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周后。
国外别墅。
温心言给温卷卷做的土豆泥糊成炭,被她没好气倒在了垃圾桶中,头发地重新开始洗锅。
保姆阿姨请假还没回来,江承洲也消失了半个月。
“言言,土豆泥好了嘛?”温卷卷拿着空碗和勺子从餐厅跑了回来,眼睛里都是期待,“我还没有吃过你给我做的呢。”
温心言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一个小时做出来的“黑炭”,抬手摸了摸温卷卷亲爹独创的刺猬爆炸头发型,用商量的语气说,“乖,晚上再吃好不好?”
桌上提前从外面打包的菜已经摆盘完成,就差这“一味土豆泥”。
奈何她确实不是做饭的料,温心言想着晚上再试试。
“好吧”,温卷卷用小烟嗓回应。
他从来都是不哭不闹,除了温心言说不要他,此时大眼睛里却带着失落。
温心言捏捏他的脸表示安慰,准备端着菜出去,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江承洲半个月里打过来的第一通电话。
温心言这次接的比往常快些,但开口还是不太和善,“怎么了?”
“想你和我儿子了呗”,对面江承洲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是低低的笑声,“半个月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也没想过主动联系我一下,怪让我心酸的。”
“……长话短说”,温心言没心思和他腻歪,高冷道,“不然我挂了。”
“等等”,江承洲又笑了一声,似是无奈,“国内的事情我都处理完了。马上坐飞机了,预计你们那边凌晨到,你们娘俩记得给我留门啊。”
“……”温心言看了一眼还抱着碗一脸失落的温卷卷,问,“你就不能早点到吗?”
江承洲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沉默一瞬后问,“你说什么?”
“你儿子想吃土豆泥了。”
“……”江承洲长久沉默,过后叹了口气,“好吧。”
“行了?”温心言另一只空的手端起了一盘菜,“我们吃饭了,挂了。”
“等等”,江承洲叫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后沉言,“我好想你。”
温心言愣了一瞬,在温卷卷不知所以的目光中手偏了一下,维持着高冷的语气,“知道了,挂了。”
“……”
夜晚。
温心言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晚餐的土豆泥是外卖点后伪装成她做的,温卷卷已经质疑了两声后被她忽悠心满意足吃了,此时已经被哄睡下了。
随便打开的电影有些文艺。
温心言打了个哈欠,抬手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没有打通。
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温心言盖着薄毯,屈膝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中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她。
显示陌生号码,她皱眉接听。
电话里的女人用外语急促说着话,在温心言脑中慢一拍翻译道,“温小姐,您的朋友江先生在机场回家的路上发生了重大连环追尾车祸,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温心言愣了许久,只回答了一声,“好。”
乘坐的士往医院的路上,温心言不用怎么搜就看到了实时播报的关于车祸的新闻。
她的眼睛缓慢扫过每一个字,最后在最新报道的最后一句话顿住。
[由于车祸碰撞引起的爆炸,目前已经确认死亡12人。]
温心言看了那行字许久,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串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之前还不是这个提示音,温心言又拨打了几次,依旧是关机。
到医院的路有些漫长,路上几乎没有来往车辆,然而温心言在医院门口一下车,就看到了门口不停闪烁的车灯以及忙碌的医护人员。
浑身是血的伤员被一个个用担架快步扛了进去。
温心言看着那些血腥的场面,大脑逐渐有些麻痹。
脚步似铅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里面的,只知道再次回过神来时女医生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眸中带着遗憾,沉默了一瞬,抬手拍了拍温心言的手臂,说了声“抱歉”。
然后温心言又被带到了一处房间。
房间里有许多床位,她被拉到了一张病床前。
床上有大摊血迹,上面的人盖着白布。
好似在做梦一般,温心言没有任何表情和情绪,好像被隔离开来。
直到医生将那白布掀开来,温心言看到了床上的人后犹如突然清醒一般睁大了眼,转身朝外走,“那不是他。”
床上躺着的,是一名面色乌黑的洋人,身量和江承洲所差无几。
温心言快步朝外走,眼睛快速扫视着偌大病房里的人,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心脏逐渐恢复跳动,却跳得有些过于猛烈,温心言的脚步有些微颤抖。
整个病房里都没有要找的人,温心言走出了病房,却在走廊上力气突然耗尽,埋头坐在了椅子上。
“温心言?”
突然的一声男音响起,令椅子上的人微微怔愣抬眸。
江承洲就站在走廊上,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手腕和脸上有擦伤,浑身衣服湿透了,但是并没有大碍。
温心言颤抖着手摸他脸上的擦伤,声音有些不稳,“你的手机呢?为什么我打不通。”
“跳车丢在车上了”,江承洲说,“然后和车一起被炸了。”
江承洲说完眼眸紧紧盯着她。
“噢,原来如此”,温心言失了魂般说。
江承洲眼里的期待被硬生生熄灭,抬臂紧紧将人搂进了怀中,希望给眼前的人最大的安全感,在她耳边却带着不悦说,“你是木头吗?安慰的人都不会说。”
“你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出去吧”,温心言拍拍他的肩,看着不远处不断被推进病房中的人,“这里还有很多不幸的人。”
江承洲也回过了神来,抿唇松开了她,手紧紧牵着温心言的手,一起走出了医院。
回到别墅的时候,江承洲发现客厅里的电话还开着,正在播放着电影。
沙发上还放着一条温心言经常盖着薄毯。
看了一眼身边还冰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江承洲诧异片刻后开口,“因为怕打扰你睡觉下飞机的时候没给你打电话,其实你那时候没睡在等我?”
“睡了”,温心言如实说,走过去倒了杯热水,递给江承洲。
江承洲抬手推开了,面色带着隐隐的不悦,终于受不了温心言的冷冰冰了,话语刺人。
“为什么你总是口是心非?承认等了我会让你温大小姐纡尊降贵是吗?”
温心言很久没听到江承洲发脾气了,微微愣了一下,抬眸看见某人眼眶好像又有些红了,有些无奈。
“刚才在医院,其实我还有话和你说的。”
江承洲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后悔自己的失控,把推开的水杯接了回去,喝了口水闷闷道,“什么?”
“我答应你的求婚。”
温心言话音一落,江承洲喝下的水喷了出来。
看了一眼仿佛在说“明天吃什么”的人,他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话音未落,脖颈被有些冰凉的手腕勾住,温心言主动吻了上来,动作间确认了江承洲听到的话。
江承洲眼眸微微睁大,随后是反应过来后的欣喜,抬手反抱住了温心言,不让她轻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