暖不知道他到底在搞哪一出,但心中清楚他随时都可能会离开。
就算近在咫尺,也觉得隔了千万丈。
背后有倚仗的人,总是能够全身而退。
而她,只是一个无论跑到哪里都感觉被束缚捆住的无依无靠的人。
走到单元楼铁门前,林轻暖停下了脚步。
“喂,林轻暖”,文亦轩一整天就吃了个面包,此时跟在人后面,跟着停下了脚步,开口道,“我一天一夜没睡了,今天就吃了个面包,姑奶奶,你……”
话说了一半,林轻暖打开了铁门,没有理睬身后的人,进去直接拉上,隔着铁门冷冷看了文亦轩最后一眼,转身要走上楼梯。
“林轻暖,你真行”,文亦轩被气笑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眼见着没希望了说话又开始犯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给你花了多少钱。不说朋友,怎么也有些感情。掏心窝子地说,我心里是认你当朋友的。但你却这么冷漠,不过就是因为我选了许若没有选你。”
林轻暖停下脚步,听言笑着久久不动,面色沉而冷,沉默了许久后她转身,苍白的唇角却缓缓牵起,漆黑的眸子带着愠怒看着文亦轩,“那你去找许若啊,像条狗一样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没钱,我有钱了当然要回去找许……”
文亦轩隔着铁门准备和林轻暖吵。
谁知下一刻,林轻暖不再听他的话,转身快步跑了上去。
文亦轩见状气极,抬手用拳头砸了一下铁门,“林轻暖,你别后悔!”
门应声而响,头顶跟着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
“哎哟,哪个死鬼哟,大晚上在下面砸门,还挺猛得哦。识相的快点滚哟,小心我报警来抓人。”
女人声音和昨晚从上面传下来的一样。
文亦轩眉梢一跳沉着脸,然而并没有离开,而是往里站了些,双手抱臂靠在了门上。
楼上跟着息了声,对面有些相似的楼灯光亮了又熄灭,最后整栋楼都暗了下来,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看了一会灯光,文亦轩感觉到困意,和昨晚一样坐在了门口屋檐之下。
细小的雪花随着夜晚的冷风飘过来,文亦轩牙齿打颤,瑟缩了一下,抬手打了一下雪花,低低骂了几声,跟着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A市夜晚。
氛围阴森的监狱门口。
黑色大G等候在路边,面容冷肃的高大男人靠在车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节夹着一根烟,火星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燃着。
等了一会,有些眼熟的劳斯莱斯自远处缓缓行驶过来在不远处停下。
穿着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从车上下来,走到主驾驶车窗边,招手不知和主驾驶上同样眼熟的男人说了些什么,笑容放松而惬意,跟着转身走了过来。
“你不是戒烟了吗?”
温心言和成余说完话,朝等候在车边的男人走近,垂眸看了一下他手上的烟,随口问道。
远处黑色劳斯莱斯还没有开走,送人过来的男人坐在车上看着这边。
等了许久的江承洲随意将烟丢在地上,黑色皮鞋踩灭了那火星子,抬眸看温心言,向人缓缓走近,话中有话道,“烟戒了还能再抽,人也一样。”
“……神经病”,温心言皱眉,转身便向监狱大门走,“我时间不多,男朋友在等。”
江承洲听言面色如同淬了冰,面色突然发白,沉默许久后问,“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温心言没有理他,快步走入了门中。
前几天成余和她表白了,温心言已经很久没有坠入爱河的感觉了,这次她也明白依旧没有,只知道自己和成余聊得来,和他相处如沐春风。
更重要的一点,温卷卷见过他了,成余也需要一段婚姻。
小崽子和他相处得不错,抱着人不肯撒手。
温心言其实是有私心的,她想要给温卷卷一个完整的家。
很多时候却连他生病了都不能及时陪伴左右,自己内心还是希望他的成长有更多的角色参与,有时候能够代替自己,给予他同样的关怀。
至于她对成余的感情,其实温心言清楚并没有年轻时爱得死去活来时候的狂热,那是平静如涓涓细流的更类似于对知音好友的欣赏。
从答应成余开始,温心言就清楚这是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而且相敬如宾比如胶似漆更适合维持良好的婚姻。
男人发沉的脚步声就跟在身后。
往里走的路有点远,路灯阴暗,温心言双手抱臂拢紧了衣服,淡声道,“回国之后你帮了我挺多忙的,预计年后就结婚,到时候给你发请帖。”
话音一落,身后脚步声跟着静了。
温心言疑惑转身看去,只见昏暗灯光之下,男人那五官分明的深邃无关仿佛淬了寒冰,阵阵发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承洲的手紧握成拳,薄唇紧抿,琥珀色眸子注视着温心言,过了一会似乎是不信,声音发哑再次问,“你说什么?温心言,再重复一遍。”
温心言皱眉,正欲张唇,不远处突然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江先生温小姐,监控室在前面,请跟我来。”
“好的”,温心言最后看了黑了脸的江承洲一眼,跟着走在了那人后面,没有再理会他。
十分钟后。
有些窄小的监控室中只有两人。
温心言站在一块屏幕前,身后的男人则沉着脸双手抱臂靠在墙上。
屏幕中,许久未见的女人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姿态惬意而优雅,是精英阅读时的从容与专注。
“看来她最近过得挺好的”,温心言看着女人唇角的笑意开口说,“想必是清楚会有人来接她出去吧。”
江承洲背靠着墙,琥珀色眸子垂眸看着温心言的后脑勺,薄唇抿着不说话,脸依旧沉着,气场犹如被惹怒却强自压抑着脾气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