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荒凉,天阴沉沉的。
车子失去控制,一个劲往前冲。
前方一棵树挡着路,我慌忙打方向盘,车头擦着树咔咔冲过去,树咔嚓断了。
车头估计掉不少漆,黄全得疼掉几块肉吧。
刹车坏了,还好方向盘听话,我一脑门冷汗,满心后怕。
刚才那棵树足有2、30公分粗,这个速度撞上去,不死也扒三层皮。
“日怪了。”
我知道不对劲,可不知道哪儿不对劲。
直到前方又出现一棵树,同样是在路正中。
我猛打方向盘,擦着树杆冲过去,那棵树咔嚓,缓缓倒下。
这不是刚才发生的事吗?
难道我进入什么诡异循环?
开来开去,始终都是在那条路上。
我慌了。
“不要慌,千万别慌。”
我脑子经历了从寻常到空白,再从空白到浆糊的阶段。
眼瞅着走不出这个循环,我却冷静下来。
事后分析,可能这冷静并不是我身体主动为之。
因为那时候,我脑袋里忽然就涌现出许多的文字、符号,正是之前归途app开福袋得到的那本符箓大全里的内容。
我的大脑就像飞速运转的计算机,当然这仅仅是符箓系统哈,不然咱不得在世界上横着走。
总之立马就检索出当下所处的情况,我遭遇了鬼打墙。
鬼打墙、鬼迷眼、鬼遮眼是一回事。
就是运势差、阳气弱的人,途中遇到鬼,迷失方向的一种现象。
可我琢磨着自己阳气也不弱,运势差倒是真的。
解决的办法有好几个,童子尿可以,咬破舌尖喷口阳血也可以。
但是尿太脏,而且一时半会我也撒不出。
咬舌头多疼啊,还是用另一个法子吧——90度急转弯,无论朝哪个方向。
现在环境可不明朗。
一片荒野,十分寂寥。
往哪个方向都一样。
我眼一闭心一横,猛打一把方向盘。
车轱辘在草地上嘎嘎打滑,急转弯,向左侧冲去。
也就在同一时间,周围的景色突然就变了。
天空不再阴沉,周围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枯黄,转而变成正常景观。
可是!!
正前方却是一座小山,眼瞅着车子就要撞上去。
我骂了句,狠狠踩刹车。
噶~
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车子在距离山石不过十公分的地方停下来,周围一片狼烟飞舞。
我心跳如激烈鼓点,齐得隆咚锵。
汗流浃背,看着灰蒙蒙的山,想到自己差点撞成肉饼,心有余悸,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歇口气。
砰砰砰!
突然有人敲车门,我惊悚地转头看,是个50多岁的大叔。
他弯腰看看车内,问我:“靓仔,你没事吧?”
“啊?算没事吧……”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内心已经完全惊呆。
这景物怎么又换了?
我车头前根本没什么山,就是一条笔直的村路。
村子入口是一座仿古牌楼,上写三门村三个大字。
牌楼下树荫里坐着一群老年人,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敲我车窗的大叔笑呵呵地递给我一瓶簇新的农夫山泉:“来,喝口水,清醒一下。”
大叔似乎一点都不为刚才的事而感到稀奇。
我接过水,说声谢谢,一口气全干光了。
“小伙子,你到三门村来干啥呢?”
大叔问。
“我来送点东西,请问1488号怎么走?”
“1488号?”大叔愣了一下,给我指了指方向,欲言又止。
再次道谢,擦掉汗水,我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小伙子,你小心点啊!”
大叔在后边喊了一声。
哎,看样子又是个坑,连村民都知道危险,不然人家干啥提醒我?
羊城极其富庶,连带着周边村镇也都不一般。
虽说三门村是村,可看着跟个小城镇一样繁华。
主干道都是漆黑的泊油路,阳光下泛着黑黝黝的亮光。
村道也都硬化过了,新民居整齐划一,远处田野一望无垠。
即将进入丰收季节。
这本该是一幅田园美卷,开车行走其中,我却有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村子太安静了,就连狗都不撵鸡。
驶过一排排整齐屋舍,车子停在1488号房舍前。
敞开式的小院子,两层半小楼,角落配房堆积着杂乱的农具,这栋房子和其他的新民居没有区别。
如果说唯一有区别,那就是它格外阴森,看着就不舒服。
做单子久了,这方面我很敏感。
我下车之后,拎着外卖走到他们房子门口,敲了敲门,将豆腐放在门口台阶上,转身就走。
吱呀~
门在我身后打开,有人走出来喊我:“哎,你是谁啊?干嘛送东西放我们家门口?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我回头,看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穿着时尚,还做了指甲,一脚将地上的快递包踢飞。
啪!
盒子砸在院子正中,惊的鸡飞狗跳。
我吃惊不小。
送的几次外卖,房子里其实都是没活人住的,这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
这房子,有人住。
那我这外卖到底要送给谁?
转念一想,或许这外卖本来就是送给活人的,是我自己思维定势而已。
遂苦笑回答:“这是你们家的外卖,豆腐。”
“放屁,我们家人啥都爱吃,最不爱吃豆腐,哪个混蛋故意这么做,要来恶心我们?!”
没想到,妇女居然急眼了。
我就纳闷,一块豆腐有啥好急眼的?
头顶也有目光注视着我,忍不住抬起头,看见2楼窗口,两个孩子正站在窗前看我们。
一个女孩,7、8岁的样子,还有个男孩,比她稍小一点。
两娃藏在窗帘后,目带怯意。
我耸耸肩,也不想多做解释。
这一单的外卖费不算高,才200块,可能真的是给活人的,有人恶作剧?
便转身,在女人的骂骂咧咧中走了。
回到车上,打开归途app一看,有点傻眼,任务没完成。
那就意味着,这单子,不是活人的。
再次看向那小院子,那栋洋气的小楼,目光落在二楼窗口。
那两个孩子,正在冲我缓缓摆手道别。
摆着摆着,两行血泪从他们的眼角滚落,而他们唇角也泛起诡异的弧度,笑的瘆人。
我的心仿佛冰冻了。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