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看着往日里干干净净的女警官,此刻正模样狼狈的坐在角落,头发散乱,有些头发甚至被烧焦卷起。
她的脸上也东一块西一块挂着脏污,瞧着自己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眼里的委屈还未散去,配上这表情,瞧着滑稽又可怜。
他全身一震,眼皮微颤,整个心里漫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涩感。
方才众人一到就忙着处理现场,紧急灭火,又寻找爆炸源,防止再次爆炸,倒是现在才注意到她。
见到熟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松田阵平,含着的眼泪再也包不住,也收不回,“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去,一滴连着一滴。
她抬起手背在脸上胡乱抹着,让本就脏兮兮地小脸花地更不能看。
“吸吸”
用力吸了吸鼻子,月岛茉莉收着哭音,故作坚强地说道:“原来来的是老大啊。已经处理好了?”
看到松田阵平叼着烟,月岛茉莉就知道这次事故已经基本完成,只剩下收尾工作。
每完成一次排爆工作,不论是松田阵平还是萩原研二都会点燃一根香烟,既是对情绪的舒缓,也是劫后余生的庆祝。
尽管已经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然而每一次出警都有可能是一场来不及的告别。
“嗯,都弄好了,爆炸起因是点烟器和衣物一起进入洗衣机,高速旋转加热后引起的,判定为一场意外。”
松田阵平声音平缓的解释着,不同于以往凶巴巴的语气,也没有以往那一脸臭臭的表情,此刻的他少见的柔和。
“那……那就是意外!”月岛茉莉磕磕巴巴的说着,“不是故意的就好,最近治安真的太差了,再来个爆炸犯那也太惨了吧。”
爆炸犯……
这个称呼一出,两人皆是沉默,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罪犯,还是两次险死还生的经历。
“你还要在地上坐多久?不会被吓得腿软了吧。”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那个松田阵平又回来了。
月岛茉莉仰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人,笑得惨兮兮地:“老大,我受伤了,站不起来。”
“……你是笨蛋吗!”
在听到对方受伤的话后,松田阵平眼神立刻变得紧张锐利,愤怒的声音震耳欲聋,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伤到哪里了?”
“后背……”
想要上手检查对方的伤势,才伸了一半,又顾忌的撤了回去。
松田阵平查看着月岛茉莉的后背,因穿着深色上衣,看的不是很明显,但钻入鼻孔的血腥味混合着皮肉烧焦的味道,表明伤势可能不轻。
“医生呢?”他急切地问道。
“刚……刚走,松田队长,怎么了?”一名队员战战兢兢地问道。
队员:队长的表情好恐怖,简直是大魔王既视感啊!
松田阵平环视一圈,才发现刚才的救护车已经走了,他深吸一口气,在月岛茉莉跟前蹲下:“上来,我先送你去医院。”
“你们收尾后,收队回去,我把这个笨蛋送到医院就回去。”
“哎?这不是交通部的月岛警官吗?”
“这是受伤了!”
“嗯,你们继续,我先送她去医院。”
松田阵平脸色不好的嘱咐着众人,又催促月岛茉莉快点。
看着在跟前蹲下的背影,月岛茉莉略带迟疑的趴了上去,抬起双臂轻轻环环绕在松田阵平的脖颈上,透着疏离的心虚,好似要偷偷摸摸隐藏起什么一般。
察觉到后背的重量,松田阵平双手从月岛茉莉的膝窝穿过,立刻感觉到她的僵硬。
他装作毫不知情,轻轻松松的站了起来,背着人大步流星的朝车子走去。
“第三次了,你怎么总是碰到爆炸。”
“唔……所以确实应该像片三警官说的那样去神社拜拜比较好吧。”
男人的身上带着一股浅浅的烟草味,不难闻,随着这两人的靠近,味道一丝丝钻进鼻孔,填满整个嗅觉。
松田阵平感受到扑在后颈上的热气,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可是不仅没有扭掉这股感觉,反而心里泛起酥酥的痒。
之后的路程,两人默契般的安静下来,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入车内,
松田阵平发动车子朝着米花医院平稳快速的驶去。
到医院处理完烫伤后,月岛茉莉被要求住院观察几日。
趴在病床上的人,只能别扭的侧头仰望床边的人。
“老大,脖子好酸,你要不坐下?”
卷毛警官本来就高,一站一趴的距离差,更是拉长了两人的间距。
松田阵平忽然俯下身子靠近,将趴着的人置于整个气息下。
沉默……
莫名的暧昧在两人之间蔓延……
月岛茉莉与他视线相对接,噗通噗通的心跳加速声,她紧张的不得了,思绪乱跑:心跳声好大,会不会被听到?
慢慢的,注意力集中到对方的下巴上。
仿佛终于找到了出路,月岛茉莉惊奇大呼:“啊!老大,你该刮胡子了!”
帅气警官的下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胡须,小麦色的皮肤其实并不显眼,只要不要挨得太近……
松田阵平眼中的深意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怒气,然而不过片刻,这怒气又散去,变成了深深的无奈。
“……笨蛋!我回去了,赶紧休息。”
从病房出来,松田阵平摸着下巴,感觉到挂手的痒意,他嘀咕着:“好像是有点,啧,麻烦!明明昨天才刮过的。”
一直到门外的身影离开,月岛茉莉才敢彻底放开呼吸,紧跟着便感觉浑身难受,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淹没全身。
肯定是后背的伤口在疼了……
月岛茉莉干脆哼哼唧唧起来,尽管已经上药处理,可被烫伤过的人都知道,只会越来越疼。
刚才松田阵平在的时候,她碍于面子,还能忍住,这会儿人一走就开始小声哀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受伤的女警官渐渐睡去。
另一边,刚一回到爆炸物处理班,松田阵平就迎面碰上了自家幼驯染,萩原研二。
“刚听说,小茉莉受伤了。”萩原研二神色少见的严肃,他关切地问道。
“嗯,后背被爆炸波及烫伤,需要住院观察。”
松田阵平拧着眉头,一想到月岛茉莉像个小可怜一般独自坐在角落哭泣,就感到一阵烦躁:“那家伙怎么总遇到这种事!啧!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
萩原研二一愣,表情震惊:“小阵平你……”
联想到好友日常对待月岛茉莉的态度,不是叫对方笨蛋,就是一脸的凶巴巴,少有好脸色。
萩原研二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小阵平你这是什么小学生的操作!
“以后见到小茉莉还是改一改你的态度,那副极道组织的气势真的会吓跑女孩子的!”
“哈!你在说什么!真是多管闲事!”松田阵平恼羞成怒的走进办公室,“真是!又要写报告……”
“对对!就是这副表情,可以吓跑女孩子的表情。怎么说也长了这么帅气的,可别糟蹋了,要好好注意形象啊。”
“切……”松田阵平从乱糟糟的桌子上抽出一个文件,塞进好友的怀中,“这么闲的话就帮我写了吧。”
“什么?这不是前两天爆炸案的报告吗?”萩原研二翻开文件,在他旁边坐下,“这种事情小阵平你还是要自己做的。”
嘴上说着,身体已经诚实的开始动笔帮忙。
“在警校的时候有写不完地检讨,现在又有写不完的报告……”
……
“小阵平,明天下班去探望小茉莉吧,不过小茉莉还是挺可爱的。”
“……那个笨蛋!”
想到刚才脖子上的热度,松田阵平整个人再次陷入那阵酥麻的痒意。
萩原研二一转头便注意到松田阵平耳尖变红的样子。
萩原研二:喂喂,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耳朵再这么说。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阵平,男人还是应该坦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