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军不愧是个老板,开的车都是宝马m760。
各位要是对这车没印象,闭着眼睛回忆一下。
曾经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我的前半生,里边贺涵开的就是这车。
磨砂黑漆,逼格拉满。
坐在上边,感觉我都不叫李远了,叫李大远。
我坐副驾驶,后座放着我的包,还有一些祭品,纸扎人什么的。
其中居然还有一颗西瓜和一把西瓜刀。
李剑军解释,说庞娟生前最爱吃西瓜了,尤其是黑美人。
这次特地买只西瓜祭奠。
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路上,李剑军就跟我絮叨,说起自己的创业史。
他是白手起家,后来遇到开鞋厂的老丈人,再遇到他闺女,结了婚,用嫁妆钱开办公司。
我心想你这叫白手起家吗?
不过他说的振振有词,多么不容易。
做生意不容易我相信,不过他的话半真半假吧。
他还聊起自己的感情史,说起那些女人们,一把辛酸泪。
说着他拿起两瓶冰红茶,拧开盖递给我,自己又喝了一瓶。
虽然是听他说的,但我口也的确渴了,咕咚咕咚一口干掉大半瓶。
李剑军瞅我笑笑:“小伙子,你有多大岁数了?”
“19,马上20了。”
“20?好年华啊!我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正在鞋厂拼死拼活挣钱呢,那个活儿不容易做。哎,后来我就迷上买保险。”
“……”
我也不知道他干嘛要说这些,无言以对吧。
“我呢,先给我老婆买了保险,后来又给庞娟买了,续弦也买了。保费林林总总加起来,有500多万呢。”
“这些年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我的公司,哦,还有这台车,全靠保险撑过来的。你知道这台车多少钱吗?特么的,落地要290多万。”
李剑军说话越来越奇怪,还不时地笑两声。
而我则在听他唐僧念经时,开始犯瞌睡。
脑袋昏昏沉沉,越来越困。
等我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
那瓶冰红茶,肯定有问题。
“嘿嘿!”李剑军猛踩油门,车子已经上了省道,来来往往车辆很多,他就在其中游龙一样穿梭着。
还不住地狂笑,脸色绛红,眼神疯狂。
“李剑军,你要干嘛?”
我努力提起一口气,抓着车门把手。
可就这车速,跳下去也是个死啊。
“干嘛?嘿,操蛋的!老子的计划一直都好好进行着,你特么出来给我捅破了!”
“计划?什么、什么计划……”
我心想,不至于是因为杀人的事吧?
照片里,庞娟其实是李剑军他老婆推下去的,就算真是翻案定性,也算不到他头上,怎么他还跟我急眼了?
“当然是保险了,本来庞娟就是个意外,我没打算让她那么早死,是我老婆出现,给她弄死了。所以她被定性为意外坠亡,还好我极力争取,那晚她也喝了酒,最后被保险公司认定是意外,只是保险赔付的特别少,不划算。”
我倒吸口冷气,原来最初的案子,是意外,连自杀都不算。
可怕的是,他一直在给自己的女人们买各种保险。
现在很值得分析的一件事就是,李剑军到底有多少女人。
“事情好好的,你出现了,保险公司现在要重新调查,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面目逐渐狰狞。
车子速度越来越快,飞一般地超车。
“保险经纪已经跟我打电话了,说现在他们已经掌握实质性证据,让我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坐牢之前,还要还掉所有的钱。老子特么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活着?跟我去死吧!我要在找到庞娟脑袋的地方宰了你!要么你就在这里撞死算了!”
“不用这么激动吧?”我心里发毛,脑袋昏沉,药劲儿上来了,还得挣扎着求生,“咱们商量商量,其实我也可以帮你做伪证的。”
“哼,你必须去死!”
他把我安全带解开。
看样子,是完全不想让我活的意思。
前方出现大货车身影,还不止一台。
我吓慌了,可全身绵软无力。
突然间,空灵的歌声出现。
“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
车里起雾,气温骤降。
浓雾从后座弥漫开来,迅速占据整个车厢。
“什么鬼?!”
李剑军也吃一惊,放慢车速四下里看。
我已经完全没力气了,出遛到座位底下,有气无力想要提醒他,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一只苍白的手,从浓雾中伸出,缓缓穿过驾驶座椅,穿过李剑军的胸膛。
他哆嗦了一下,捂着胸口,面带痛色。
“什么东西?”
又一只手从车顶穿出,直插囟门。
接着一只又一只,苍白的手从四面八方伸出。
我的视线是越来越模糊,但还是看的心惊肉跳。
估计最后李剑军也看见了,有两只灰白的手,顺着他的手臂抚过,覆盖在他的双手上,握住方向盘。
歌声萦绕在车内,幽怨阴森。
“卧槽!”我忍不住骂了句。
猜测这应该是庞娟,只是自始至终我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突然之间,一颗脑袋出现在半空,就在李剑军脑袋旁边,俩人脸贴脸。
的确是庞娟。
我其实从来没正眼看过庞娟的五官,可我认出那个衣领。
奇怪的是,看到庞娟,我感到很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车内温度更低了。
“你想我吗?”
她依偎着李剑军,轻声细语地问。
李剑军额头冷汗直冒,哆哆嗦嗦手脚不听使唤。
前方大货车拉的是钢板,这要是出事……我不敢想了。
“你想我死吗?”
“哈哈哈,当初那么想我死,今天不如下来陪我!”
庞娟凄厉尖锐的声音在我耳畔回荡,紧跟着是砰一声巨响。
我身体往前狠狠一冲,又一晃,脑袋撞到排挡杆。
眼睛合上的最后一瞬,看见一块巨大黑影笼罩下来。
短促的惨叫声之后,我便失去意识。
再一次醒来,我努力睁开眼。
白色的一切,还有隔壁的人在低声细语。
脖子剧痛,脑壳也痛,仔细看看周边,原来是病房。
隔壁病床是一对中年夫妻,看见我醒来,陪床的阿姨忙道:“你醒啦!我去叫你姐姐来!”
“姐姐?”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