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吃的?”
夏希海拿起旁边一根小树枝,翻翻捡捡。
在塑料袋里发现一个纸团,被汤水浸泡了。
夏希海把纸团拨拉出来:“看看。”
程橙嫌脏,皱着眉头踢到一旁。
我只好亲自下场忍着恶心打开纸团,发现是一张小票,上边写着莞市某大型超市,日期就在前天。
前天?!
大老远买了一盒冷冻速食肠粉,跑到大西北这山旮旯里来野餐?!
这显然不正常。
拿着这张脏兮兮的小票,我忽然头一晕,眼冒金星。
一阵风吹过。
这风来的古怪,从我左侧脸颊吹过来,仿佛贴着我的脸皮子在滚动。
途经左眼时,风压骤然变大。
眼冒金星的情况,就更严重了。
那种感觉,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脚,狠狠踩了我眼窝一下。
我心咕咚一沉。
这当然不正常。
再低头看那张纸,右眼还好,左眼雾蒙蒙的,像是水蒸气盖住视网膜。
我心想糟了,难道是早饭没吃饱?
念头刚起,我忽然觉得小票不对劲。
上边的数字、汉字,每一笔一画,都在挪动,飞快地组成一个字。
好像是个‘盛’字?
眼睛又花又雾,我用手背揉了揉,想看清楚点。
那个盛字消失了。
小票还是那张小票。
皱皱巴巴,被汤汁泡的发软。
我愣住了,盛?!肠粉?
这配置怎么有点眼熟呢?
嗡嗡嗡!
口袋里手机震动。
在今天准备实施抓鬼之前,我们刻意把手机调成震动。
掏出来一看,归途app有个红点,打开一看,竟然提示订单完成了!!
“我去!这是什么鬼?!”
我忍不住惊呼,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在房子对面一晃而过的黑影。
难不成是他?
盛伟涛!
之前给他送外卖的时候,我就对他印象深刻,而且很不喜欢这人。
阴沉沉的,带着一股子杀气。
咱都是普通人,打工仔或者小老板。
不管你是善良还是刻薄,总归是和杀气俩字不沾边。
可盛伟涛不一样。
当初送外卖无意间和他对视一眼,我感觉骨缝都冷嗖嗖的。
可他是个人!
莫非,那只猛鬼是他养的?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他大老远从广东跑到大西北,应该不是来旅游的。
我在心里不断地揣踱着。
“嗯?!”
“怎么了臭蛋?”
夏希海和程橙不约而同地看着我。
我指着小票:“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夏希海沉声问。
程橙凑过来瞧了一眼:“恶心死了,那坨是鼻屎吗?”
“你瞎瞧什么呢?我说字,有看到一个盛字吗?”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到底怎么回事?”夏希海狐疑地看着我。
我叹口气,终究是错付了,只有我自己能看到。
而且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便没再问,收拾了一下,回到屋子里。
我们来的时候,是带足了露营装备的,有灯、有液化气罐。
现在鬼除掉了,我们便可以放心大胆在这里休息一晚。
先打扫战场,几张桌子拼起来做床铺,铺好之后,叫醒曹大叔。
他还沉浸在对鬼的恐惧当中,啊一声大叫醒来。
“鬼,鬼啊!”
灯光下,曹大叔满头大汗。
我笑笑,递给他一条毛巾和一瓶水。
程橙道:“大叔,鬼被抓啦,没事了。”
“哦,真的吗?”曹大叔将信将疑,看看四周。
虽说他是普通人,可一个环境是否阴森,完全可以靠直觉去感受。
我想他已经感受到这里的暖意。
“老哥,到这里,你就别跟我们去了,我们自己过去,不是有地图嘛。”
夏希海说。
我虽然觉得有个向导比较靠谱,可不久前的那一幕实在是堪忧。
万一再遇到个更可怕的,岂不是把人家害了?
“你们能行吗?”曹大叔也不敢往前走了,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以前他儿子中邪,他没办法亲身体会。
今天看到满屋子的桌椅板凳乱舞,平地起风,夏希海受伤,估计都足以让他消化大半年。
最终他被我们劝退,第二天早上,将他携带的本地地图给我们,便告辞往回走。
我以为这一路会像唐僧取西经一样,历经99八十一难。
没想到接下来的路程顺风顺水。
我们直奔二鹰山,要去的地方就在一个矿洞内。
在那之前,夏希海已经推算过。
他说这只鬼本就是一个异乡鬼。
顾名思义,客死他乡的鬼。
人讲究落叶归根,异乡鬼一般都是没缘分回到祖籍安葬的。
至于原因就多种多样,有可能是无人知晓家乡何处,也有可能家里已经没亲人。
总之死时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带着一股乡愁。
这种鬼,特别容易养起来。
养鬼是需要筹码的,跟需求强烈,执念深重的鬼,就很容易做交易。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那是异乡鬼,不是别的什么鬼。
夏希海就解释,那鬼的口音不对,不是本地口音。
再者,他身上的怨念并非是冤死所形成,而是刻意用阴气养成的。
“这地方,是纯纯的养尸地。”
在矿洞内,夏希海踩着脚下的地面说。
“养尸地?不会有僵尸吧?”我浑身毛楞楞的。
“按道理可能会有,不过这里没有僵尸,也不知道是我们走运还是……”
夏希海没把话说完。
我们都习惯了他说一半留一半的样子,也就没追问。
只要没有僵尸,咱就不怕。
被鬼伤后,夏希海的脸一直是蛋青色,看着吓人,我让他休息,他说不了,烟斗的活儿干紧做完,回去好好调养。
这矿洞起初是一条道,每走几十米,就有几根梁撑着,居然都是木梁,看得我心惊肉跳。
虽说这些木头都非常粗,又很方正,可毕竟是木头,头顶是座山啊!
万一塌了怎么办?
往前走着走着,豁然开朗,原来头上是透着的,只是极深。
我们好像置身井底,冷风和光一起钻进来,照亮脚下一大片地方。
从这里开始,路就分叉了。
一共三条支路,我们该往哪里走?