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希海指着其中一栋楼跟我说:“那里有本地出名的一座凶宅,闹的很厉害,一直到前段时间,都没人处理,你今晚别干别的,就去那里呆着吧,天亮再回来。”
我一脑门黑线:“大哥,没毛病吧?干嘛要我这么做?我又不会抓鬼。”
“脾气还是挺火爆的嘛,很好,就该火爆,不要被那个女娃儿驯服了。”夏希海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一行,但你命中注定要吃这碗饭,先学点本事,把这辈子凑合过去吧。”
估计我脑门上的黑线,都可以织毛衣了。
“我不去,再说了,你说那是凶宅,谁知道是多凶啊?”
夏希海就跟我说,那套房子当年住着一家三口,年轻的小夫妻,和他们三岁的儿子。
小夫妻两边父母都很穷,他们靠着自己在城里买房,硬上车。
买房子后,每个月都要支出两三千的房贷,虽然有点压力,可当时两人都有工作,也都很努力。
后来怀孕生子,父母都不能过来帮忙,女人就呆在家里带娃,一切都靠男人。
最初的一段时间,靠着存款支撑,还过得下去。
他们也计划周密,打算孩子两岁半送幼儿园,女人就去找工作,到时候又能像以前一样,一家人和和美美,还在国际庄这座大城市有了一套房子。
将来孩子和女人户口迁过来,娃就能在城里读书了。
这是男人打小时候起就有的梦想。
可天算不如人算。
女人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不是啥疑难杂症,却花掉小两口本就不多的几万块积蓄。
原本男人上班赚点钱,加上积蓄,完全可以维持生活和房贷。
可这一场病把积蓄烧光,虽然有农合保险,却也不能完全覆盖。
男人的心情发生了变化。
没多久,他失业了。
断了收入,积蓄大减,他原本就大的压力,翻倍增长。
在女人又一次生病之后,男人彻底爆发。
一个夏日雨夜,他酒后掐死妻子,自残之后,也在阳台上吊自杀。
剩下个可怜的娃儿,才3岁大,就成了孤儿。
双方父母都很悲痛,但谁也无力负担这份房贷,最终由银行起诉,司法拍卖。
孩子也被两家嫌弃,最后不知是谁带回农村抚养了。
这套房子所在的小区,正是前面那片待拆迁的老楼。
我听了这桩案子,不胜唏嘘。
世人整日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到头来一切都是场空。
我眼睛有点酸,庆幸自己父母双全且健在,也庆幸自己对房啊车啊啥的,没有过多的渴望。
“你今天的功课很简单,去呆着,一直待到早上7点,回来和我们吃饭,然后我们才去破烈焰阵。”
他说完竟然转身回酒店了,丢我一个人在风中懵逼。
去就去吧,我莫名其妙觉得该去。
这一晚呆的就甭提了。
那楼阴森恐怖,一片废墟,蛇虫鼠蚁横行,还有流浪汉在此蜗居。
我这几个小时,呆的战战兢兢,好歹也是熬过去了。
天亮后,我看了看那套房子。
碎说门窗都拆了,可依稀能见到往日的装修和一些家具。
墙上还一溜飞溅的褐色液体,想必是血迹。一张全家福挂在墙上,无人收尸,男女主人笑吟吟,青春昂扬。
谁又能想到,昔日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会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我叹口气,默默在心里念了句安魂咒,离开这栋楼。
不知道有没有用,聊表心意吧。
回到酒店,已经是早上6点50。
夏希海、程橙分别给我发消息,说在餐厅等我,到了之后,发现他俩各坐一桌。
餐厅人不多,我们仨就显得格外瞩目。
“李远,到我这里来吃吧,帮你打了一份肉丝面。”
夏希海主动招呼我。
程橙嘴一撇:“我的徒弟,当然是跟我一起吃饭,臭臭,过来和我一起吃馄饨,”
我一脑门黑线。
老子一夜没睡,凌晨又给折腾到去看凶宅。
凶宅里阴气森森,又湿又冷,睡也睡不着,心头还压着巨大的恐惧。
好么,你俩睡饱了,跑来争风吃醋?
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我咚咚咚跑去打了一份豆浆拿了几根油条俩包子一个麻团,独自一人坐在旁边开吃。
“呀,臭臭你脾气见长啊!不过也行,至少没选他!”
我瞅见程橙的脸,气的跟猪肝似的,还不忘耀武扬威冲夏希海撇嘴。
夏希海则是淡笑着摇头,仿佛在意,仿佛不在意。
吃过饭,我们回到博物馆。
这一次,特地找了一台无人机,在博物馆上空飞了几圈。
“李远,你来操控,告诉我这几个方位的具体坐标。”
夏希海手里拿了一张地图,上边标注着六个位置。
虽说地图比例挺大的,可毕竟是具体到一栋建筑物,我仔细飞了两圈,找出五个来。
坐标告诉他,他便马上掏出罗盘,一路寻过去。
我这才晓得,罗盘还有定位的功能。
五个位置很快找出,另外一处因为是工地,不好找。
不过我们过去之后,在夏希海和程橙的共同努力下,还是顺利找出了。
按照方位,分别是巳、午、未、亥、子、丑。
六根黑不溜丢,非石非木的柱子,围成两圈,一圈是南方火,一圈是北方火,中心赫然是博山炉收藏处。
找到最后一根柱子之后,夏希海已经满脸焦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因为每找到一根柱子,他都要做一番净化,看着好像捏诀吟诵很简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要动内力的。
最后一根柱子净化完毕,夏希海松口气,身子摇了摇:“这个布局的人,不光阴损,还非常高明。”
“可他不够聪明。”程橙说。
“何以见得?”夏希海问。
“这是要折寿的,损阴德。够聪明的,不会做这种事。”
程橙冷哼。
“或许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或许有着使命在身,至少是他认为的使命。”夏希海道。
我觉得还算有道理,不过挺恐怖,还有,陈馆长的儿子不是还没下落吗?
我就把这个疑问提出来。
夏希海道:“问的好,不过陈馆长儿子的下落,和这六根柱子没啥关系。你看这几根柱子,已经埋下很长时间了,至少十年前,他们就开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