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含心急火燎匆忙赶到燕亲王府,想要见燕弘铭,哪知门房告诉他小王爷上朝去了。
燕亲王府,无事可不上朝,今日燕弘铭进宫定然是为了他的事。
可是他明明受伤了。
陈子含着急的问门房,门房也知道的也有限,而且也不会轻易告知。
无奈之下,陈子含只能在门口等。
门房见来人是书生,进去禀报了,很快何管家就匆匆小跑而来。
“是陈公子吧。”何管家打量了一下陈子含。
陈子含点点头道:“打扰贵府了。”
何管家笑容满面,道:“陈公子是小王爷的好友,快里面请。”
何管家是知道陈子含此人的,今日第一次见,果然气度不凡。
前些日子听说小王爷还总往陈家跑,今儿人主动上门,何管家自然盛情款待,直接将人带到了燕弘铭的屋内。
“陈公子在这先喝口茶,小王爷进了宫,一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唤一声。”
陈子含第一次进燕王府,来燕弘铭的房间更是头一遭,他端坐在椅子上,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京城燕亲王府很大,燕弘铭是未来的世子,居住的地方自然处处透着内敛的奢侈。
燕弘铭常年习武,屋内挂有弓箭,宝剑之类,一眼看过去都是燕弘铭的影子。
陈子含的目光,最后落在远处书桌上的一个小花灯上,那是一只精致的小乌龟。
陈子含见了顿时觉得可爱,忍不住上前碰了碰。
他是喜欢养小乌龟的,家里房间里一直养着两只。
乌龟安静,好喂养,不如鹦鹉雀儿聒噪,从小读书之余,他就有养乌龟的习惯。
每隔一两年,乌龟养大了,他就拿到大河里去放生,然后重新买两只小的。
近几年,他家养的小乌龟,都是燕弘铭寻来的,还笑称说每次给他换个品种养。
想着想着,陈子含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忍不住的将那乌龟灯拿起。
不料,那灯架下面居然掉出一个小纸条。
鬼使神差的,陈子含拆开了。
——愿子含岁岁安康,金榜题名。
陈子含的手指仿佛被什么烫了一下一般,慌乱的将纸条折好,重新放在花灯底下,扶正放好。
他的心砰砰地跳着,好似做了亏心事一般,眼珠子左右瞄了两眼、
还好没人看见。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陈子含红着脸坐回原位,心里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不久,屋外传来下人问安和急促的脚步声,陈子含眼睛一亮,急忙起身。
只见燕弘铭一身紫色蟒袍亲王服,步伐沉稳匆忙的走了进来。
“子含,不是让你莫急吗?你怎么跑这来了?”
燕弘铭一回府,就听何管家说陈家公子来访,正在他屋里等着,他急忙赶来,生怕陈子含着急。
陈子含见了,暗自打量了一番燕弘铭,虽然行动无碍的样子,可脸色太差了。
“阿铭,你昨天怎么拿到我的考卷的?”陈子含问出心中的疑惑。
燕弘铭不明白陈子含怎么今天想起问这个,凝眉道:“自然是陛下允了我去礼部誊抄的。”
陈子含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话术,他站在燕弘铭身前,仰着头凝视着他。
“你是没撒谎。可是,阿铭,我知道,你受伤了。”
燕弘铭目光一闪,想要和陈子含拉开一些距离,道:“没有,你不要多心,这事陛下已经暗查多时,你且等着就行。”
陈子含却紧追不放,抓着他的手臂,道;“考试的事我不担心了,我问的是你。”
燕弘铭手腕一翻,轻松的挣开了陈子含,轻松道:“我没事,你安心在家等着。”
陈子含怒道:“燕弘铭,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方才何管家都跟我说了。”
燕弘铭皱着眉,道:“他跟你说这些说什么?一点小伤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
陈子含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不自觉的眯了眯。
燕弘铭有些无措,他似乎又把人惹毛了,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间他也不好开口,生怕又说错什么。
好在这时,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燕弘铭转头,只见黄传州端着个木托盘,上面全是金创药、纱布、剪刀一类的东西。
“出去,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燕弘铭脸色微变,急忙上前几步,试图挡住陈子含的视线。
真是的,他好不容易堪堪糊弄过去,就来了个拆台的。
陈子含一眼就看出蹊跷,怒道:“燕弘铭,你把我当傻子了吗?你不是想瞒着吗?呵,我自己来看!”
说着,陈子含像只小狼崽子一样扑在燕弘铭身上,胡乱的就要解他的衣服。
燕弘铭一个不留神,还就给他解开了腰带,身形一动,牵扯到伤处,节节败退。
门口的黄传州吓得张大了嘴巴,急道;“小王爷,东西放门口了,属下先走了。”
砰地一声,黄传州关上了门。
这一声巨响,也将陈子含的理智震动回了些许,他抬头尴尬的看向燕弘铭。
燕弘铭轻咳一声,将衣服整理好,道;“让你别急,又没说不给你看。正好你把人吓走了,换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哦。”
陈子含应了一声,急忙跑去门口把伤药端了过来。
燕弘铭已经褪去了蟒袍,露出了渗出血色的里衣,去除亵衣之后,伤痕狰狞的后背。
陈子含第一次见到这样血淋淋的伤痕,不由的惊呼一声,捂住了嘴,看向燕弘铭的眼中含着水光。
燕弘铭后知后觉的发现吓到了人,双臂一撑将亵衣重新穿上,道;“要不还是让传州来吧?”
平日拈笔拿墨的人,哪里见过这些?
“我来,我可以的。”
陈子含固执的拿起药走到燕弘铭身后,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他抿着唇,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
“傻呀你,你要那考卷做什么?我可以再考一次的。”
父亲怕他受不住五十杖责,痛喝他不许他去复查考卷,当时他以为父亲不信他。
可如今亲眼见到眼前人的伤痕,他宁愿三年后再考一次,也不要他为几张纸去受这样刑罚。
最后一个结打好,陈子含垂着眼,眼前模糊不堪,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人。
燕弘铭重新穿好衣服,轻轻将自责的人搂进怀里,道:“陈子含,我不想让你三年后再考。金榜是你该发光发亮的地方,我不许有人玷污了。”
“而且,那天晚上,我说错了。子含,既然我们已经有了牵扯,就不能只是朋友了。”
陈子含闻言,猛地抬头,双眼中的水光滑落眼角,带着绮丽的光彩。
“你说什么?”
燕弘铭笑了,抬手抚上陈子含的眼角,指腹微微湿润。
“子含,我们,试一试吧。”
陈子含张了张嘴,恍然如梦,可眼角的滚烫却是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