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小神医说的倒是轻巧!”萧弘毅何尝不想。
孙妙微微一笑,道:“听睿王爷说,陛下打算给他选秀,走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萧弘毅凉凉道:“那小子倒是什么都不瞒着你。”
孙妙眼底难得闪过一抹温情,道:“孙妙感激陛下为我们筹谋。陛下为了抬高我的身份,不惜满朝文武的为我寻干爹收我为义女,同时又名正言顺,让礼部筹备选秀。同样的招数,陛下为何不自己用一用?”
“你让朕选秀?不行,朕没有那个心思,也不想让怀瑾伤心。”萧弘毅直接反对。
孙妙扶额,道:“陛下,格局打开一点,反正都选秀了,不如一并操办!选秀不一定要选秀女,陛下大胆试探一下,让礼部将各宗族大臣的适龄男子也一并列入其中……”
“咳!你继续。”萧弘毅忍不住的轻咳一声,这大胆的言论,亏得此刻没有旁人。
孙妙继续:“尤其是那些家族寄予厚望的,有机会一朝及第的,陛下多垂青夸赞一二,预备候选,断他仕途,看他急不急?况且,谁规定选秀一定要有结果?没一个喜欢的,选到陛下中意的为止就是了!”
“一而再,三而竭,朝臣们怒了怨了,陛下就退一步,反正不入后宫就行,选秀嘛,皇帝一句话,大臣跑断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陛下大可以多选几次。”
“陛下,明君的包袱不要太重,威望暂时折损一些,社稷功业上补回来就是,而且花不了礼部几个银子,谈不上劳民伤财。”
“等朝臣们都累了,自顾不暇了,失望透顶了,谢大人有没有可能成为那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都是萝卜坑了,格局打开,皇帝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萧弘毅听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第一次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孙妙,他一直觉得孙妙言行乖张,不拘世礼,今日这番话,他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孙妙大惊,急道:“陛下,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有些害怕!”
都说言多必失,要死了,她的想法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都怪萧弘慎,平日里给她灌迷魂汤,让她把皇帝当一家人。
她真当一家人,一不小心多说了几句,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了。
“多谢,朕有些明白了。”萧弘毅收回凌厉的眼神。
孙妙如蒙大赦,她想赶紧溜,“那个……既然陛下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萧弘毅抬眸,道:“急什么,怀瑾病情如何?”
孙妙这才想起她这次来是看病的,摊手道:“心放宽,多养着,好不到哪去!坏嘛,再不多养着些,你们自求多福吧,可别怪到时候求我救人,我是神医,不是神仙。”
萧弘毅道:“你还年轻,医术尚可精进几分,这次怀瑾的调养你亲自来。”
孙妙:……
她可以拒绝吗?
“好吧。”孙妙想到要频繁进宫,就耷拉起了脑袋。
“那啥,这两天还是得靠你们自己,这两天的滋补和压制的药方我留下了,陛下让太医院的人抓药煎药,按时服用即可。”孙妙补充道。
萧弘毅云里雾里,问:“什么意思?”
孙妙轻咳一声,道:“晚上你就知道了,那个……谢大人如今身体堪忧,可又万万不能再忍着了,陛下注意些分寸……”
看皇帝这表情,估计还不知道谢常安的身体状况。
可脉象骗不了人,如果她不是大夫,她也不知道。说起来,谢常安真是够忍得住的……
可惜太伤身,这事陛下之后定然知晓,哎,希望方才她一番苦口婆心,这两人都听进去了,别到时候整出什么误会来才好。
孙妙离开了御书房,萧弘毅在偏殿坐了片刻,才往里走。
屋内,谢常安斜靠在床头,可能是因为想等他,又等得太久,居然就那样睡着了。
一层薄薄地毯子盖到腰间,整个人十分疲惫的样子,似乎睡得非常沉,萧弘毅进门坐在床前,谢常安都不曾察觉。
萧弘毅想起孙妙方才的一番话,此刻又见谢常安憔悴生病的样子,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他确实身负重担前行,或许正如孙妙所言,放下包袱放手一搏,他们也许都不用那么累。
他可以等,谢常安还能等他多久?他难道要这样让谢常安一直等下去?
终究是他自私了!
萧弘毅静静地坐在屋内,仿佛入定一般,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谢常安突然惊醒。
睁开眼睛看到萧弘毅的瞬间,谢常安有些迷糊和意外,心底的称呼脱口而出。
“阿毅……”
“怀瑾,朕在。”
萧弘毅起身,握住了谢常安的手,见他渐渐清醒,道:“起来走走,正好回养心殿去,朕让人传膳过去。”
这一折腾,两人都没吃午膳。
谢常安这一觉睡得十分沉稳,气色好了一些,他起身下床,应了下来。
偏殿一直都有谢常安的衣物,萧弘毅让人取了来,谢常安换上,重新洗漱了一番,整个人才清爽许多。
两人也不急,萧弘毅干脆牵着谢常安的手,两人一路信步走着。
重回安好,谢常安有心相陪,可没走几久,他凝眉停下了脚步……
萧弘毅多迈出一步,回头垂眸看向谢常安,柔声道:“怎么了?”
谢常安气息有些紊乱,浑身透着乏力,道:“走不动了。”
交握的手,萧弘毅捂了一路,谢常安的手心才稍微暖了一些,萧弘毅正要往回走。
谢常安却先往前踏了一步,仰头看着萧弘毅的眼,而后身体往他身上靠了靠,头抵在萧弘毅的肩胛。
“累,走不动了。”
萧弘毅眸光闪了闪,惊讶于谢常安的改变,心想也不知道孙妙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人放下束缚,在自己跟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无暇细想,萧弘毅直接将人打横抱起,道:“朕抱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