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事通的故事讲的绘声绘色,大屋里,睡着村里20多人,还都是大老爷们儿,可每个人也都听的遍体生寒,不敢多言。
屋外狂风大作,山里风大很正常,尤其是在夜间。
可这会儿,大家都觉得那是阴风,很不对劲,不由得都裹紧被子。
“你们猜,后来怎么了?”
百事通压低嗓门,故意卖关子。
柱子是听的最入神的人,他忙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后来,第二天大家开门,打不开,都觉得奇怪,灵堂咋还锁门呢?而且村部的房子虽然没塌,门框却也扭曲了,根本就关不住……”
门却被一股巨大的外力强行怼死,最后几个小伙子用撬棍给打开,看到屋内的场景,都大吃一惊。
昨晚守灵时打牌运气最好的那个,已经死了,吊死在门框上,舌头拉的老长。
他双眼突出,舌头发紫,一丝不挂,身上全都是抓痕。
最严重的心口部位,已经露出白骨,血流一地,浓烈的血腥气,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弯腰狂吐。
最恐怖的是,本身要出殡的小媳妇尸体不见了。
屋内家具一片凌乱,可门窗却是完好的,就算有人偷尸体,也得有个运出去的法子。
毕竟死人和活人不同,尸体是僵硬的。
这事儿,就成了当地流传的一个异闻,也成了悬案。
后来满村搬迁,村落荒芜,大家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百事通又说,他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就因为他妻子的娘家是这村子的,当初老丈人,便是守灵四人之一,头一个被吓跑的那人。
原本老丈人身体很好,可那件事之后,大病一场,五十来岁就去世了。
“你们再猜猜看……”百事通又卖了个关子。
屋内不通电,他们只好点蜡烛。
烛光摇曳,照的百事通脸上的油脂反光。
大家屏住呼吸,等他下文。
“咱们现在住的房子……”
百事通嘿嘿一笑。
所有人都悬吊一颗心,有人问:“百事通,你千万别告诉我们,就是在这里……”
大家毛骨悚然。
噗!
蜡烛突然灭了。
屋内一片死寂,谁都不敢开口说话,甚至连大口呼吸都是忌讳。
突然黑暗之中爆发出一声大笑。
“哈哈哈,瞧你们那怂逼样子,就是个故事,睡吧睡吧,这房子是人家开饭馆开小卖部的,而且村部也不在这里,睡吧睡吧,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鬼啊!”
戏弄了大家之后,他反而第一个入睡,呼噜声震天响。
大家都气到,想把他捶一顿,明天又要早起上工,遂作罢,等下次吧,一个个摩拳擦掌,看明天怎么收拾他。
柱子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身上冷,也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入睡。
睡着睡着,忽然听到一阵空灵的歌声。
唱的是小草。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
柱子愣了愣,这荒郊野岭的废弃村落,咋会有女人来唱歌?!
莫非是旅友?
倒是曾经有过骑行队在这附近溜达过,不过很快就离开了。
毕竟这里光秃秃的,没啥好看的。
唯一的一座双鹰山,山根儿也快被挖空了。
村子就位于双鹰山鹰嘴谷前方不远处,原先倒是好风光,可惜,可惜。
柱子越想越清醒,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披着被子听歌。
这是一首相当老的歌曲了,他小时候曾经听父亲唱过。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柱子哼哼着,幻想着有这样好听嗓音的女人,得长成啥样?
那歌声戛然而止。
他忽然一激灵,妈蛋,这荒郊野岭哪来的女人?自己在瞎想八想啥呢?
砰!
门毫无征兆被风吹开,外面雾蒙蒙的。
柱子的床位刚好在窗户边,头顶靠着门口。
还好不是正对门,不然得冻死,这阵风真冷。
他哆哆嗦嗦,准备爬起来下床关掉门,却突然僵住——一只脚迈进门。
乘着月色,能看清她穿着黑色的方口布鞋,白色的裙子,裙角随风飘扬。
柱子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联想到百事通刚才讲的那个故事。
好像故事里的女尸,穿的就是黑色布鞋。
柱子越想越怕,屏住呼吸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他感觉那个女人进了门,在屋里环视一圈。
似乎还在门口,也就是柱子头部位置停留了一下。
但还好她最终走开了,径直走到正对门的床位。
那个床位上躺着柱子的一个表弟,睡得很沉。
柱子偷偷看,发现女人抱着弟弟的脑袋,弯腰在做着什么。
过了几分钟,女人挪到旁边那人跟前,做着同样的事。
而柱子表弟的手,则是无力地耷拉下来。
“嘿,醒醒!”柱子吓慌了,赶紧轻轻推旁边的伙伴。
伙伴睡的死沉,动也不动。
女人似乎听到什么,缓缓转身看向柱子这边。
她的脸,赫然是淡金色的。
柱子心里叫了声:“妈呀!”
赶紧紧闭着眼假装睡觉。
无论多忐忑多好奇,柱子都不敢再睁开眼。
屋子里只有脚步声,和越来越弱的呼吸声。
一个、两个、三个……
柱子根据女人的脚步声判断着,越来越多的同伴被搞了。
而且那个女人,正逐渐靠近他的床位。
柱子瑟瑟发抖,偏偏这时候浓烈的尿意袭来。
一边是无法忍受的恐惧,另一边是无法抗拒的尿意,柱子差点崩溃。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覆盖到他额头上,他哼一声就睡过去。
“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间,有人推他。
柱子睁开眼,身上疲惫不堪。
这儿是哪?
温暖的火光,一顶小帐篷,还有一台自行车,自行车后座捆着行李,车把手上挂着军用水壶。
叫醒他的,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
他正躺在一堆篝火旁吧,女孩则是蹲在他跟前。
“你、你是谁?”柱子结结巴巴地问,“我咋在这里?这是哪儿?”
他躺在地上,腰背被硌得生疼。
“我还想问你的……”女孩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