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那一家四口出事之后,整个三门村,就有闹鬼的传闻。
最开始,还是局限在那栋房子里。
比如午夜经过房子时,村民经常会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或者吵闹声。
甚至还有人看到一个血淋淋的身影在地上爬。
而自从改建,闹鬼就从房子,扩散到整个村子。
鬼压床几乎是村里每个人都经历过的事。
渐渐的年轻人都走了,村里只剩下些老弱妇孺。
村长说:“靓仔,你本事这么大,要是能帮忙解决这个麻烦,我们全村都拿你当恩人。我保证,下一茬新下的大米,我给你管够。”
我苦笑:“大叔,不用管够,我一个人可能也办不成,得和师父一起来。但这个师父呢,这种事是要收钱的……”
“明白,明白!只要能办成,收钱倒是好说,咱也不是穷到没骨头的那种人。就是别像以前那些人一样,收钱办不成事就行。”
“成,我先回去,晚上再过来。”
跟村长说好之后,我便即刻动身回城。
今天休息,正好利用一下,在人家店里做工,不能总请假。
回到家,不由分说拉上程橙返回三门村。
村长没想到我们回的那么快,更没料到我口中的师父,竟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城市女孩,颇有几分不信任。
不过这份不信任,在程橙略施手段之后便烟消云散。
说起价格,程橙还没来得及支开我,村长先开口了。
“这个价,我一个人做不了主,你们还是先去看看来旺家吧。”
这个村子的人都姓江,江村长带着我们去江来旺家,也就是如今住在1488那户。
据说这家人现在倍受骚扰,又无处可去。
去的路上,村长介绍了一下这户人家的情况。
一家四口,男主人江来旺跑大货车,成年累月不归家。
女主人是家庭妇女,独自一人在家带娃。
用村长的话说,不正经,十里八乡的壮小伙没有不知道她的。
有了这个信息,接下来我们所了解的事,也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来到江来旺家,还是那个女主人‘款待’我们,态度么,就跟我上次来送豆腐一样。
她气势汹汹,对江村长也不客气。
“来我家干啥?我又犯什么错了?”
女人冷笑着坐在板凳上。
原来是几个月前,那一次村里闹疫情静默,她却违反规定,悄悄地从小路接来相好的在家幽会。
结果被隔离结束的丈夫江来旺回家撞见,当时脑袋是满村风雨,女人被婆家戳着脑门骂了几天的街。
村长很大气,一摆手:“来旺媳妇儿,今天我们不跟你扯别的,这两位都是大师,他们是专门看事的。你家不是一直不太平吗?跟大师说说吧……”
女人撇嘴,上下打量我们,突然认出我来。
“就他?!你说他一个跑外卖的,是大师?你见过哪个大师是跑外卖的?”
我一囧,辩解道:“那是兼职好吧,要不是兼职送外卖,还不知道你们村里有这么多事呢。”
程橙古里古怪看我一眼,站起身:“走吧徒儿,既然人家用不到我们,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就是她家这风水不好,命犯桃花,迟早会家败人亡,现在已经露出败相入不敷出了,管咱们屁事。”
她脸一寒时,漂亮的五官就变得咄咄逼人,气场十足。
女人明显被震住,愣了愣神,还企图狡辩,被村长呵斥了。
“我说来旺家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平时那些事我们都不管,今天要管的事不光跟你家有关系,跟整个三门村都有关系,昨天我儿媳妇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女人点头,脸红彤彤地,就开始不情不愿说起自己家的事来。
可程橙已经不愿意在这儿呆了,她算出这家没啥钱,这单买卖根本就赚不到多少。
我死托活拽给她留下来。
来旺媳妇说起自家的事。
他们家兄弟俩,早年没房子,主要是江来旺不务正业,把老房子输掉了。
后来改邪归正,又赶上建设新农村,才有了这套房子。
价格么,跟城里的商品房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住起来又宽敞舒服大别墅,一家人欢天喜地搬进来,还贷款买了大货车跑车。
头半年,日子倒是肉眼可见的红火起来。
当然了,来旺媳妇的床每天也都很红火。
她在家带俩娃,一个六年级学生,还有一个没上学。
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
起初一切安好,直到那一回,隔壁村的一个相好晚上在这里过夜,第二天早上起床,来旺媳妇一摸,凉透了。
当时她就吓慌了,打电话报警?打120?她都不敢,毕竟这可是偷汉子。
虽说早就名声在外,但这一回野汉子死在自家屋里,还是在他们的大床上,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最终这件事还是村长出面解决的,叫来车拉走尸体,悄悄报了警调查结案。
后来又把双方家属约在一起谈,赔了20万了事。
当然,江来旺夫妻俩狠狠干了一架,还差点离婚。
这个男人死了之后,江来旺家彻底走向滑坡。
先是车祸,江来旺送货途中货车起火,人差点被烧死,住院加赔偿货主,虽然有保险,可自家也糟了损失,还2个月没能跑车。
外加贷款,流水一断,日子就开始艰难了。
起初他们都没往别的地方想,以为就是纯倒霉罢了,反正都倒霉半辈子了。
十赌九输的江来旺,又开始往酒桌、牌桌上凑。
这天晚上,一家四口吃饭的时候,儿子忽然嘟哝了一句:“我弄死你们!”
他那时候还很小,刚学会走路,话都说不了几句。
突然从孩子口中蹦出这么句话,还恶狠狠的,把爸妈姐姐都吓坏了。
而且那声音很洪亮,嗓门粗,明显是个男人的声音。
三个人吃惊地盯着弟弟,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电视机里的声音。
但当时电视机在播放综艺节目,一个女歌手在台上唱歌,也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
“弟弟,你说什么呢?”
姐姐就问。
小儿子却又恢复常态,茫然地看着大家,咿咿呀呀话也说不清。
这事儿当晚也是无解,江来旺夫妻左思右想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晚饭后让大女儿去写作业,小儿子哄睡觉,两口子吵了几句,江来旺就甩手出门,准备打牌。
刚走到大门口,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外边站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