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程橙交代完毕,她钻进卧室去忙忙叨叨,收拾了一包东西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俩吃过早饭,和肉肉、坤太联系之后,便匆忙赶往那栋别墅。
本身是想着骑摩托去,结果东西太多,恰好奔驰车又在我这里,干脆就开车过去了。
到了地方,五个人整整齐齐站在院子门口迎接我们。
从大到小,从高到矮,冲我们的车挥手,一个个脸色青白,眼睛无神。
尤其是那个孩子,瘦瘦小小的,顶着乌青的黑眼圈,视线死死地追着我们,看得我怪不舒服。
转过头停车的功夫,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团黑烟,貌似是在男孩的身后飘。
等我赶紧仔细看时,黑烟又不见了。
想起之前查阅的资料,22年来,有两拨人死在这里,每次数字都是五。
而且我现在已经搞清楚,他们总是半夜2点半出事的原因了。
这两拨人死的时候,都是午夜两点半。
当然纯属个人猜测。
车子停好,东西拿下来,坤太还有另一个高个的男子帮我们拎东西,非常热情。
进了屋,程橙交给我一沓符纸,大剌剌道:“徒弟,去把这些贴好,就贴在上回做标记的那些地方。”
我翻白眼,心道老子啥时候成你徒弟了?
坤太等人却满是崇拜地看着程橙,俨然把这个女孩当成大师,而目光投向我时,却都是羡慕。
羡慕咋地?要不你们来当她徒弟?
在各楼层贴好符,回到楼下,他们已经开始集体做饭。
工作室这几天都在休息,视频停更,他们要全力配合我们净宅。
厨房里人已经够多,挤不进去。
程橙是个美女,和他们打成一片,我就不凑热闹,一转头看见院子里,树荫下小男孩孤独地坐在秋千上,一个人低头看着草坪。
怪可怜的,我就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在遇见旺仔之前,我从没有和这种特殊儿童接触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就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荡秋千。
他对我的到来毫无感觉,一直低头看着脚下草地,脚尖始终都在同一片草坪上扫来扫去。
手指也是非常刻板地揉搓着,始终都是左手的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来回揉搓。
“我叫李远,你呢?”
我用了个最笨的开场白。
他没搭理我。
又跟他聊了好些,我认为是很贴合孩子童趣的话题,比如玩具、兴趣爱好、动画片什么的,他一概不搭理我。
“听说你有个叫童童的朋友是吗?”
没想到,童童两个字,竟然是启动这个人形玩偶的开关键,他马上就抬起头盯着我。
近看的时候,旺仔的黑眼圈更严重,跟熊猫似的。
“童童,对吗?”我兴奋地盯着他眼睛问。
旺仔从秋千上跳下来,慢慢走向远处栅栏墙边,盯着外面的道路。
我跟过去,中途手机掉了,弯腰捡手机,再一抬头的功夫,赫然发现旺仔的肩膀上,居然骑着一个人!!
这人看着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全都是血和破洞。
头发也很长,脸脏兮兮,骑在孩子肩膀上,两手抱着他脸蛋。
起先他们背对着我,后来那东西大概是感觉到什么,慢慢地转过头,阴嗖嗖地盯着我。
我一哆嗦,那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时间太快,甚至想不起那东西是男是女,是大是小。
只记得旺仔当时的肩膀和腰背都很弯,明显是被压的。
“童童是我朋友。”旺仔转过身看着我,开口了。
他的两侧脸颊上,明显有手掌印,青白的脸色更白了,不过那手掌印迅速退去,我都没来得及拍照留痕。
“啊……是吗?他长啥样?”我有点心不在焉地问。
旺仔身体冰冷,即便隔几步也能感受到他散发的寒气。
他摇摇头,进屋去。
我跟进去,吃完午饭,找机会悄悄把这事儿告诉程橙。
程橙盯着我,眼神古怪,我有一种案板上的鱼肉的感觉。
“咋啦?”
“没什么。”
她摇头。
午饭后我们和客户深入探讨,把这栋房子的来龙去脉和他们说清楚。
此时张洁带着儿子上楼午睡,不在场。
肉肉等人都倒吸冷气:“原以为死了五个,没想到那么久之前还有五个,太恐怖了。”
周建哆哆嗦嗦搓着手:“坤太,咱们还是另寻一套房子吧。”
“嗯……”坤太点头。
程橙道:“没用的,他们如影随形,已经盯上你们了。”
我愣了一下,哎?上回她跟我解释脏东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死在某地的鬼,若是成了冤魂没被拘走去阴间,就一直留在原地,出不去的。
好像有专门的名字,叫做地缚灵。
咋到坤太家,就变成如影随形了呢?
我深度怀疑她怕失去这单生意。
然而程橙又给出巨正经的解释:“鬼缠人,一般是先弄出点动静引你注意,然后是干扰你的心智,等失去理智,用我们道家的话说灵魂出窍,就是他们侵占身体的时候。所以一旦被他们瞄中,基本就跑不掉了。”
她巡视了一下整个别墅,叹口气说:“这房子死人,从第一回开始就是五个,恐怕五就是他们寻找的目标数,你们刚好符合,走是走不脱的,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拼了,不是你们死,就是他们亡。”
坤太等人吓得脸色焦黄。
“那该怎么办?”周建急忙问。
“所以我们来了啊,不用着急。”
程橙自信一笑。
可她话音未落,别墅里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巨响声。
楼上楼下都有,听起来像是有谁在疯狂摔门。
其实光看我也看得到,厨房推拉门无缘无故拉上,又狠狠撞开。
所有人都吓一跳,齐刷刷看过去。
厨房门轰隆隆闹了一阵,停下来,客厅的窗户咣当又开始了。
我发现一个规律,所有闹腾的,都是我贴过符的地方。
持续了大概几分钟,张洁慌里慌张跑下来,怀里还抱着儿子,惊慌地问:“怎么了?”
大人们都惊慌失措,旺仔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手指不停地拿捏着。
我跟她说了一下,然后问程橙是怎么回事。
程橙淡淡一笑:“不用怕,正常现象。刚才贴的符威力都很小,却足够能激怒藏在这房子里的脏东西,刚才是他们在给我下马威呢。”
砰!
一声巨响,从院子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